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宫宴的日子了。
安潇潇就算是再不乐意,也必须要盛装出席。
这也是对皇室的尊重。
毕竟,这样的宫宴,基本上所有的皇族,都会参加的。
安潇潇再不喜欢皇室,也必须要笑脸相对。
乌氏似乎是怕女儿再惹出什么麻烦来,一路上,都在嘱咐她,千万不可任性妄为。
到了宫门口,发现竟然已是停了不少的马车。
安潇潇扶着乌氏下来,才走了一步,便发现了面容有些消瘦的凤琪琪。
她是瑾王的侧妃,这样的宫宴,也的确是没有道理不来。
一想到将来这样一个心机恶毒的女人,就要陪在了瑾王哥哥的身边,她还是觉得有些恶心!
可是没办法,好在她不可能是正妃了。
安潇潇舒了口气,扶着母亲往前走。
凤琪琪自然也注意到了安潇潇,除了狠狠地瞪一眼过去之外,却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而其它的几位夫人,则是注意力,全都放到了乌氏的身上。
因为安云鹤一回京,皇上当天便赏赐下来了不少的东西,可见皇恩厚重。
特别是听说靖安侯即便不在朝为官,可是皇上仍然是三不五时地宣他进宫说话。
如此,皇上对靖安侯府的恩宠,可见不菲。
也正是因此,几位夫人才会巴巴地过来示好了。
安潇潇看着母亲与几位夫人聊得热络,也便乖巧地待在一边,倒是像极了一个真正的乖乖女。
不多时,便有内侍过来,然后在前引路,众人也便依次进去了。
安潇潇始终跟在了母亲的身边,倒不是真的想要装什么乖乖女,只是担心,有些意图不轨之人,再出手对母亲不利。
宫宴摆在了宫里最大的一处宣德殿。
安潇潇进去之后,便嘱咐了九月,跟紧母亲。
大殿内人多,而且,母亲身为靖安侯府的夫人,自然免不了要跟其它的夫人说话的。
自己也不可能一直跟着。
就好比现在,她就被李幻幻给拉住了。
“潇潇姐,我听说过完年,你就要嫁进钟离府了,是不是真的?”
安潇潇只觉得头疼。
“幻幻,这种事情,我都不知道,你是打哪儿听来的?”
“难道不是真的吗?”李幻幻眨眨眼,一脸的呆萌样子,“可是外面的人,都是这么说的呀。”
安潇潇也实在是不知道应该如何与她解释,只好清了一下喉咙,“这种事情,自然是当父母做主了。对了,你的那位表姐,如今没有再找你的麻烦吧?”
“她敢?以前不就是仗着我外祖母喜欢她吗?现在好了,我母妃也总算是硬气了一回,听说前阵子,我的几位舅舅好好地跟外祖母说道了说道呢。”
安潇潇挑眉,这个说道,只怕就是联手去挤兑那位老夫人去了吧?
“康王妃向来性子仁厚,这次如果不是因为伤到了你,也不会真的与应国公府闹翻了。”
“我外祖母就是个拎不清的。真以为应国公府能跟定国公府相比吗?人家那可是有实权的。可是应国公府有什么?不过是几介文臣,而且官职也都不高。如果不是因为一个国公爷的爵位给撑着,怕是早就落魄了。”
安潇潇伸手在李幻幻的头顶上敲了一下,“又浑说!这话若是被外人听到了,只怕又要诟病你了。别忘了,你虽是郡主,可以骄傲任性,可同时也是康王妃的女儿,别让人家说你不懂事。”
“哎呀,知道了。你下手这么重,好疼的!”
安潇潇笑了一声,“又在这里装可怜,我下手有那么重?”
“有!”
李幻幻一边说,一边重重地点了点头。
安潇潇瞪她一眼,“罢了,待回头,我再配些玉颜膏给你送去,满意了吧?”
“谢谢潇潇姐,我就知道潇潇姐最好了!”
李幻幻抱着她的胳膊,还跳了跳。
这边聚焦在一起的,都是些未出阁的姑娘。
年轻人聚在一起,这话题自然就比较单一了。
有的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似乎是在讨论着如今哪一位公子最得势,哪一位公子又最英俊了。
安潇潇的耳力好,听着她们的叽叽喳喳,只觉得自己怎么跟一群花痴坐在了一起?
