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卓嬅刚刚打开门,一股香喷喷的菜香从厨房到大厅扑面而来,于是她就知道,刚因为老友而失恋的弟弟又在做菜了。
“在做饭?”她问。
“是啊,你换件衣服洗洗手就可以过来吃了。”
庄卓源和平时没什么两样的答道。
进房间换掉工作服,穿上家居服的庄卓嬅坐上了饭桌,看着自家弟弟两盘两盘的端菜,再望望桌上的饭菜,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跟弟弟进行一番深刻的谈话,关于某人听墙角的事。
“这些菜,跟你以前做的好似有点不同。”
岂止是有点?
简直大大的不同。
庄卓源眨着眼睛,把筷子递到姐姐手里:“试试看?”
庄卓源睨了一眼自家满面笑容地弟弟,伸出筷子以身试毒。
“酸甜味的?咕咾肉?”
“是锅包肉,用里脊肉包裹在淀粉里,加上糖、醋等等调味料,大火高温烹炸,两次。”
庄卓源笑眯眯的比出一个“二”。
“广东菜里好似没这道菜。”庄卓嬅道。
“是祖国大陆的东北菜。”爱国人士道。
庄卓嬅握着筷子指了指另一道满是肉丝胡萝卜丝青椒丝红椒丝的红彤彤的菜:“那,这个呢?你什么时候吃得这么辣了?”
庄卓源:“川菜,鱼香肉丝。”
“这个又是什么来的?”
“甜品,冰糖葫芦。”
“……”
庄卓嬅这下可以肯定,庄卓源受的刺激不轻。
“呐,家姐,你先别忙着沉默,告诉我味道怎么样?”
庄卓源的话唠病又犯了:“我上网search(查询)了好几种菜谱,每种都不同的,原来舌尖上的中·国真的不是吹的,好多菜都各有千秋滋味不同的,还有这个冰糖葫芦,我是特地快递买的水板,就是放在上面可以把糖浆冷却到现在这个形状的,不过都好彩,家里有冷气,不然外边天气那么热,我都好担心那些糖会融化掉……”
“停!”
庄卓嬅赶紧喊暂停,再不停下她担心自己的亲弟弟会成为第一个由于说话不喘气而缺氧致死的飞虎队神枪手。
正说得兴致勃勃、兴高采烈的庄卓源意犹未尽的停下。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庄卓嬅开始哪壶不开提哪壶:“你前两天才被心上人拒绝,这么快就恢复元气了?”
庄卓源原本乐呵呵的表情一下就跌入了谷底,心里非常不舒服的吐槽家姐:“就算是真的你都不用再在你亲细佬(弟弟)的伤口上撒盐吧?”
庄卓嬅就着菜吃了一口米饭:“我是让你冷静点,免得乐极生悲而已——虽然你已经没得再悲了。”
“飞虎队我都考了三次,第三次才过。没理由一辈子的终身大事衰了一次就轻言放弃啊,你现在应该做的是支持我,而不是泼我冷水。”
义正言辞的指责自己老姐一点都不爱护弟弟,同时庄卓源发表了自己的演讲。
“而且我都没做错的,呐,家姐我同你讲,”庄卓源一脸“敲黑板你要认真听讲”的歪理邪说:“爱一个人呢,你一定要告诉她你爱她。因为如果你不告诉给她你爱她,她就不知道你爱她,那这样会造成什么结果呢?就是当你想告诉她你爱她的时候,你已经没的爱了,你明不明白?”
庄卓源为人积极进取,更何况听了墙角之后就更有把握。
前情敌邱骏轩在这一点上是前车之鉴。
“简单来讲就是一句话:爱呢,除了是一个名词,还是一个动词来的,【重点线】动词【重点线】!要(动)的,ok?”
说完,庄卓源还对着自己家姐眨了眨眼,你懂啦?
懂。
才怪。
庄卓嬅对自己弟弟卖萌早就免疫,她的反应是:翻了个白眼。
眨眼对白眼,多有默契。
“所以你搞这么多菜不是犒劳自己家姐,而是用来讨好的?”
“嘿嘿。”
庄卓源张开嘴,一口整齐的白牙,娃娃脸笑起来时自带天真可爱加成,他讨好地说道:“其实不单只这样,还想你帮我试菜做小白鼠。”
庄卓嬅斜眼看他,语气淡漠的说话。
“有了老婆忘了家姐。”
“还不是老婆,正往女朋友努力。”
庄卓源眉眼弯弯的补充。
“……”
庄卓嬅再次翻了个白眼。
“不过话说回来怎么还没回来,她平时都很少这么晚回来的,难道是加班?”
