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话的声音细细软软的，此刻还夹杂着一丝委屈的哽咽，应息迟惊愣之后，心底卷起的狂喜让他一时之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紧紧盯着她湿漉漉的眼睛，手指已经不受控制地伸出去擦干她的眼泪。
“应息迟，你就不知道我喜欢你吗……”她又低声重复了遍，揪着他衣领的手更紧了些，硬是给他的白衬衫弄出了千百褶皱。
话落后她便不再说话，一直是难受地低声哼哼，倒是应息迟回了神，视线里她面上的泪珠已经被他揩干。
见她没有继续哭，他才悄悄放下心来，拉着被子垫到了她的下巴下方。
静坐在旁，翻涌过惊涛骇浪的心此刻渐渐平静下来。她漆黑双眼里还蒙着一层湿湿的水光，此刻正无辜地看着他，令他的心一软再软，忍不住俯低了些身子，与她呼吸可闻。
“应息迟，我……”
她又想说些什么，身体扭动着想要挣开厚重被子的束缚，滚烫的手捏在他的领口，掌心熨帖着他脖颈处温暖的皮肤。
就像一只不肯安分下来的小老鼠。
“别乱动。”低低的声线大概具有安抚的力量，让她乖乖停住，手已经无力捏住他衣领，顺势下滑贴住他的手背。
她乖了下来，他这才有空去思考她方才的那两句话。
她喜欢他。
和他一样。
从不久之前意识到这个事实，应息迟从未开口说过。当然也有队友问，明明是喜欢的，明明暗恋，为什么不干脆点告诉她？
当时他并没有回答，现在想起来，其实答案很简单。
因为他不想那么快，害怕她并不是和他一样，不想这样吓到她。他没想到她会向他表白，的确给了他很大的震惊和欣喜，所以一开始就不是他一个人自作多情。
这感觉从未有过的好。
思考同时，他起身去拿了药和退烧用的冰袋，喂她吃了后又隔了一层软软的布将冰袋覆在她的额头上，动作做完他的手又被摸索过来的小手握住，手心里有一层薄薄的汗，濡湿了两个人的掌心。
她很难受，浑身火烫火燎，意识还迷糊着想要睡觉，可是她想听见他的答案，想知道结果。
于是，她仰了仰脸，压住铺天盖地的困意，咬了舌尖让自己清醒这么一秒。
“应息迟……”
看出她已经很困。
他紧紧地盯着她，被她握住的手反过来将她收纳住，用力了几分。
她在等他的回答，他知道。
弯唇笑了笑，他在她期待的眼神中，手指摩挲着她脸颊，缓声而温柔地说道：“曲莘烟，跟我在一起吧！”
表白这种事，本来就不该让女生来。她已经主动，他又怎会违背心意，怎会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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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谧的室内有微沉的呼吸声，床上之人正安静睡着，乌黑的眼睫乖巧地贴在眼睛下方，平白多了些许柔弱之感。应息迟还握着她的手，黑白分明的眼睛专注看她。
方才他说完之后，尚未等到她接话，就看见她已经撑不住睡着。他给她冰袋正了正位置，就这样看着她看了良久。
夜色渐渐变深。
外头已经不下雨，但狂风大作吹得紧闭的玻璃窗咣咣响，潮湿的感觉笼罩了整个S市。他过了会儿回神，忽然想起她湿透的衣服还没有换。
不待他想太多，双手已经自发伸入被下，指尖接触到的依旧是过烫的体温，他拧了拧眉，动作极快地给她脱下衣服，又去自己衣柜里拿了一套尚未穿过的深灰色衬衣，笨拙而缓慢地给她换上。
一系列动作做完后，他的额上也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他指甲掐紧掌心，努力将方才脑内溢出的那一缕绮思压下。
视线落到了放在一旁洗衣篮的衣服上，他目光怔了怔，起身拿着走向外头卫生间。
趁现在洗干净晒出去，明天出太阳的时候就会很快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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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还有些迷糊，曲莘烟总觉得有什么在扯着她的神经，让她的脑袋钝痛的不行，她微微侧了头，挣扎了半天才将眼睛睁开。
入目根本不是熟悉之景，相反很是陌生，她眨了眨眼伸指按住太阳穴，愣了好久才回想起昨晚发生了什么。
她好像……听见了一句话……
很清楚，一字一字。
灰暗的眼睛一寸寸亮起，她环绕房内一看只有她自己，于是拥着温热被子坐起来，想出去看看却突然望见窗外衣物。
那是她的……
她低呼一声猛地低头，果然身上换上了一件衬衣，因为她昨晚出了太多汗，此刻正黏黏的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是他换的吗？
