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二章(1 / 1)

【我依然记得那天,我坐在黎宅的花园里,沉思了许久,我从来没有做过那么艰难的决定,直到,你关窗子的声音打断了那个寂静的夜。】

第二章:

“你叫什么名字?”

“时值夏至,落幕夕阳,夏时夕。”

从有些不真实的梦境里醒来,窗外还是皎洁的白月光,微风吹着窗边的纱帘,窗外涌进一股淡淡的桂花香味,视线里有些朦朦胧胧的,仿佛做梦一般。

光着脚走到窗边,夏时夕准备把窗关上,却在低头的那一刹那看到一个坐在椅子上的背影,夏时夕站在楼上,他坐在楼下,月光轻轻浅浅的洒在他的黑色风衣上,洒在他的头发上,他的影子在月色下缩成一个小黑点,带着些孤独和寂寞,那景色像是一幅安静的画,画里的人抬着杯子,他紧紧握着,似乎在思考什么……

“咳咳咳咳……”

猛烈的咳嗽声传来,夏时夕回过神,将开着的窗子关了起来。拉上窗帘,钻进被窝,一切都那么自然并且顺理成章。

楼下的男人从椅子上站起来,抬头看着那扇紧紧关上的玻璃窗,刚才的咳嗽让他的脸颊显得很红,短暂的喧嚣之后,庭院里再次回归一片宁静。

仿佛刚才,她从来不曾站在窗台,他也从来不曾坐在楼下。

夏时夕躺在床上,过了一会儿,房间的门被人扭了一下,夏时夕习惯把自己的卧房反锁,对方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她卧室的房门。

夏时夕闭了眼,装出睡的很沉的样子。

黎阎彬走到床边,看着那张隐藏在被窝里面有些清冷的侧脸。

“时夕,我知道你没睡。”

夏时夕睁开眼,黎阎彬顺势坐到她的梳妆凳上,也不说话,气氛令夏时夕有些害怕:“黎先生,你还不休息么?”拉紧了手里的被子,夏时夕有些胆怯,二十岁,她已经二十岁了,她知道他此时进她的房间来,一定别有目的。

“还早。”

略微有些停顿,黎阎彬看着夏时夕有些颤抖的睫毛,一缕碎发落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他微微抬了抬手想要抹去那丝乱发,却看到夏时夕眼睛里闪着些害怕的目光。

※※※

记忆仿佛又回到那一年,十三岁的夏时夕跪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行色匆匆的路人并没有因为这是个可怜的女孩子而想着给她一些零钱,这样的骗术简直太多了,没有人会相信她,蓝色的粉笔字写在面前的路面上,被人踩的有些看不清了,她又挺起小小的身板,一字一画的写着:

【对不起,求给我一些钱买些吃的,好人一路平安。】

黎阎彬的车停在不远处的街道上,他打开窗子,看着那个始终低着头的女孩。

“对不起,先生,您不能把车停在这里。”

一位交/警有礼貌的提醒他:“否则我就只能给你贴罚单了。”

黎阎彬有些不耐烦,将头歪朝一边,并没有理会交/警的话。

“先生……”交警看着面前面色冷静的男人,他的眉毛很英气,眼眸却是冰川一般的冷漠:“先生,否则我只能给您贴罚单了。”

冷漠的侧脸沉默了片刻,只见那目光骤然冷缩,眉头微皱,随后是不耐烦的语气:“你要贴单子就贴吧。”

就那样,停在那个街道对面整整一天,黎阎彬坐在车里一直注意着夏时夕的一举一动,她从早上跪到下午,直至太阳落山,路人给的钱却屈指可数。

她缩卷在角落,手上是刚刚去街边买的馒头,犹豫了很久,她眨眨眼,小心翼翼的张开嘴吃着那来之不易的食物……

那是一双倔强的眼眸,尽管活的有多艰难,多贫困,他也没见她哭过。

夜幕渐渐降临,她会在哪里落脚呢?

吃完馒头,夏时夕重新回到街边上,跪在原来那个地方,上帝保佑,希望能在人影稀少的夜晚在讨到一点点钱。

人影渐渐稀少的步行街上,再也没有人去注意这个穿的整整齐齐,长相清秀可是却倔强的女孩。

凌晨将至,一场暴雨肆无忌惮的落在这个繁华的城市里,夏时夕背着包,躲在路边商场的屋檐下,她蜷缩着靠在角落里,抱着双腿,这样可以尽量暖和一点,黎阎彬坐在车里,看着那双倔强的眼眸,他在思考什么,他在纠结什么,最终,一直紧紧皱着的眉头和紧握的拳头终于松了下来,窗外涌进来的空气让他有些止不住的咳嗽起来:

“先生,药。”

旁边的助理马上把药交到他手里,他胡乱吃下,终于得意压制出内心的那些不安,再回头,原本缩卷在屋檐下的小小身影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一只孤零零的双肩包……

