第五章 启程(1 / 1)

村里。大家忙着为从一场灾难的边缘被拯救回来准备庆祝。但在村长家里,一场严肃的讨论正在进行。范羲、胡鹰、施襄、马成、马武和村长胡飞围坐在一桌。

胡飞首先发言:“我们仔细地搜索了村子周围的林子,没有发现那匹白狼的踪迹。”

“我们在战斗中也没有感受到妖兽的气息。”马武也说道,“大概那妖狼是对我们修仙者有所察觉,从而遁走了。”

“但是它也可能去而复返。”胡飞皱着眉头说。

“没有除掉妖兽我们也很遗憾。如果你们怕那妖兽卷土重来,那么拿着这个。”马武掏出一张黄色符纸,撕下一半,递给胡飞,“这是我顿丘炼石庄秘制的传讯符。使用时,滴一滴血在符上,再用火点着,另一半符纸如果在百里范围之内,就能有所感应。不过我真不希望它能够用到。”

胡飞把那半截符纸仔细地收了起来,才对马武答道:“真是太感谢你们了,宴会就要准备好了,一会儿务必让我们好好犒劳犒劳。”

这时,马成给马武使个眼色,接过话茬说:“设宴就不必了,天色已经不早,我们还要回庄复命。倒是这位小友——”他指向施襄,“对你们有大功,还承担了除妖的费用,你们要好好谢谢他才是。”

施襄没想到马成会突然提到自己,立刻手足无措起来,他支支吾吾地说:“这个嘛……行侠仗义,本就是我辈义不容辞的事情。况且,范兄弟勇突重围的壮举实在很让小弟我佩服……还有,这位一定是胡鹰兄弟吧?阁下舍生取义之举,在下可是仰慕已久。这次请两位仙长除妖的费用,就权且当作我交这两位朋友的见面礼了。”

话音刚落,胡鹰就大声说道:“好!想不到朋友看似文弱,却有这般豪情。我们就交你这个朋友了。”他不知觉中,也把范羲捎带了进去,范羲尴尬地笑了笑。

范羲正打算把话题岔开去,却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于是他对胡鹰问:“上午我跳崖而走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胡鹰摇摇头说:“我也不太清楚。我记得自己似乎要与那妖狼搏斗。但是后来就迷迷糊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然后,然后……”

“然后你就突然失魂落魄地出现在村子里。”村长接口说,“你们能平安回来我就谢天谢地啦。既然狼灾已经过去,无论发生了什么,就让它过去好了。”

“不,事情也许要比你想象的要严重的多。”一个声音冷冷地多,但是掩饰不住其中的颤抖。大家的目光齐齐地转向了马成那严肃而苍白的面孔。

马成深吸一口气,然后才缓缓地对大家说:“据我判断,那妖狼很可能对你用了幻术。而一般来说,妖兽除了天赋神通之外,只有在化形之后,才会使用复杂的法术。化形妖兽,即使放在修仙者中,也是大神通者。如果想要击败我们,也只是弹指之间。所幸的是,它没有对我们下手。但是它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片刻,马成看无人回答,说:“此事我还需回庄向庄主禀报,再行定夺。各位,告辞了。”说完,拱了拱手,起身便走。

胡鹰急忙向马武说:“宴会马上就好,怎么就要走?”

马武笑了笑,又摇了摇头,也转身离开。

宴会开始了,满桌是山里的珍奇,满座里都是欢声笑语。但是在杯声灯影里,仍有那么几个人,心中却埋藏着深深的忧虑。真理不就总是掌握在少数人手中吗?当大家在哄笑时,他们在角落里思考;当大家开始忧虑的时候,他们却又早就站在了最前面。

尽管心中烦闷,胡飞还是频频向施襄劝酒夹菜。施襄也对这平时里很难见到的山野风味赞不绝口。饭后,人们一个个都散去,只剩下范羲、胡鹰和施襄三人时。施襄对范羲和胡鹰提出了邀请。

“今天承蒙各位盛情的招待,我希望有这样的荣幸,请范羲兄弟和胡鹰兄弟,能够到寒舍盘桓几日。”

“这怎么好意思呢?”范羲和胡鹰犹豫着。

“我有让你们无法拒绝的理由。”

“那是什么?”

