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四章(1 / 1)

【至今为止的三年前,你的二十岁生日,我那时候的心里,是愧疚和自责的,倘若周姨在,倘若,我没有遇见你。倘若,这一切都没有发生,我们之间……或许只是简简单单的擦肩而过罢了。】

第四章:

夏时夕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无欲无求的人,她也一直觉得,除了父母的死,再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她心如死灰,可是那天,她坐上前往医院的车,一边哭一边不停的打电话,她打给黎阎彬,打了无数个,黎阎彬却一个也没接,黎阎彬一定在周姨身边,可是他不接电话,十四岁的夏时夕或许不能理解那时候黎阎彬为什么不让家里的佣人告诉他周姨去了哪里,那是一场生离死别,他并不希望夏时夕看到。匆匆赶往医院的夏时夕,看到黎阎彬握着周姨的手,可是病床上的人,早已闭了眼睛,她站在病房外,一步也迈不进去,直到最后,腿一软,顺着门框滑了下去,她张着嘴,就像父母去世的那天一般,她什么也喊不出来,喉咙里卡着什么东西,最后变成无声的抽泣:

“时夕。”

黎阎彬将她扶起来,她扶着床沿,一步一步的走过去,周姨神态安详,她身边的仪器早已停止工作,她已经走了,安安静静的走了,她什么也没和夏时夕说,夏时夕没能见到周姨最后一面:

“黎阎彬,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黎阎彬一开始就知道周姨活不了多久,他一直守口如瓶,什么都不愿意多说。

“周姨,周姨……周姨你醒醒啊,周姨。”夏时夕握着那双残存着余温的手,她一遍遍叫着周姨的名字,最终那双眼睛也不曾睁开。周姨就那样静静的走了,死于癌症,从她一开始准备收养夏时夕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所以,她才在一开始就希望黎阎彬能安排夏时夕未来的一切事情。

“即便周姨走了,你还是可以……”话说了一半,黎阎彬愣在原地,脑海里早已想好的话全都不见了,他看着面前那个小小的颤动着的身影,她长的又瘦有矮,可是地上,全是夏时夕无声无息落下的眼泪,她没出声,就那样小声的抽泣着,她的影子变成一个卑微的圆点,在夕阳的余晖里渐渐变得模糊。她就像只可怜虫,她现在什么也没有了,再也没有庇护她的周姨。过了许久,夏时夕胡乱的把眼泪擦掉,也不听黎阎彬说了什么转身跑出了病房。她不想当着别人的面嚎啕大哭,也不想让黎阎彬觉得她除了哭泣,是个什么也不会的笨蛋。

这些,大概是那一年之间,发生的难忘事情。那之后,黎阎彬再也没有见到夏时夕怎么笑过,夏时夕也很少再见到黎阎彬的影子,因为周姨不在了,黎阎彬也没有牵挂和想念的人了。其实,除了黎家,夏时夕哪里也去不了,安葬完周姨的第二天,夏时夕就搬到了主楼,连带一起搬过去的,还有她的琴房。黎阎彬特地让两位新来的佣人照顾她,从此,不再过问。

其实那时候,夏时夕和黎阎彬之间大概还是有一些不痛不痒的话题,夏时夕还会主动的在他出差回来的那些时间里问她关于教科书上她看不懂的问题,只是没有了周姨,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变的有些疏远和陌生罢了。让夏时夕开始戒备起黎阎彬那件事情,就发生在周姨去世后的一个月,那天是个阳光灿烂的周末,黎阎彬受邀去参加某公司的开业剪彩,记者采访环节中,有一位女记者饶有兴趣的问他:

“黎先生,听说最近您推掉了和柯家的亲事,请问这件事情,是否和黎宅的夏时夕有关?外界的人可都说,她可是你黎大少的小新娘,是黎宅的女主人……”

这是第一次,夏时夕在电视上听到自己的名字。她刚好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听到这个问题,她手里的杯子没拿稳,啪的一下掉到地上,马上就有佣人过来问她伤到了没有,一堆佣人手慢脚乱的打扫玻璃碎渣,屋子里有些嘈杂,可是夏时夕还是很清楚的看到阎彬对着镜头扬起一丝笑意:

“我不否认这个问题。”冷漠的目光里,带了些高傲和嘲笑。

虽然是略带些玩笑的意味回答,可是对于十四岁的夏时夕来说,这句话像是一句晴天霹雳,她站在屋子里,脑海里将黎阎彬带她来黎家的那一段时间从头至尾的回忆了一遍,而黎阎彬对着镜头那不屑一顾的嘲笑,她似乎终于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会事。

那之后,夏时夕再也不再晚上刻意的等着黎阎彬回来,而是放学回来就把自己关在琴房,她拼命的学习,她只想快些长大,逃离这个她怎么也无法爱上的地方。

听说有钱人都喜欢做善事,她在最落魄的时候遇到黎阎彬,是上帝给了她重新选择的机会,可是她不知道,原来她只是从一个火坑跳到了一个更大的火坑里。

黎阎彬是怎样的人她不清楚,她只是在报纸上了解到,他是个心狠手辣颇有心计的男人。因为夏时夕看过报纸上对他的报到,报纸上说他是个天才投资家,眼光颇准,除了投资以外,自接管黎式集团开始,更是吞并了好几家私人企业。于是那天,黎阎彬那样一番带着些玩笑的话,深深的埋在夏时夕的心里,自那以后,关于夏时夕住在黎家的种种留言和猜测,更是隔三差五就会登在各种媒体上。

