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便像是一个巨大的牢笼,所有的人都如困兽那般,在牢笼里相互依赖相互生存,但更多地是相互厮杀,如原始野兽那般,相互撕咬,将血肉鲜血溅开在光明之下,被阳光曝晒,只剩下腐臭恶心的残骸,还有那干涸却尚未流尽的斑驳血迹。
从天地诞生开始,优胜劣汰便已经是最原始的自然规律,强大的自然而然地存活下来,弱小的只能在夹缝中生存,或者被强大的生物所吞噬,这是自然的规律。
在天地眼中,夏离也只是如同普通野兽般,需要在大自然生存,需要寻找猎物,需要食肉,需要得到新鲜的血液。
在这个巨大的牢笼中,一切都是真实的,有人在最后的厮杀中能够活下来,有人却只能埋藏在累累尸骨中,永远埋葬在大地之下。
得到恶龙力量的夏离要做的事已经不是从这片天地活下来这般简单了,以他如今的状况即便将自我掩埋在深山密林之中,也没有任何的意义,他已经成为了这片天地统治者候选人的一员,也就是说他已经暴露在有心人的眼中,他不去抵抗,不代表别人不会去找他麻烦,所以夏离要去杀人,找到那些同样是天地候选人的对立之人,将他们杀死,或是说在他们手中活下来。
辗转了许久,夏离终于尝试开始接受,去杀人,而不是一味地退让,夏离要赢得胜利,成为巅峰的那一人,而不是活着就好了。
白衫儒生点了点头,开声道:“生存的规律如何生存你比任何人都明白,不要将眼光放在世俗之中,王朝之事不是你所需要理会的,现在的王朝并非春秋,天地如今也并非是春秋大帝所能干预得了,你要做的就是寻找你的敌人,学习他们的优点,再将他们全部抹杀,即便他们有些可能会让你下不了手,但是你的立场决定了你的命运,命运有时候不能掌控在自我的手中。”
“等你成为统治者的那一天,你就会知道王朝之事从一开始就不是值得在意的事情。”
“天高任鸟跃,现在的天地再无可以让你值得牵绊的事情,放手去搏,无论对错,无论正邪。”
夏离点了点头,心思细腻的他已经想到了些什么。
白衫儒生开口说道:“我的身份你不需要一直去揣测,我是你的朋友,在我眼中你也是我中意的晚辈,所以不需要去想些没有必要的事情,你猜地的确不错,我需要离开了,我也有自我的事情需要去做,如今的我和你隔着三个层次,神圣,春秋大帝,大帝之后。”
“等你到达了那一步,你的眼光你的一切都将会改变,如今你和我之间的缘分也应该在孤城之中暂时画上休止符,等到将来的某一日我再与你相见,到时候见你,恐怕已经从一株萌芽小树长成了参天大树了。”
“先生,我想问你,帮我是本愿还只是一件需要完成的事情?”
夏离的脸色突然变地认真,便连语气也变地有些严肃。
“若是每一位人帮我都只是在完成一件任务,那么何人于我是真正地掏心掏肺?我在将来又是否要对这些人报答他们曾经对我的恩情?如果只是一件任务,那我为什么还要去报答他们,与他们而言,我的成长是对他们有利的事情罢了。”
“恩情这一说法,只要于你有恩,有意为之或是真诚待你又有什么区别,能够让你走上正途的,那便是为了你好,夏离,你是个聪明人,局势的把握都有自己的见解,但是你总会不经意困在这种狭窄的感情之中,总是因为情感而苦恼,儿女私情,父母亲情,师徒之情,重情之人固然是好,但重情并不是滥情,不是每一个人都值得你去掏心掏肺,不要让多余的感情影响了你的道心,前路已经有个错误的例子,春秋大帝的下场如何你也看到了,我不希望你成为第二个春秋大帝,被一个人困了一生,一生便是千年,千年挣扎在漩涡中永远无法脱身。”
白衫儒生突然抬起手来,对着夏离摇了摇头,夏离欲言又止,目光疑惑但始终还是没有再开声说话。
他要问的最后一个问题,白衫儒生也已经猜出来了,这个问题他不能告诉夏离,这个问题连他自己都要烂在心中。
“去吧,你的路从今日开始就会变地光明,但也会变地比曾经凶险万倍,一切都要看你自我的意志了,不要让我失望,夏离。”
白衫儒生挥了挥手,夏离很自然地弯腰鞠躬,甚至双膝屈地,向这位白衫儒生磕了一个头。
夏离的身影逐渐在他的视线之中变地模糊,等夏离完全离开了孤城之后,孤城之中的禁宫将会再一次地完全封闭,他们两人的缘分起始于这座孤城,也应该随着孤城而分离。
“这座古老充满历史的城池,曾经的这里充满着琳琅满目的书籍,也有源源不绝的读书声,曾经这里是一个真正的繁华圣地,一个真正读书人修道者摆渡人的大千世界,大千气象,隔绝了千年的时光之中,这个圣地也已经褪色,变地荒无人烟,旧时的文明也已经停留在了千年之前,本来美好充实的一切也是因为我们三人之间的恶斗化成了虚影,但我还是真的怀念这片神圣的地方啊。”白衫儒生叹息一声。“这里曾孕育了我,我从这里成长,万千强者从这里走出,圣地之中的大能接连不断,每一个都惊才艳艳,而每一个又是这般的个性张扬,孕育了古老和未知,也孕育了智慧和文明,古老的圣地,难道再也无法见到你再放光明的那一刻?”