施襄一字一顿地说:“成为修仙强者。”

范羲沉默了,而胡鹰的脸上显出了一种古怪的神情,那是一种喜悦而期待,但是又不敢表露出来惴惴不安的神情。就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正要第一次去会她的心上人一般。

施襄看到此景,也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再过几天,就是炼石庄十年一次的开庄收徒之日。到时候,昆吾郡甚至卫国各地的修仙世家,都会派后辈前来参选。”

范羲突然插嘴道:“那最后能够入选的必定是资质过人之辈,而且都打下了很好的基础了吧。我二人即使有幸前往,最后也只能是贻笑大方了。”

施襄说:“以前也许是,但现在不是。最早,修仙弟子的选拔只看天赋,不看门第。但是后来,人们发现没有强大家族的资源支持,即使天才修仙者,也有很多被卡在了修仙瓶颈止步不前,或者在恶劣的生存环境中早早陨落。于是那些庞大的修仙世家以此为借口联名提议,大夏国各大修仙门派不再招收没有世袭爵位的凡人。但是这一举措导致了修仙者之间的巨大混乱。小修仙门派开始盛行,皇室无法控制的势力在逐步庞大。还有一些无法出人头地的贫寒修仙者,纷纷逃离大夏,前往大夏的四邻,诸如北戎、鬼方、东夷、、西羌、三苗、九黎、百濮、扶桑这些瘴疠荒凉之地,为了仅仅是心中的那个修仙梦。

渐渐地,大夏国内乱四起,而势力迅速壮大的蛮族又把那些平时里养尊处优的少爷兵打得落花流水。我大夏皇国才回想起自己曾经颁布的那道残酷的法令。为了应对困境,大夏国在众修仙门阀的怂恿下,却又颁布一条更加残酷的法令。那就是严禁国人私自修仙,设置若干门派为指定的修仙场所,以加强对修仙者的控制。同时为了平息寒门的不满和对抗外族的入侵,大夏天子又恩准每名世袭爵位的考生可以有两名平民作为侍从——也许叫伙伴更恰当——辅助考生参加考试,更重要的是与其一起踏上修仙之途。你们不用担心对修仙一无所知,因为在考试之前,任何人是不准提前修行的,否则会受到严厉的惩处。”

说到这里,施襄看向范、胡二人,惯常随意而散漫的目光突然变得严肃,他问道:“你们愿意和我一起修仙吗?”

胡鹰正要答话,范羲却制止了他,范羲说:“我们才刚刚认识,你真的信得过我们吗?”

施襄郑重地点点头,说:“不仅如此。而且,现在除了你们,恐怕也没有人能帮助我了。”

范羲惊问:“怎么可能,你们施家应该是人才济济才对。”

“没错,我顿丘施家原本是顿丘数一数二的望族,但是到我曾祖、祖父两代,却都是没有灵根的凡人。因此施家的声望就日渐衰微,到我父亲的时候,原本许多依附施家的势力都已弃我们而去。家父施夏,却似乎是集成了三代的灵根,天资上佳,很快就成了同代人中的佼佼者。可惜造化弄人啊,因为急于求成,结果在一次冲击瓶颈中走火入魔……”施襄说到这里,声音突然变得哽咽,“我自己从小就锦衣玉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丝毫想不到家族的重任会突然落在我肩上。当我从梦中惊醒时,却发现我已经失去了一切。”

范羲听过施襄的的话也颇为感慨:“至少你还知道谁是你的父亲,不像我,从来就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

但是,他就又打起精神说:“不过,我很懒。”又指向胡鹰:“他很笨。我们能帮你什么呢?”

胡鹰正在出神之中,却突然遭到了这无妄之灾,仿佛坐到钉子上般地突然蹦了起来。也许除了范羲,村里没有一个人会说胡鹰笨了。

施襄也禁不住被逗乐了,他说:“至少你们比我强一点,我不仅很懒,而且也很笨。”

范羲又说道:“但是我知道,笨人,总是对朋友很好。”胡鹰乖乖地坐了回去,那个能让他突然蹦起来的称呼似乎也变的可爱了。但是他还是讪讪地说:“哼,以后修仙的时候我们比比,看看到底是谁笨!”

“好啊,我们就比比,就这么定了!”施襄喜道。

“要比你们比去,我可是要在旁边偷懒的。”范羲打着哈欠说。

“哼,说过的话可不要反悔。别让我看到你比我们修炼的都刻苦!”胡鹰翻了个白眼。

三个人说着笑着,时间也忠实地流逝着。第二天,他们将前往施襄家里,为炼石庄的选拔大会作准备。施襄和胡鹰,都有自己的憧憬。只有范羲,心中却是一种莫名的感觉。

这是梦,还是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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