特别是当有三三两两的年轻男子们一起进来之后,她们这边儿的情形,明显就变得大不一样了。
有的害羞低头,眼睛却时不时地偷偷往那些美男身上瞟。
有的则是稍微大胆一些,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人家。
不管是哪一种,大家所关注的重点,基本上都是那几个。
毕竟,如今京都中出彩且身分地位又不错的,也就只有那么几个。
安潇潇庆幸的是,幸好哥哥如今不在京城。
不然的话,想要嫁给哥哥而特意来巴结她的人,定然是不在少数的。
如今他不在,自己又是已经有了婚约之人,倒也清静不少。
莫映兰不知何时站了过来,“潇潇,你瞧那边,不少姑娘都在打着你家钟离将军的主意呢。你就不着急?”
安潇潇翻了个白眼儿,“怎么就成我家的钟离将军了?我们可还没有成亲呢。你要是再乱说话,我可就不理你了。”
莫映兰掩唇轻笑,“害羞了?难得呀!我们的安小姐竟然也害羞了?”
安潇潇忍不住瞪她,“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害羞了?我看,你是不是看花眼了,不知道自己喜欢哪一个了?”
莫映兰面色顿红,伸手便轻捶了她一下。
“你这丫头,又来打趣我。你自己有了一桩好婚事,便要在我面前炫耀了?”
安潇潇低笑了两声,“我倒不是打趣你。我只是突然想到有个人,倒是与你挺合适的。”
“又胡说!”莫映兰不比安潇潇,她的面皮儿薄,且多年来因为患有心疾,所以甚少出门。
这样的场合,她一般也只有在推脱不掉的时候,才会参加。
听着安潇潇这样说话的时候,眼睛也不由得往对面的一些男子身上瞟了过去。
只不过,转了一圈之后,还是有些失望地垂下了眸子。
“我听说这阵子莫二夫人一直在操心着你的婚事?”
“这会儿正忙着给我哥哥相看对象呢。”
“映兰,你的性子软,人心又善,若是能觅得一桩好姻缘,自然是人生幸事。只是,你若是太软弱了,只怕又要被人欺负了去。”
“我自己的毛病,自己还是知道的。你说的不错,我这性子,的确是不怎么好。”
莫映兰也知道,能跟自己说这种话的,必然是真心地待自己好的。
不会只是想着一味地恭维自己,这也是自己比较看重安潇潇这个朋友的一个重要原因。
“人都来地差不多了。你瞧,那边的几位小主娘娘也都到了,估摸着,皇上和皇后也快到了。”
莫映兰可能是出于害羞,还是转移了话题。
安潇潇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最终什么也没说,然后与她一起走到了安排好的位置上。
因为是未出阁的姑娘,所以,她们的位子,都是安排在了夫人们的后面。
如此,也免得有一些个色心重的男子,总往她们身上瞟。
这样的宫宴,其实最是无趣。
皇上没来之前,谁也不能随意地走动,更没有什么东西可吃。
皇上来了之后,因为要注意着御前礼仪,所以,东西不能吃地太多,酒水更是一定要注意。
毕竟,这样的宴会,若是酒水用得多了,总要去恭房,也是极其麻烦的。
万一在宫里头迷了路,那可真是就要惹大麻烦了。
皇后到了不久,安潇潇就再次地注意到了陪在她身边的那位凤妍儿小姐了。
看着她们姑侄相处地如此融洽亲昵,安潇潇真心觉得想吐。
待了一会儿,实在是受不住这大殿里的沉闷气氛,寻了个由头,便出去了。
至于一会儿有哪家小姐表演什么才艺,她是压根儿就不感兴趣。
更没有想着自己也要去表演一番。
在她看来,无论是自己会什么,都与在场之人无关!
走出大殿,下了台阶,然后在最下面的那层台阶上,顿住了脚步。
感觉到了有寒风在呜呜地吹着,那声音,就像是有人在哀号一般,听着怪瘆人的。
“就知道你会觉得闷,怎么样?要不要来一杯?”
安潇潇转头,看到李庭希手上拿了一个酒壶,还有两个空杯子。
眨眨眼,“你怎么也出来了?”
这种场合,像是李庭希这样的人,那绝对是主角呀!
“没意思,大殿里太闷了。皇伯伯左右还是那一套,连句新鲜词儿也没有。我都快背出来了。”
安潇潇扑哧一乐,“你这样在背后议论皇上,真不怕他再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不怕!我正愁如今的差事太多呢。若是能下令也革我个职什么的,我倒是乐得轻闲了。”
“想的美吧!”
安潇潇接过他递过来的杯子,然后在看到了那呈浅粉色的液体自酒壶中流出之后,微微讶异。
“好香呀!这是哪里来的桃花酿?刚刚大殿里饮的,明明就不是此酒呀。”
安潇潇话落,李庭希已经帮她斟好了酒。
安潇潇端到了鼻间微微一嗅,“真香!这酒酿得香醇,绝对不是普通的酒肆能酿出来的。”
“你那是狗鼻子吗?这也能闻得出来?”
