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听了郭守云的这一番话,尼基塔愕然道,“听先生这番话的意思,你是赞成央行对策委员会以及卢卡申科的主张喽?”
“赞成?我为什么要赞成他们?那岂不是摆明了和我自己过不去吗?”郭守云失笑道。
“先生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指的是如果站在国家的角度来考虑,您是不是更赞成他们的主张?”尼基塔急忙解释道,说实话,她对这些东西真的很好奇。作为原安全委员会的一名特工,她从小就接受了很深的马克思主义思想教育,而作为其中的一个组成部分,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原理以及资本论,她自然也有所涉猎。在她看来,无论是欧洲复兴银行还是国际复兴开发银行等一些国际性金融机构提出的观点,明显是符合经济学常识的,货币作为一个国家的经济调控工具,其发行有着严格的控制基准,像央行所说的,在目前情况下增开卢布货币,自然而然的就会引发通胀问题,难道这样有什么错误吗?
“呵呵,站在国家的角度去考虑?如果站在国家的角度,我同样也不会赞成央行的举措,因为在我看来,他们的动作搞得太小了,很有些畏首畏尾的意思。如果是我做决策的话,现在不仅要增开卢布发行量,加强金融管制,还要放低企业贷款的门槛,对轻工类行业实行政府补贴,降低税额,同时加大政府性基建投入。”郭守云淡然一笑,用手指敲击着大腿说道,“总而言之,就是那些外国人说不能做什么,我就偏偏去做什么,如果有可能话。我还会进一步打击走私,同时进一步提高进口关税税率。”
“先生在开玩笑吗?如今卢布的贬值已经出现了苗头,如果莫斯科再出台这样的决策,那岂不是会在更大的范围内引发通货膨胀。从而......”尼基塔的表情有些怪异,她觉得对比目前的形式,郭守云所说的这些举措似乎只能火上浇油,而根本做不到雪中送炭。
“从而?从而什么?我只能告诉你,只有这样做,才能稳定住目前国内的经济形势。从而避免一场灾难地发生,”不等尼基塔把话说完,郭守云便抢着说道,“你按照经济学原理所提到的货币问题并没有错,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无限度的货币增开,只能引发灾难性的通货膨胀,这一点完全正确,而面对货币贬值地风头。实行货币紧缩政策也没有错,可你知道错在哪儿吗?那些国际金融机构提出那些观点的最大失误之处,就在于他们没有考察咱们国内目前的现实情况,更准确的说,是他们有意的将这个问题给忽视掉了。他们从经济学的常识出发,罗列出一大堆颇有说服力地主张,并将这些主张堂而皇之的摆到莫斯科那些高官的面前。促使那些梦想着将苏联变成美国的蠢材们,相信这一套饱藏着阴谋与野心的悖论。其目的,无非就是像卢卡申科所说的,这是他们以金融手段实现其军事策略的延续。”
郭守云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他端起水杯,就着杯沿喝了一口水。而后又伸手去拿桌子上的烟盒。看到他伸手去拿烟盒。正听得入神地尼基塔急忙抢着将烟盒拿过来,抽出一支烟卷递过去。同时又抓过火机帮他把烟点燃。而后,就那么眼巴巴的瞅着郭守云,那意思,明显是想听他继续说下去。
“怎么,你今天没事做了吗?这么有兴致的想听我讲故事?”郭守云吸了一口烟,瞅了身边的女人一眼,笑道。
“啊,是的,我今天没什么事,而且我也对先生谈的这个话题很感兴趣,所以希望先生能够继续说下去。”尼基塔歪头笑道。
“想听我说下去啊,那成,来,给我揉揉肩,让我满意了,我今天就给你好好的上一堂课。不过咱们事先说好,今天我无论说了什么,你都不许给我发到报纸上去,不然地话,小心我给你好看。”郭守云笑道。
“先生放心好了,我怎么会那么不知轻重呢,”尼基塔从沙发上跳起来,屁颠屁颠的跑到郭守云身后,一边给他做着肩部按摩,一边嘻嘻笑道。
“其实呢,要认清央行决策地对错,那就必须要从目前国内的具体形势来分析,”享受着尼基塔的按摩,郭守云重新拉开了话题。像这些东西,他很希望能够在自己的女人面前多谈一谈,让她们多接触一些,因为这对她们考虑问题的全面性有着很好地帮助。
“按照那些国际性金融机构地建议,目前国内最大的危机并不是货币地大量流失,相反,应该是卢布贬值所带来的通胀压力。可事实如何呢?你自己想一想,目前国内失业率是多少?社会福利政策如何?商品的市场供需情况怎样?”郭守云仰躺在沙发里,眯缝着眼睛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目前国内的失业率已经达到了百分之三十八点七四,这也就是说,一百个人中,就有近三十九个人处在失业状态。再看社会福利政策,在几个月前,我们的国民虽然处在布尔什维克党的高压统治之下,但是同时也享受着从出生到老死的一系列福利政策,十三年以上的免费教育、硬性分配的就业体制、政府近乎全额资助的住房制度、五花八门的医疗保障体系、老有所依的退休养老政策等等等等。在这种情况下,一般人自然而然就会把钱这个东西看的很平淡,他们舍得大把的花钱,总觉得自己想要的东西买不到,从而也对西方社会中那种商店遍布、商品令郎满目的景象垂涎三尺。可是而今呢?布尔什维克党垮台了,原有的社会福利制度,也随着它的垮台一夜之间消失无踪了,同时呢,这种情况还伴随着失业率的激增,你想想,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你是一个普通人。你会把你的钱拿出来疯狂消费吗?”
