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死小店
第十六章好像有只牛在天上飞(下)
寒风吹过季,草木洗青倚。
四逆和任性在遇到何在意的公园里散步。
任性在一颗老树面前停了下来。老树苍老的样子让周围的环境变得凄凉。风拍打干枯的树枝,好像马上要被折断似的。
“人死会再投胎么?”任性抚摸着老树说。
“也许吧。正所谓这辈子死了,下辈子再来。”
“那就是说咱们帮人自杀,其实是让他们重新来过,对么?”
“好像对。”
“那咱们为什么不能让更多人知道咱们?上次警察来,为什么咱们要把东西都遮掩起来。”
“不知道。”
“我想,可能对的不一定所有人都认为对,而错的不一定所有人都认为错。你说我说的有道理么?”
“好像是这么回事。正所谓瓶子是空的,才能装水,瓶子里面是实的,只能摆设。”
“道德经里的道理。不对啊,你怎么知道的?”
“小时候我虽然学习不好,但是我妈妈老给我念各种书听。”
“然后你就成这样了。”
“这样啊。”
“咱们也出来不久了,该回去店里了。”
“好吧。”
俩人回到店里,看到吴德正在给客人介绍商品。这个客人是个二十多岁的女子,四逆看着她感觉有些面熟。
“看什么呢?喜欢那个姑娘我给你说去。让她跟你走,她没准就不死了。或者,更想死了。”任性嘟着嘴说。
“我觉得那个人好眼熟,好像哪见过。”
“是不是像你妈?”
“对哦,真像啊。”
“哼!老桥段了。”
“她特别像一个女的,跟我妈似的。”
“哼!”
“对了!我想起来了,他就是何在意的妻子!”
“啊?她来干什么?按何在意说的,他应该挺幸福的啊。”
“不知道。可能是她觉得对自己丈夫有亏才来的吧。”
“那她的良心可真是长出来了。”
“正所谓香水放久了也会臭。何在意老跟她讲道理,估计这会是懂了点吧。”
“我发现最近你会说人话了。”
“那是!我可是在不断进步的。正所谓……”
“闭嘴!”
“又不让我说话。”
“咱们过去看看吧。”
四逆和任性走到女子身后听着她与吴德的对话。
“那我就买这个吧!”女子说。
“那好,我把它给你包起来。不过,能冒昧的问一下,您自杀的原因么?您别多想,这是店规,必须知道顾客购买商品的去向。”
“我就买来吓唬吓唬我老公。他老是跟我讲那些大道理,我都听烦了。你说我们女人为什么嫁人?还不是为了能有人疼自己么?如果他是真的爱我,就不会总是跟我说那些没有用的,而是我想干嘛都陪着我,我想要什么都买给我。你说是不?”
“是是是!”吴德用笑脸答应着。
这时,在后边的任性听不下去了。站到女子面前说:“你嫁一个人他陪你疼你是应该的,可是你也得考虑对方的感受啊!”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从来没考虑过他的感受似的。”
“任性!别又毁我生意。”吴德知道任性又按不住她的性子,立刻说。
“你别管!”任性扭头吼了吴德一句,吴德无奈,叹了口气,就不说话了。然后,任性又对女子说:“你老公为了你花了所有积蓄,他家人为了你搬到了地下室,你觉得你考虑过他?”
“那是他的决定!我每次都不勉强他。”
“那我问你,你觉得他爱你么?”
“一开始我觉得可能很爱我,现在我觉得他感情淡了!”
“那好,我再问你。你作为他的妻子,你的职责是什么?成天吃吃喝喝,成天买这个买那个么?”
“这……”
“过去讲三从四德,现在讲什么?”
“……”女子沉默了。
“你丈夫真的很爱你,为了损失了那么多,然而你一点回馈都没有,只有索取。她为什么那么不厌其烦的和你讲道理,就是希望你懂。他没有选择和你离婚,就是希望你能懂他的良苦用心。你这样每天不断侵蚀他的一切,就好像寄生虫一般,慢慢啃食他的生命!”
“……”女子继续沉默。
“我希望我说的,不会像您丈夫跟你说话一样,说完就忘。明天起来,好像没有听过一样。继续啃食你丈夫的一切!”
“请问……你是认识我丈夫么?怎么知道那么多?”
“他曾经也来过这里。不过,他不是要买东西吓唬你,而是真的买了给自己用。”
“那个……太对不起了,我懂了。这个东西我不买了。”
女子立刻冲出店门,留下吴德在那里一个劲地叹气:“又一单生意黄了,你俩真是我命中克星啊!”