“自然能了!”
安潇潇横他一眼,“你不会是去了皇上的御膳房,然后偷出来的吧?”
“也不算偷,这是之前我皇祖母命人备的。她最爱喝这桃花酿,所以,宫里头自然也会常备着。”
安潇潇不再多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两人就这么随意地坐在了台阶上,李庭希倒是体恤她,将自己外面的裘衣给脱了下来,垫在台阶上,由她坐着。
安潇潇也不客气,真就这么坐下来了。
李庭希是习武之人,本身内力充盈,自然不惧这几分的寒意。
只不过,这一幕若是被旁人看到,只恐又要多来是非了。
好在,这里的台阶太多,他们基本上就是在最下面,如今又是晚上,纵然是有柱灯在,可是站在了上面,也不一定能看清楚底下的情形。
安潇潇之所以如此随意,也是因为她与李庭希之间多年的相处模式。
再者说了,安潇潇的心头总有一股极其不好的预感。
总觉得她能这样平静且随意地与李庭希相处的时候,不多了。
李庭希是皇上的亲侄子。
将来若是瑾王想要夺回属于他自己的东西,只怕,李庭希定然是会拼命地拦着的。
而瑾王与她的关系,又非同一般……
只是想想,安潇潇就觉得有几分的头疼。
“潇潇,等过完年,你应该也就快要成亲了。不知道以后,我们还有没有这样单独一起坐坐,喝喝酒的机会?”
“自然是有的。我又不曾将你列为了拒绝往来的名单里,你怕什么?”
“呵呵!”李庭希轻笑了两声,只是听着那笑,似乎是有几分的怪异。
“潇潇,我以前不能接受你不喜欢我。可能有时候说话做事,会有些浑。不过,我是真的希望你能过得好。”
安潇潇没说话,她信李庭希。
毕竟,两人相识多年。
自小到大,李庭希一直都是护着她的。
所以,他值得自己信他。
“潇潇,你不知道,在听到皇伯伯给你们下了旨意的时候,我心里有多难受。我进宫找皇伯伯讨要说法,可是不仅没有被安慰,反倒是被皇伯伯给大骂了一通。说我就是个浑不吝的!”
看着李庭希有些苦涩的表情,安潇潇的心底,也不好受。
她不喜欢李庭希,在她的心里,李庭希就只能是朋友,是兄长。
可是不代表了,她就愿意看到李庭希难过。
如果可以,她是真的希望李庭希从来就没有喜欢过她。
只是,情之一字,太难了。
“庭希,你我都长大了。你看,等到过完年,可能我就会成亲了。你也不小了,也该寻个心仪的姑娘,早早地成亲了。康王妃的身体虽然好些了,可是一直想要看着你成亲生子呢。”
李庭希没说话,又猛灌了一杯酒。
略有些辣的酒,入喉再顺着喉管儿一路进了胃里,整个人,都暖了起来。
“潇潇,你说实话,若是没有钟离澈,你会不会选择嫁给我?”
李庭希一直都将钟离澈当成了他爱情路上的一块儿意外之石。
原本,他将一切都计划地好好的。
只是,却漏算了一个钟离澈。
他没想到,潇潇的性子冷了这么多年,竟然会因为钟离澈,便彻底地换了一个人似的。
“不会。”
安潇潇是认真地想了之后,才说的。
“为什么?”李庭希的语气里有不可思议,还有些委屈。
“我说过,我们可以是朋友,可以是兄弟,可就是不可能是夫妻。”
李庭希愣了好一会儿,“就因为我出身大渊皇室?”
安潇潇低头,沉默。
这在李庭希看来,分明就是一种默认了。
李庭希再次笑了起来,只是这一次,明显笑得有些令人心疼。
谁能想到,在别人看来趋之若鹜的一个尊贵身分,竟然成了心上人不喜欢他的一个最根本的理由?
李庭希是真的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潇潇,这对我不公平!不公平!你明明就很喜欢我的父王和母妃的。而且,我也不是皇上的儿子,只是一个王爷的嫡子,你也这么不难忍吗?”
安潇潇有些无奈地抚额,“庭希,你误会了,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样。我承认,我对你的身分的确是有些介意。可这不是最根本的。”
李庭希也没有再揪着这个问题不放,举起酒杯,“来,快过年了。干杯!”