“那肯定不会啦,我要把钱存起来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危机嘛。”尼基塔毫不犹豫的说道。
“那不就得了,”郭守云咂咂嘴,说道。“国人面对地都是一样的社会环境,催生出来自然也是一样消费心态,大家都牟足了力气储备应急存款,这本身就是一个最大货币紧缩,试想,在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的出现通货膨胀问题呢?因此,我们可以肯定一点,那就是在国内不具备通胀环境的前提下,通货膨胀地贸然出现,注定是外部因素造成的,也就是说,国际上有一只黑手在耍弄阴谋,在打咱们这个国家的主意。因此,央行对策委员会出台这两项政策。就是为了防止这种阴谋得逞,同时,也是为了在一定程度上刺激国内消费市场。设想一下,央行增开卢布货币,势必要影响到储蓄的额度,因为人人都知道,货币的增开可能引发一定程度上的贬值。在那种情况下,把钱存在银行里。反倒不如拿出去消费来地保险。而一旦消费带动起来了,就能在出口严重不畅的情况下,救活国内的大批企业,从而在一定程度上遏制住失业率激增的状况,并最终带动整个国家的经济朝良性循环的方向发展。而我刚才之所以说。还应该在两项政策的基础上。增大政府基建投入,降低企业贷款门槛。减低税率,限制进口,也是为了拯救国内的轻工行业,这一方面可以遏制失业率的膨胀,一方面也可以防止外来商品地倾销。现在咱们再回头看看那些西方控制下的国际性金融组织所开具的更科学、可信度更高的举措,他们要求采取进一步的货币紧缩政策,那也就是说,企业要想拿到贷款将会变的更加困难,同时呢,他们还要求缩减政府公共投入。那好啦,在目前失业率激增的情况下,政府出台这两项政策会带来什么样地结果?毫无疑问,能够提供大量就业机会的公共性基础设施建设项目将会被取消,这一方面增加了社会就业压力,一方面也给相关地种种行业造成沉重打击,从而进一步增大社会失业率。而贷款门槛的提高,又使的大量原本就面临困境的企业遭遇更严酷的寒冬,他们所面临地局面,只能用雪上加霜来形容。与此同时呢,这些一心为苏联民众谋福利地金融机构,还提议增大税收来解决政府财政赤字,毫无疑问,他们这是嫌国内的企业死地太慢,死的太不彻底。众所周知,增加税收对企业来说,就意味着增大成本开支,目前国内的情况是,轻工业萎缩,本土生活必需品市场面临外部倾销的压力,重工业滞后,出口产品没有竞争力。现在税收一增加,生产成本一上调,无论是在面向出口重工业,还是面向国内市场的轻工业,都将遭受他们所担负不起的最沉重一击。长此以往,国内轻工业恐怕将会面临死亡的危险,而重工业估计也好不到哪去,至多有一个苟延残喘的机会。不过幸好的是,人家为咱们想好了出路,他们可以向咱们提供有息贷款,帮咱们度过难关,不过可以预见的是,当这些贷款送到莫斯科的时候,克里姆林宫的高官们恐怕又会发愁了,因为他们将会惊讶的发现,这一笔笔的贷款除了用来还债以及支付进口商品所需的资金之外,竟然就所生无几了,到了那个时候,咱们应该怎么办呢?没关系,还有一个私有制在等着呢,国有的工矿企业一律私有制,虽然说咱们轻重工业都完蛋了,但是那埋藏在地下的资源还是很值钱的,把它们出口出去,肯定能够换来丰厚的外汇。就这样,随着一步步计划的顺利实施,一个曾经重工业发达的强国,就彻底沦为所谓第三世界的原材料出口国了。”
郭守云说到这里,坐直了身子,他将手中的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而后站起身来,说道:”而这最终的结果,却恰恰是那些克里姆林宫的外国经济顾问们所期盼着早一天能够看到的。”
郭守云这一番宏观经济的分析,说的是浅显易懂,尼基塔自然是一听就能明白了,不过她对这一番话并不是完全的认同,在她看来,国内如今的经济状况的确很糟糕,但是也没有糟糕的不堪一击的地步。尤其是重工业,经过几十年的发展,国内重工业体系完备,发展健全,这数万亿卢布的一整套工业体系,怎么可能说被人家击溃就被击溃了,而且还溃败的那么彻底,以至于沦落到靠出口原材料过日子。
可尼基塔不知道的是,郭守云所说的这些全都是事实,也许他前世对苏联解体时期的经济状况了解不是那么透彻,可是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生活,他却已经完全把握了一切内情----一个高智商的骗子不是那么好做的,而当一个高智商的骗子有了先见之明,并且掌握了宏观经济体系的理论要素以及微观经济的实践经验之后,这个骗子就更加不简单了。对这样一个骗子,从反面来说,他就是一个骗子,而换一个角度来看,他就是一个投机专家,而放到正面的角度来讲,他未尝不是一个很出色的经济学家。
当然,对于经济学家这个名头,郭守云是丝毫不感兴趣的,他真正感兴趣的,是即将到来的巨大商机。继铲除了布尔什维克党这件“防狼马甲”之后,那些虎视眈眈的西方阴谋家们,又随着央行对策委员会的解散,成功的除掉了苏联这个国家身上的最后一块遮羞布。那么接下来他们要做什么?毫无疑问,他们要通过私有制这件武器,彻底打碎这个国家的最后一丝贞洁观念,从而彻底将苏联变成一个任他们蹂躏的妓女。
郭守云对当妓女肯定没有兴趣,而他对维护女权同样缺乏责任感,在目前的局势下,他更想做一个老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