正想着，外头大概是玄关传来了声响，曲莘烟还来不及深思，脚下已经下意识穿了拖鞋嗒嗒嗒跑出去。
果然是他，此刻正靠在鞋柜上准备换鞋子，手中还握着一个塑料袋和一盒牛奶，见到她跑出来时，眸光还怔了怔，随即朝她招了招手。
“过来。”
她僵着身体，一动没动。
见她毫无反应，漆黑眼里却有撩他心痒的无辜和可怜，他只能低叹一声，快速换了鞋子后朝她走去。
她还穿着昨晚他给她临时换的衣服，下摆太长正好遮到了膝盖处，他走近些才看见衬衣上有一块块似水滩般的小污渍，想来应该是出了不少汗。
“感觉怎么样？”他已经站在她面前，宽厚的大手覆上她的额头，感觉到正常的体温，才轻舒了一口气，“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说话时眼神温和，虽然表情依旧淡淡，却是她以前从未见过的清隽温柔。
“没事……”声线还有些沙哑，她低了头，颇紧张地绞着衣角。
“饿了吧？早饭我买好了，赶紧去洗个澡出来吃！”他快步进了房间，又拿了件深色衬衫出来，半推着她往浴室走，“快一点，凉了就不好吃了。”
她哦了声，听闻身后浴室门被关上，才捏着衬衫缓缓回身。
是她的错觉吗？好像这一觉醒来，所有的一切都不一样了。
憋在心里太久的愿望突然说出来，又成功实现，怎么都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所以……他昨晚并没有说假，她也没有听错。
她现在，真的是他的女朋友了，对吗？
唇间一点一点溢出开心的笑声，连带着乌黑瞳仁似乎都在发光，她终究忍不住那欣喜若狂，抱住衣服埋脸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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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太阳很不错，曲莘烟吃完早饭后就坐在沙发上看手机，她正摸着吃的圆圆的肚子，身边柔软塌陷，紧接着一只手伸了过来覆盖住她的手，声音追来：
“吃撑了？”
目光一怔，她垂眸看见他的手正摸着轻轻揉捏，不知为何曲莘烟竟想到了网上特别流行的一个词。
虎摸~
赶紧打断这想法，她低着头偷偷瞟他，见他真的是专注地在帮她消化，耳根不自觉红了红，手微微一动阻止。
“好了……”
“嗯！”他顺势接下。曲莘烟还以为他要抽离，却没想到手就此被他握住，一杯水和药递到了嘴边。
“吃掉。”
她怔了怔，想伸手去接，他却没动，她只好顺着他的手吃下，只是那药片含入嘴里的时候是真的苦，苦的她脸瞬间一皱，把杯子里的水喝空才好很多。
他这才放了杯子抽回手，随手塞了个平板给她玩。
直到冰冷的背板被她掌心的温度焐热，曲莘烟才恍然回神，她瞥了他一眼，累得侧躺下。
想更了解他一些，曲莘烟偷偷摸摸去搜了他团队的名字，网上铺天盖地的消息让她应接不暇，看了几分钟就难受地换了个姿势，没注意自己已经靠近沙发边缘。
果然她又一个侧身，整个身体就悬空要摔落，她吓得瞳孔一缩，尚未来得及反应就被俯身过来的人正面抱住，拦了腿弯抱起放好，坐在沙发上。
这下就让他看见了平板上的内容，她听见他漫不经心却又认真地辟谣：“这个新闻有假，当时的确是拿了第二，但后来大赛组委会查出得了第一的团队作假，所以第一还是我们的。”
闻言她没去想这个，反倒是脸色红了红，有种被撞破了好事的尴尬。
“哦……”她弱弱地点头，“你们一直很厉害。”
说到这个曲莘烟倒是想起了之前错过的在S市的比赛，本来说要去看，幸好以后还有很多机会。
客厅内绵延起无限的沉默，她偷看他一会儿后就乖乖玩游戏，一时之间两人各做各的也很和谐。
如果她没有听到他的短信铃声，没有正好侧眼去看见内容的话。
“她……”曲莘烟咬了咬唇，望着岳宜两个字，想起了那天晚上的表白。
“嗯？”
短信上的内容是问应息迟今天来不来俱乐部，曲莘烟犹豫了很久，才别扭地问道：“岳宜她……”
他打断：“她是队医，仅此而已。”他知道她想问什么，索性给她打个定心针。
她一愣，没接话。
于是他继续淡淡道。
“以后想知道什么，都可以直接来问我，别乱想，”他就那样看着她的眼睛，漆黑的眼珠既认真又坚定，顿了顿，他低了声音，微微沙哑地继续，诱/惑到她心尖，“你可以行使所有你作为女朋友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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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干了之后，应息迟就让曲莘烟换上，送她回家。
目送她一步三回头地进了电梯，他才准备离开，但手还没触上档位，身侧副驾的门就被一人拉开，径自坐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