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军队的战鼓声终于响起,数万士卒拿着武器冲进了洛阳城的西门。喊杀声冲天,将正在追杀难民的党项骑兵吓得够呛。
山崩洪水般的大周士兵冲到了党项人的面前,一个人打不过就三个人打,三个人打不过,就一群人打,前赴后继,不惧死伤!
很多年了,党项人很多年没有看到周人的士兵这么悍不畏死,这么勇猛,很快他们就畏惧了,害怕了。
退,退兵,立刻退回城内!党项将领立刻调转了自己的马头,带着亲兵想要返回城内!可周人追得太紧了,就是原本懦弱如羔羊的百姓也捡起了地上的刀剑,顺着大流向他们冲来。
周人的援兵到了,而且到的不是一万两万,而是整整十万大军!当十万大军倾巢而动时,你站在城楼上观看的感觉,就如同亿万蝗虫朝你涌来。
原本还在烧杀抢掠的党项部队立刻发现自己分流出去的小队正在迅速减少,于是他们吹起了号角,召集回所有的部队,开始缓缓向城外大本营退去......
洛阳大捷,记入了大周的历史。它在廖伊的领导下足足准备了两个月,可真正决战的时候却只用了两日!
第一日,党项人攻破了城池,开始他们的罪恶;第二日却是大周士兵攻进了还没有被党项人完全占领的洛阳城,还将他们打了出去!
党项人不善巷战,尤其是在城池内骑兵的冲锋优势已经被抹杀,战力早已降了不止一个档次。这是四国入侵以来,周人第一次大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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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伊是被人抬着肩舆进了城的,她腿脚不方便,面色也很差,可精神却很好。只见一将领带着一众将士拜在她面前:“将军,我们真的不追了么?”
廖伊挥挥手,说道:“据城而守是我们最擅长的,但党项人却擅长平原骑兵战术,一旦我们出城就失去了优势。况且我们虽然杀了他们不少士兵,却并没撼动他们的主力部队。他们只要退出城池稍加休整,就能恢复不少战力,非我等再好欺负了!”
“将军英明!”众武将站了起来,心中安了不少。
其实真要他们和党项人拼命,他们自己也惴惴不安,如今夺回了洛阳城,已经是大功一件,足够他们吃一辈子的政治资本了。
廖伊将他们的心思瞧得清楚,心下叹息,将军厌战,是军队的大忌,大周也许真的已经腐朽了!她又问道:“太子何时来?”
“殿下已启程半月有余,想来再过两个月就能到达!”武将想想汇报道。
廖伊又是沉默了一下,然后有些无力道:“清扫街道,派人守卫城墙,我想党项人应该此战之后不会再主动进攻了!”
“将军如何确定?”
“该拿的都拿了,该抢的也都抢光了,得了那么多便宜还留着做什么?留着等我们蚕食他们么?他们拖不起的!”廖伊不想再说这些话,改了话头:“城内应该有不少幸存下来的将士,擂鼓让他们集结到这吧!”
“诺!”
城内的钟鼓楼内战鼓雷动,阿月听得清楚,她将那些模糊不堪的尸体丢进了屋中,然后一把火点了屋舍。随后她便在附近无人的院落打了水开始一桶桶浇在自己身上清洗,待她将身上的血迹洗净便从院落里捡了一套男装穿了起来。
她发现,她杀了那几个士兵后,自己的心从来没有那么冷静过,这份冷静让她看透了太多东西。以前她有很多并不理解廖伊的地方,都豁然开朗了。甚至,她想的比廖伊还明白。
她将腰带系好,戴好了帽子,一个俊俏小生的模样出现在铜镜之中。她缓缓抚摸了一下铜镜之中的自己,嘴角露出了残忍的笑:“我为什么要为男人守名节?我又为什么要自杀?你们等着,我会亲手一片一片将你们的肉刮下来,既然你们都觉得我要为你们活,那我就让你们看看我为自己活的模样!”
她的恨,她的狠,让她的面孔近乎扭曲,让她的眼睛不再变得清澈,可她就是要这样,她的心告诉自己,只有这样她才能坚强,才能活下去......
钟鼓楼的声音早已停止,她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看着镜中的自己露出了人畜无害的笑容,恢复了从前那副模样,才走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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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徵在张浩天的搀扶下走进了洛阳城的城门,一老一弱站在斑驳的城墙下有种凄凉和颓败的美感,哪怕二人脚下蹒跚,甚至迈出一步都显得艰难,可倔强的二人就是那样坚强的走到了最后。
“老阁主!”此时两名棍僧跑上前将二人一把扶住,慈海激动地招呼道。
张浩天顺着声音看向了他,还有他身后的棍僧,少林十八棍僧,死的死,伤的伤,如今只剩下三人,他缓了一下气才开口说道:“慈箜大师呢?”