夏时夕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绝望,可是后来,黎阎彬并没有主动来找过她,只是在工作回来的时候,偶尔来她的卧房看看。除此以外,再也没有任何多余的交流。

就这样在惶恐不安中度过,她如愿考上大学,她以为他们之间或许就是这样,可是今天,阎彬说希望她能经常回来看看。

她有点猜不透他的意思,但还是微微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国际经济与贸易。”黎阎彬喃喃说着:“你为什么会选择这个专业。”

夏时夕皱着眉,摸着从早上起床开始就有些闷疼的肚子,在夏时夕看来,黎阎彬今天的话有些多。可是去学校的路程又那么远,她只好皱着眉回答:

“也没有什么,就是喜欢。”

黎阎彬似乎早已注意到夏时夕从早上开始就有些不太健康的肤色,此时夏时夕摸着肚子,一直紧紧皱眉,黎阎彬什么也没说,叫司机掉头回去,夏时夕抬起头来:

“怎么了?”

“我看你不舒服,回去给家庭医生看看。”

“不用了。”

黎阎彬没听夏时夕的话,索性离家也不是很远,很快车子又开回去,夏时夕看到黎家的宅邸,咬咬牙,怎么也没办法从车里挪下去,手上一轻,已经被黎阎彬抱在了怀里,将夏时夕匆匆抱上楼,喊来了家庭医生,等家庭医生到了,黎阎彬才注意到自己身上因为刚刚抱夏时夕而擦到的血迹,一个念头冒出在他的脑海里……

回屋换了衣服,在屋子外边等了很久,年迈的老医生才打开门走出来:

“没什么,女孩子家的那些事。”

黎阎彬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听到老医生问阎彬:“只是,还是要去医院做个全面的检查。”

“是有什么病症还是?”

“没有,二十岁才来初潮,已经不正常了,最好去做个全面的检查。”

老医生对佣人们交代了一些事情就离开了,黎阎彬推门进去,看到躺在床上的夏时夕,她的脸颊很红,看到黎阎彬进来,夏时夕脸上的无措和害羞更是一览无余,黎阎彬看了半响,大概觉得这并不是一个好的时机,黎阎彬替她关了窗,在窗边站了一会儿,说道:

“你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可以和云姐说。”

夏时夕点点头,意识到黎阎彬根本不知道她的点头,又吞吞吐吐的说:“知道了,对不起。”

“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好道歉的……你为什么不和我说?”脸上有些不自然,他答应过周姨会好好照顾她,实际上他有多么不尽责今天也看出来了。

提到这样尴尬的事情,夏时夕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心里虽然在意这件事情,可是从来没有想过要和别人说,她向来没有和别人说的习惯。黎阎彬转过身来,看到夏时夕马上落到别处的目光:

“我为我曾经说的玩笑话道歉。”

这是第一次,夏时夕听到黎阎彬向自己解释这样一件被商界传的很难听的流言。她这些年,在同学之间,已经听过无数次对她的舆论,有说她是金丝雀的,也有说,她是靠身体才得以和黎阎存在着这样一丝说不清楚道不明白的关系,更有甚至,说夏时夕是黎阎彬的妹妹。她很清楚,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她也自我安慰的想过,即便黎阎彬那天没有面对镜头说出那样的话,以后也会有嚼舌根的人,可是,这话毕竟黎阎彬并没有否认过。她心里对他,还是有些戒备的。

“咳咳咳咳咳。”看到黎阎彬猛烈的咳嗽起来,夏时夕坐起来,正要叫人却被黎阎彬的手势止住了。

“你躺好。”

夏时夕躺回去。

黎阎彬最近的气色似乎一直都不好,不知道是不是又是因为公司里的那些事情,过了许久,等到呼吸稍微顺畅,黎阎彬又淡淡的说道:

“等你大学毕业,你要走要留,我不会管你。”

夏时夕躺回床上,因为这句话让她原本不安的心更加不安了起来。

看着躺在床上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的夏时夕,黎阎彬走到床边拉了拉她的被角朝门外走去,他知道,她就是这样一个不爱说话的姑娘,无所谓了,在知道她把那么重要的事情隐瞒到这里的时候,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很果断的决定,即便七年前,他沉思了多久才决定带她回黎家,现在这些,再也没有那么重要了,他这么多年的照顾,不是因为想要回报什么。

“你说真的吗?”

放在门上的手有些迟疑,身后传来夏时夕有些胆怯又惊喜的声音,黎阎彬没有转过身去,只是点了点头。

这个秋天,某些东西已经在悄悄的改变,或许,这本该是个很不错的决定吧,黎阎彬那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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