庄卓源嘀咕着,又望了望墙上的手表。
——
梁海伦正在满大街找一个歪妹。
这个歪妹是她新的客户,需要辅导的夜青。
本来不是梁海伦的工作,不过诊所有一个员工怀孕了,她身上很多跑外的工作就交给了其他人。
交给她这个客户的小秘书是这样说的。
“这个女仔虽然性格不是很好,家庭环境很惨的。不过你放心,她平时只不过是经常泡夜店那种,不会惹太大的麻烦的。”
梁海伦跟歪妹接触过一次,有点神经质的小姑娘而已。
不过如果她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的话,她会告诉小秘书,谢谢你帮我立了一个巨大的flag,我一个不小心放心的太早了。
此时毫不知情的梁海伦终于找到了在电话里跟她求救的歪妹。
以及抓着歪妹手腕的邱骏轩。
“missleung你来的正好,这个家伙想非礼我!”
梁海伦暗叹,为什么总是这么老套的戏码,如果生活是一篇,那么这篇的作者一定是个只会套路的老土家伙。
清白了一辈子连谈恋爱都没有上过三垒的邱骏轩瞬间松手。
“我没有!”
他皮肤很白,人高马大的小伙子此时整个脸却都是红的。
梁海伦好半天才忍住没有笑出声。
“我知道,”她转过头,无奈的看着头发染成七彩凤凰的歪妹:“我知道他是做什么的,我也知道他是什么人,所以我相信他。至于你,你昨天本来应该去诊所,但是你放我飞机,今天是不是又替你阿妈跑钟了?”
没错,这位歪妹的家庭很惨,家里有个做妓·女的妈妈,老爸是个赌徒,她自小读书没几年就辍学了,出来混社会。
免费的心理咨询项目大部分都是这种需要帮助的年轻人,梁海伦这个已经算是里面不错的了,据说以前还有社工被夜青骗去红灯区的。
“嘁,”歪妹一摆手:“认识不早点讲?害我演戏演得那么认真。”
无语的梁海伦:“……你的戏真多。”
被无视的邱骏轩也总算说话了:“你现在同我去警局。”
歪妹稀奇的瞄了一眼从脸红到脖根到现在也没完全褪色的邱骏轩:“阿sir,给次机会啦,我头先去夜店上厕所而已,我认识missleung哎,你是不是她的男朋友来的?”
邱骏轩不是第一天当警察,对待这种事很有经验。
“你现在跟我回去我可以当刚才的事没发生过,如果你不想,那我只好多加一条诽谤的罪charge(控告)你了。”
胡搅蛮缠没有用,歪妹只好投降:“去就去喽,警察了不起啊?”
歪妹很记仇,直到梁海伦找到社工再从警局把她保释出去,临走前她都在跟梁海伦抱怨。
“missleung啊,你呀,拍拖千万别找这种人,一点都不会婉转的,脑子里一根筋,婆婆妈妈,一点小事都不会办。”
梁海伦当然笑眯眯的当耳旁风听过就算了。
邱骏轩带着点踌躇的跟她说对不起。
“你有什么好对不起我的?”梁海伦哭笑不得:“如果你明明追到她了却不抓她那才叫对不起吧,对不起你身上的警徽。”
虽然便衣的邱骏轩身上没有警徽,但他却一直记着自己是个警察。
“我知道我是公事公办,但是到底给你添麻烦了。”
他这样说着,神色有些沮丧。
梁海伦简直无奈:“五年了你都没变过的,明明有些事不关你的事,你都硬要把责任归咎自己。我都不知道你是责任感太重啊?还是我们身边这群人给你太多压力?搞到你觉得做什么都是错的。”
邱骏轩笑了一下,还是那么腼腆,不过脸色就变得苍白。
“是我自己不够自信,如果是阿哥……”
“你阿哥没同我拍拖吧?”
梁海伦打断邱骏轩的话。
有些事她本打算半年后再说的,但是既然现在人都在,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大家讲清楚:“你几点下班?我等你。”
“这里是警局,你这样,被你男朋友知道会误会的。”
“你理我那么多,要么现在请假收工,要么我等你收工。”
这个强势的语气太熟悉了,邱骏轩叹了一口气,去跟上司请假。
两个人出了警局,坐着邱俊轩的车往某个方向驶去。
——
路上,梁海伦打了个电话同样请了假,然后指挥着邱骏轩往他们曾经的那个学校开,邱骏轩也不问为什么听话照做。
其实梁海伦只是想在哪里开始就在哪里结束。
下了车,梁海伦站在学校门口,不知道是在上课还是放假,学校里面都没什么动静,大门紧锁,安安静静的。
邱骏轩去停车。
一阵阴风吹过来,梁海伦觉得有点古怪。
但又不知道哪里古怪。
正好这时有个女人拿着地图走过来问路。
女人长得小巧玲珑的,皮肤很白,戴着口罩。
梁海伦看了几眼地图,指了指那女人要走的方向,顺便告诉她,应该怎么走,做什么车或者地铁。
跟着就后颈一痛,眼前黑了屏。
再一次睁开眼,她居然看得见的是张一健那张可恶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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