“阿弥陀佛,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他也算死得其所!”慈海喊了声佛号,闭上了眼睛。
“南无阿弥陀佛!”那些棍僧齐声喊了佛号。
张浩天笑了下:“至少,我们赢了!”
“若非老阁主和......”慈海看了看近乎陷入昏迷中的张徵说道:“和你的孙女一起牵制一品堂高手,我们怕是全军覆没了!”
“此战,恰恰看到了我辈武林中人还是太过松散!”张浩天抱拳说道:“希望少林能会盟天下英豪,同朝廷一起将那些蛮子驱逐出去!”
慈海鼓起胸膛说道:“吾辈必不辱命,善哉,善哉!”
“那我和徵儿就不打扰各位了,我们会寻个去处好生修养一番!”张浩天说着又想接过张徵离开。
“等等!”慈海喊住了张浩天,他看了看张徵,然后从袖中取出一个瓷瓶,拔出瓶塞倒出一枚拇指指头大小的药丸道:“此次住持知道我们会九死一生,给我们准备了三颗大还丹,以备万不得已时拿来续命,你给她服用一颗,应该就没了性命之忧!”
张浩天看了看已经完全昏迷了的张徵,伸出微微颤抖地手接过了那枚丹药。
“谢谢!”老人只说了两个字,却感动了所有人。
直到老人扛着张徵彻底消失在洛阳城内的街巷中后,慈海才收回了目光,低声喊了声佛号,便组织棍僧们开始收拾同门遗体。
随着张徵死而复生,从党项国师的幻术中醒来,原本一直昏迷不醒地苗若兰也跟着醒了过来。
周葫芦正对着大夫发牢骚,让对方想办法,梅思乐便瞧见苗若兰从床上晕晕乎乎坐了起来。
周葫芦没有注意梅思乐,正骂庸医没有把人给救醒不说,还把人给医死了!可她猛一回头,正瞧见原本已经死了的人坐了起来。
“啊~~~~!”周葫芦吓得差点魂魄出窍,只顾着尖叫。
她这一喊,把梅思乐给吓了个机灵,更把苗若兰给吓清醒了!
“你瞎喊什么,要吓死人吗?”梅思乐一把抓住了周葫芦的手,呵斥道。
周葫芦的另一只手哆哆嗦嗦地指着床上的苗若兰:“鬼,鬼啊!”
苗若兰的眼睛瞬间睁大看向她,却见梅思乐也有些畏惧的看向了自己。怎么回事?苗若兰不由低头看向了自己,很好啊,四肢健全,有体温有心跳。
“喊啥呢,喊啥呢!”老葫芦听到声音从外面的庭院跑了进来,一看到苗若兰正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自己,立刻也喊了起来:“啊~~~~!鬼啊!死人活哩!”
大夫的耳朵差点被二人给震聋了,连忙掏掏耳朵喊道:“瞎嚷嚷什么,说不得人家之前不过是假死!”
“假死?”爷孙俩立刻大眼瞪小眼,好像是有这个说法!
“假死?”苗若兰也冷静了下来,她想到了自己看到的幻境,在那里,就在那里,张徵被一个叫廖伊的女子一枪捅进了胸膛!
她一想起那个画面,手本能地也捂上了胸膛,那种撕心裂肺的疼,还有张徵的痛苦直接充斥在自己的脑海里。
大夫看苗若兰还在发呆,小心翼翼伸出手把住了对方的脉搏,然后舒了口气对众人道:“放心吧,有脉搏!”
“哦~!”周葫芦立刻点点头,恰好苗若兰抬头看了她一眼,她马上道:“你呀你突然间昏倒,还噩梦连连,怎么喊都喊不醒,刚才直接就没气了,差点吓死我们!”
苗若兰低下了头,语气透着一种平静:“我突然昏倒,那是因为张徵。”
“张徵,她怎么了?”
“我与她种了生死蛊,她生我生,她死我死,有时还会出现灵犀感应。”
“这么神奇?”周葫芦立刻好奇心爆棚。
倒是梅思乐稳重,说道:“你的意思是,之前张徵经历了生死之劫?”
“嗯。”苗若兰应了一声,却不想再说,她能说什么?就算张徵看开了很多,可是一直还存在着死志。就在长/□□入的一刻,她甚至根本就没想到过自己,她的眼中,她的心里都只有那个女人,那个叫廖伊的女人......
苗若兰想到此,手不知不觉就捏紧了床单,周葫芦和老葫芦没注意,可梅思乐却瞧得清楚。她故意说道:“那张徵是遇到了什么居然能让你陷入了昏迷?”
苗若兰呵呵笑了两声说道:“以前的一些恩怨吧!”她刚说完,那大夫已经开起了药方,她说道:“不用了,我自己就是大夫,我知道自己该吃什么药,就不麻烦你了!”她说着就下了床,走到茶桌前拿起碗就倒了一碗水咕嘟咕嘟喝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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