※※※

岁月像是握在手里的沙,无论你怎么努力,它们终会从你的手里一点一点消失。

黎阎彬看着那双紧皱的双眉和黑色的夜幕里无声的抵抗,终究没有将那那双手落下去。

他只是想要理一理她的乱发,她却摆出一副拒绝于千里的样子。他从那双眼眸里看到了些隐藏不住的胆怯和防备。二十岁的夏时夕已经知道怎么去隐藏她心里的那些情绪,只是无论她怎么努力,她眼里的喜怒哀乐,他同样看的真切无比。

也罢。

他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绒布盒子:“我听说,今天是你的生日。”其实,他早就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

夏时夕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黎阎彬把绒布盒子放在床头柜上:“生日快乐,时夕。”

时值夏至,落幕夕阳,夏时夕。

或许,我们之间的遇见,就是一个错误的开始吧。

黎阎彬关了她卧室的门,还不忘掏出钥匙锁上。他知道,她睡觉一直都这样,大概有这个习惯,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吧。

直到门外变得安静,夏时夕才拿过绒布盒子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躺着一条做工精致的项链。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做工,那是一条很简单的链子,没有挂坠。

夏时夕关上那个盒子,打开抽屉放进去。关了灯,重新躺回床上,翻来覆去始终没有任何睡意。

这么多年,阎彬似乎从来就没有变过。

还是那样一张冷漠到极致的脸,一双仿佛千年寒冰般严肃的眼眸。

尽管这时候,黎阎彬已经三十岁。

夏时夕又想起了十三岁的自己。

因为父母破产双双跳楼身亡在一夜之间成了孤儿的夏时夕,迫不得已,才想到或许可以去街上乞讨,苟活着,总比死了要好。

那晚,她缩卷在屋檐下看着外面暴雨重重的世界,正在心里犯愁明天要如何度过,倘若换个地方会不会好一点?

想得入神之际,一双手将她拦腰抱起拖进了旁边的绿化带里:

“小妹妹,以后你就跟着我,大家都是一个行业里的,相互帮助也是应该的。哥哥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放开我,放开我。”

并没有大声求救,或许在夏时夕的观念里,救命这个词,早就已经不存在了,父母死后,她经历了怎样的人生,没有人会知道,路人的冷漠嘲讽,亲戚的淡漠目光,昔日的嘘寒问暖,曾经的温暖问候,她再也不抱任何期望,没有人会解救她的,她只是一个肮脏的乞丐。

或许所有的故事都不该是这样的结局,夏时夕早已绝望的人生里,看到一丝微微的光亮。

一个男人从一辆宾利车里下来,从乞丐的手里救下她。

那时候,暴雨连绵的世界里,那个男人的目光,成了夏时夕记忆里再也没办法忘记的一幕。

他站在雨中,打着黑色的伞,苍白的脸在路灯的映照下显得十分疲倦,看的出来他一点也不健康,他看了她许久,抬起那双冰冷的眼眸,看着站在马路上的夏时夕,冷冷的说了一句:

“上车。”

夏时夕愣在原地,听到男人冷漠的声音和低沉的语气,夏时夕犹豫了很久,可是那句严肃的上车,又让她觉得害怕,见夏时夕不说话,黎阎彬打开车门,自己先坐了进去,旁边的助理马上递给他一块手帕,转而看到倔强的夏时夕站在雨里,握着拳头,小小年纪,脾气倒是倔的很。

“哎哟,小妹妹,愣着干什么?来来来,上车上车。”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夏时夕在暴雨里抬着头,看着那双冷漠的眼眸,他将目光落到车窗外,脸色苍白,时不时的咳嗽一两声,听到夏时夕突然说出这样的话,黎阎彬觉得有些可笑的扬了扬嘴角,或许他觉得夏时夕的问题问的太幼稚,他并没有回答她,只是使了个眼色,让助理把夏时夕“送”进了车里。

“你这是犯罪,你知不知道我是未成年?”

“你马上放我回去。不然我就报警了。”

“拐骗未成年人是要坐牢的。”

夏时夕在车上又叫又闹,却始终没见到那男人多说一句话,最后,被夏时夕叫的不耐烦了,索性幽幽开口道:“你还有家吗?”

车里一时间鸦雀无声,夏时夕没了声音,是啊,她还有家么。十三岁的夏时夕什么都懂什么都明白,她还有什么权利选择大呼小叫。见到终于安静下来的夏时夕,黎阎彬将目光落到夏时夕身上,看着低着头眼里溢满泪水的眼睛,可最终,那些水珠在眼眶里转了转,又消失了。

“你叫什么名字?”

“时值夏至,落幕夕阳,夏时夕。”

沉默了很久,夏时夕听到他淡淡的的说了一句:“我叫黎阎彬。”冷漠的语气里,没有开心和温暖,像是做着一个在平常不过的自我介绍。

除此以外,在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夏时夕侧着头,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世界上在没有什么人能让夏时夕提起希望。

那一天,世界上再没有一个叫夏时夕的小乞丐。

她茫然无措的人生里,遇到了黎阎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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