“别叹气啦,吴老板!我们也是为了你好,你说我们帮他丈夫教育了一下她,就相当于菩萨显灵,度化人心啊。这是为了你积德行善呢。别为那点小钱耿耿于怀了。”
“对啊,吴哥!正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个帮死小店啊。”
“你俩啊,一个逗,一个逗加逗!我的人生啊!”
女子回到家中,看到何在意正在用拖把拖着地板。她立刻夺过拖把,自己干了起来。何在意甚是奇怪,心想,可能又看上什么东西要他买了吧,自己跑到了阳台抽起烟来。
女子见状十分不解,帮他分担家务,他反倒郁闷起来。立刻追问他:“你是怎么了?”
何在意吐了口烟说:“你直说吧,又看上什么了?”
女子一听,心中万般愧疚,说:“不要了!我将来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过些天把爸妈接过来吧。咱们和他们一起住。别让他们住地下室了,那里对老人身体不好。”
何在意一听,眼泪直接流了出来,抱住了妻子。
帮死小店内,任性拿着毒药在手中玩弄,四逆拿着扫把打扫着卫生,而吴德在收银机旁数着钱。
“你们说,何在意的妻子,这次会懂么?”任性慵懒地说。
“她懂不懂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次又少了一单生意。”吴德将数好的钱放回收银机内。
“就知道钱。什么时候关心关心别人的内心。”
“我就是关心你们的内心才这样做的。你们想,如果我有钱了,你们不就能多吃点好吃的了么?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吕洞宾我知道,我妈给我讲过。”
“当解闷了,你说说。”吴德说。
“传说吕洞宾是个大企业老板,他有个哥们叫苟咬。吕洞宾为了苟咬高考能考好点,就用尽一切办法帮他。什么十全大补汤,脑真金,红羊,都给他买。临近高考了,来个说亲的,要把自己闺女嫁给苟咬。苟咬那个高兴,就答应了。但是吕洞宾担心苟咬专顾媳妇儿,不顾高考了。就让苟咬领证后,不让他进洞房,而是让吕洞宾进洞房。苟咬心念吕洞宾曾经那么帮他,就答应了。第一晚,吕洞宾看见背对着他的新娘就说‘小娘子,让我瞅瞅’。新娘一转身,她的容貌把吕洞宾吓晕了。第二晚,吕洞宾心说,好歹不能浪费这三晚,难看就难看了,硬着头皮靠近新娘。怎料新娘一张嘴,扑面而来的口臭把吕洞宾熏晕了。第三晚,吕洞宾捏着鼻子,下定决心,今天怎么也不能晕过去。正当吕洞宾坐到新娘旁边的时候,窗外有人喊:‘吕洞宾,出来打麻将,三缺一!’吕洞宾立刻冲了出去打麻将去了。苟咬得知吕洞宾三晚都没有对自己的老婆做什么过分的事,非常感动。痛定思痛,决定一定考个好功名回报吕洞宾。不久,苟咬真的考了全国高考第三名回来。苟咬要吕洞宾和他一起去外边吃香的喝辣的。吕洞宾心想,李耳在这有车有房,干嘛跟你去。吕洞宾就拒绝了。可是不久,吕洞宾家道中落,穷得连饭都吃不起了。无奈只得撇下自己的妻儿去投奔苟咬。怎知苟咬见吕洞宾来了,成天拉着他去洗浴中心、酒吧、夜店。吕洞宾一开始觉得没什么,可是过了俩个月,心想,家中还有妻儿饿着肚子,就执意回去。路上吕洞宾一直骂苟咬,觉得他只在乎兄弟之间的享乐,不在乎他身后的妻儿。吕洞宾到了家里。看到屋内有人在哭,立刻跑了进去。他看到自己的妻儿正在对着一口棺材哭。吕洞宾大怒,说道‘你个不要脸的东西,我这不在的时候一定是去偷汉子了。你看!把人克死了吧!’妻子一听,立刻回道:‘这哪里是我去偷的汉子,分明是你去偷女人去了。你偷的这个女人还是有病的女人。看人家都把尸体送来了。’吕洞宾这才恍然大悟。他看着自己时日无多,就看开了许多。最后终于因为此事成仙了。之后就有这个词了。说的是吕洞宾暗示苟咬和他在一起的事。”
四逆说完,吴德和任性在四逆脸颊上玩命的吹。
“你俩别不信,真是我妈跟我说的。”
“我现在知道他为什么这样了。吴老板,你说是不?”
“哎,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