白衫儒生轻叹一声,走出了殿门之外,身形一晃,站在大殿屋檐的他眺望如今人烟稀少的环境,背靠群山,北面沧海,但曾经这里的大地是那么地辽阔,那么地神圣,一切都因为争斗而改变,而至今,神圣的大地已经消亡,争斗还是没有任何的停歇,道尊,大圣僧已经死去了,他们的身躯,他们的血液已经干枯腐朽在了千万年前,但是他们留下的棋子还在不断地往前推进,不断地冲撞,不断地流血,直到一个又一个的时代随时间而破碎,他们两人始终都不会结束,而第一个入局的人就是自己,也就是自己踩入了这盘棋局,三个人开始进行不要命地博弈,论道论手段论破坏力,三人门下的门生遍布大千世界,流血从一开始便是注定,所有的一切从一开始便已经注定了结局,三人之间的争斗以所有的人消亡灭绝而宣告暂时的结束,但第二个入局的那一个男人,一个足以让你们都害怕的男人,没有狂热的信仰,双眼之中只有现实,只有自我的强者,从出生的那一刻时便让你们感到颤抖,即便你们已经死去,但你们依然会害怕这个男人,因为这个男人会将所有的一切都抹杀掉,你们不能让他成长起来,但你们却找不到他的弱点,只好等待,只好观察,等到这个男人终于露出了一丝柔软时,你们便将这份柔软不要命地捏在自我的手中,春秋大帝重情,你们将他最亲爱的女子操控在自我手中,逼他困在时光的漩涡之中,甚至想利用规则的塑定者来抹杀他的存在,但他还是活了下来,于是你们开始改变心意,只要让这个威胁你们存在的大帝困在时间乱流之中,那么你们的理念就不会被抹杀,他也不会成长到那一个真正让你们都为之颤抖害怕的境界,真是自私可耻的圣人啊,你们虚伪地连我都无法确信你们是否真正死在了三教的浩劫之中,我活了下来是情有可原,但你们两个不能活,你们两个被世人誉为最伟大的圣人的手上却是沾染了最浑浊丑陋的鲜血,直到现在,冲突还在因为你们而改变,这个孩子是第二个春秋大帝,但第二个像你们这样虚伪狡诈的男人同时出现在了这片天地之中,这是否又是命中的相遇,等到他们最后相碰的那一时刻,这片天地是否还会崩塌流血,如同曾经千年之前的浩劫,也如同曾经春秋炼狱,道尊,大圣僧,你们将我纳入了棋盘之中,成为棋局之中的一颗定子,但变数即便你们如何留好后手,一切都不会如你们所愿,规则的塑定者,规则的破坏者,春秋大帝,大夏王侯,甚至本座,还有无数个强者都不会允许你们出手改变这片天地,世界已经不再属于你们,你们也应该真正地腐朽在那片已经变地泥泞干硬的土地之中了。
白衫儒生眼眸眺望,那一道背负长枪的瘦削身影再一次落在他的眼中,白衫儒生的目光柔软,但却充满了坚定。
“我相信,这个少年可以改变一切,打破从古至今固定的棋局,将来的那一天,他必定会举枪将你们所有都粉碎。”
“他是命中注定的人,注定成为天地万年唯一的统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