安潇潇看他这样子,也实在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貌似,现在两人的立场,她说什么都是错。
“皇伯伯说今天会在众多的闺秀中间,为我挑一个。我不想娶,真的。”
安潇潇这才明白,为什么李庭希会是这个样子了。
抿了抿唇,到底也是没有再多说什么。
接下来,李庭希一个人连喝了几杯。
直到一壶酒见了底,李庭希才有些火大地将酒壶给摔了。
要知道,这里可是皇宫,而且还是在宫宴的殿前。
安潇潇的心底一揪,这个李庭希,总不至于要撒酒疯吧?
“行了,我让人扶你回去吧。”
心情不好的时候,平日坛酒的量,估计三杯也能醉。
不远处的内侍过来,将碎片火速地收拾了,另外,又过来一人,小心地将李庭希给扶了。
“希世子似乎是饮多了。你们若是无事,便先扶他回去吧。”
“这,要不要进去跟皇上回禀一声?”
安潇潇看了一眼李庭希,见他的眉眼动了动,“回禀什么?就说我吃醉了酒,先回去。若是哪个多嘴的敢将安小姐牵扯进来,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李庭希的威胁,还是很有用的。
“是,希世子。那奴才扶您慢慢走几步。”说着,一使眼色,身后的小太监,立马就让人去备软轿了。
安潇潇看着李庭希被人扶上了软轿,又将那件裘衣给他盖在了身上,这才准备离开。
脚才刚一动,衣袖就被人拉住了。
“有人要在今夜对钟离澈下手,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如今他应该还在殿中。一会儿你自己多注意着些吧。”
安潇潇挑眉,没想到,他竟然还会告诉自己这个消息。
毕竟,他之前可是对澈公子有着极大的敌意的。
安潇潇看着软轿渐行渐远,这才回身,慢慢地上了台阶。
有人要对她的男人动手么?
唇角微微一勾。
只怕,那些人,料准了开头的一切,却绝对想不到,最终的结局吧?
安潇潇一步一步,总算是再次到了大殿的门口时,却止住了脚步。
因为是冬天,外面寒风肆虐,所以,大殿的门,自然是紧紧地关着的。
饶是如此,里面的丝竹美乐,还是传得远远地……
不多时,便看到澈公子从大殿内出来了。
似乎是喝多了,有些迷糊地甩了甩头。
“哟,是钟离将军,您这是怎么了?需要小的为您效力吗?”
“带本官去恭房。”
“是,钟离将军,您请跟小的来。”
澈公子被小太监,一路引到了宣德殿后面的一处小楼内。
听闻,这处小楼是皇后极为喜欢的。
常常会在此听戏赏景。
澈公子人还没有进去,就已经是趴在了内侍的身上。
内侍似乎是早有准备,学了几声猫叫,便瞧见自暗处又走过来了两名小太监,然后一道扶着钟离澈进了楼。
不一会儿,这三人又分别出来了。
当然,出来之前,还没忘了将门给关好了。
安潇潇自窗子内钻了进去。
刚站稳,就被这屋内的香艳景色给刺激到了。
只见那位凤妍儿小姐,不知何时,竟然也到了这里。
不仅是到了这里,而且此时还衣袖半褪,露出了大片光滑细腻的肌肤。
纵然是在屋里,可如今可是寒冬腊月呀。
安潇潇真想不明白,这人就不知道冷?
还是说,为了勾引男人,其它的就都不重要了?
哪怕是自己染了风寒,也是值得的?
安潇潇看着明显已经处于了昏迷状态的安美妍一眼,啧啧一声,“真以为换了个身分,就有资格与我抢男人了?真是不自量力!”
说话间,耳朵一动,素手一挥,那床上的锦被也便落到了她的身上。
澈公子从安潇潇的后面走了出来,“怎么样?可还让你满意?”
安潇潇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哼了哼,“怎么样?这安美妍的身材不错吧?”
澈公子微微一笑,“这里哪有什么安美妍?她是凤家的小姐,是皇后的远房侄女呢。”
“哼!你现在打算怎么做?怜香惜玉,饶了她?”
澈公子的眸中闪过一抹阴狠,“怎么可能?这等货色,也敢打我的主意。多看她一眼,我都觉得恶心!”
话说地很残忍,安潇潇很喜欢。
可惜的是,床上的那一位,听不到。
如果不是因为时候未到,真该让她清醒过来,好好地再听一遍。
“走吧。”澈公子是真心不愿意在此多待了。
总觉得自己被这么一个下贱的女人给惦记着,实在是有**分。
安潇潇挑眉,伸手在那香炉的方向弹了一下。
澈公子明显注意到,有个什么药丸之类的东西,落进了香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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