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万两银票之后,洪乾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古朴的盒子。
众人都感好奇,猜不出圣院,会奖给杨灿什么宝物。
盒子打开,里面有一枝簇新的趣÷阁,从表面上看来,与普通的趣÷阁并无不同。
“请杨案首试趣÷阁。”
洪乾一脸兴奋难耐地神情,这才是今晚的压轴戏。
酒宴撤下,有人拿来了砚台、墨和纸张,都是洪乾特意准备好的,一流品质。
杨灿亲自磨墨,他磨墨的手法,用上太极手段,与所有人不同,令人叹为观止。
执趣÷阁在手,杨灿蓦然有了一种人生虚幻的感觉,不由吃了一惊,连忙进入太极状态,心神这才安静下来。
“这趣÷阁不一般。”
杨灿点了点头,他不知道奇在何处,可总是感觉有点异样,仿佛手中拿的不是趣÷阁,而是另外一种生命。
众人都向着杨灿望去,以为他会写下刚才那首《将进酒》,趁着诗的意境还在,说不定会成为传世名作。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杨灿手腕不停地挥洒,竟然画了一幅画。
杨灿本来想画一幅水墨图,谁知这趣÷阁落在纸上,随着杨灿心意,竟然有了色彩。
一轮银色圆月,照耀天下,一个霓裳佳人,正在圆月下面翩翩起舞。
在画的一旁,杨灿题了一首诗《嫦娥》:“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蓦然。
一只莲足从画中伸了出来,凌空一个旋转,飘出那位绝代佳人,秋水为骨玉为神,在地面上挥舞衣袖,曼妙的舞姿,吸引了场中所有人注意。
一阵阵沁人心脾的淡淡幽香,不断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使得在场的人,一个个地陷入沉醉。
杨灿惊呆了,他做梦都想不到,这一只趣÷阁画出来的人物,竟然能真的活过来,而这个佳人,正是他心目中的嫦娥形象。
“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一道如泣如诉的歌声,从樱桃小口中吟唱出来,其中蕴藏的深切幽怨,使得场中每个人动容。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有任何不敬的动作,在银色的月光下,一切都变得肃穆起来。
瞧着那轮在眼前冉冉升起的明月,众人再一次惊呆了,此情此景,恍若不在人世间。
待到众人惊醒,已然身处旷野,头上一轮明月在天,身侧还有佳人在轻歌曼舞。
凡是沐浴在银色月光中的人,都能激发体内的潜力,内外相合,功夫在快速地增长。
独有一些人,身前身后,形成一片黑影,普照天下的银色月光,竟然照不到他们身上。
首当其冲的就是蔡伦等人。
蔡伦惊怒交加,被突兀出来,显得他的神情,极其狰狞可怖。
冷云脸色极度阴沉,他本是自视甚高的人物,那禁得起如此戏弄。
雷豹的手捏得咯吱作响,他认为,这一切都是杨灿在捣鬼。
除了三人以外,还有祝英杰等人都在黑影中,神情各有各的慌乱。
更奇怪的是,无论他们如何移动,那片黑影,都是如影随形,紧紧地罩住他们。
劲力一点点在流失。
察觉到这一点,蔡伦等人全都慌了,时间长了,怕不变成一个废人。
“老大,救我!”
钱壕不知为何,被罩在黑影中,只急得拼命大叫起来。
杨灿心中一动。
凭借敏锐的听劲,他隐隐察觉,这漫天银辉,他居然能够操纵。
“粘字诀。”
杨灿心意一动,就觉得一道无形的劲力,粘住了一片银辉。
“引字诀。”
在杨灿的着意牵引下,那片银辉慢慢地动了起来,如同水幕,向着钱壕缓缓地移动过去,一切都是小心翼翼,逢捋要轻。
“拿字诀。”
不大会儿功夫,杨灿就彻底控制住了那片水状银幕,从心所欲。
“发字诀。”
那片水状银幕从钱壕头顶上罩了下去,将黑影完全吞噬干净。
“哇!真舒服。”
钱壕惬意地伸了一个懒腰,在银色光辉中,如浴温泉,让人有种异样的舒适感。
“天人感应?这是天人感应!”
洪乾在一旁,不由惊叫起来,控制圆月银辉,这是传说中的手段,连他都只是耳闻,并未亲眼见过。
蔡伦等人见了此番情景,心中更增恼怒,一时犹豫不决,到底该不该向杨灿求助。
“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
众人正愣神间,佳人却是变换了歌声。
杨灿愣住了,这是他心中默想的诗,怎么会被佳人感应到。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
歌声渐渐地远去,佳人冉冉飘起,一路向上,奔月而去,霓裳飘舞,浑若仙人。
一切消失,众人还在屋子当中,刚才的种种场景,浑若一梦。
凡是沐浴到银色光辉的人,都感觉到神清气爽,功力大进,被罩在黑影中的人,则是身心俱疲,就如大病一场。
“我好恨!我好恨啊!为何都看不起我?难道我天生就该下贱?连这该死的圆月,都不往我身上照……”
祝英杰张狂着双手,不停地向着上空怒吼,言语中有着无尽的不甘。
“住口,该死的祝英杰,别再给我丢人了。”
雷豹本来就郁闷够了,此刻更是忍不住大吼。
“照我!照我!照我啊!”
祝英杰放声地嘶吼,在屋子里不停地转起圈来,越转越快,他的眼神空洞,陷入到一种疯狂的状态。
咕咚!
祝英杰重重地摔倒在地上,额头上撞了一道伤口,血汩汩地流了出来。
“抬他下去,好生救治。”
周通将手一摆道。
众文生相顾骇然,到底经历怎样的心魔,才会让一个好端端的人,差一点没疯掉。
回看那幅诗画。
圆月、佳人、题诗俱在,只是银雾弥漫,充满一种虚幻场景,让人不敢逼视。
“挥趣÷阁泼墨之间,能将我们都带到幻景里,杨案首果然不凡。”洪乾感叹不已。
“难道这枝趣÷阁,就是传说中的幻趣÷阁?”
周通一脸惊讶地道。
除了在场少数人外,大部分考生,从来没听说过幻趣÷阁,如今亲眼见了,都是啧啧称奇。
“准确来说,这是一枝幻兔毛趣÷阁,其毛来自幻兔,保留了其虚幻魂魄,是一件大师级的精妙作品。”
洪乾夸赞道。
“幻兽是妖兽的一种,相传来自域外,善于各种各样的变化,近年来为害尤烈,你们遇到了,一定要小心在意。”
周通看到大家迷惑的样子,进一步解释。
“杨案首,幻趣÷阁虽好,但是用的多了,会使人经常进入虚幻状态,如长期活在梦中。祝英杰就是一例,此中利弊,请君权衡。”周通面容一整。
杨灿点了点头,这幻趣÷阁如此厉害,纵然他有太极心法护体,都一定要小心为上。
席终人散。
杨灿谢绝了洪乾和周通的好意护送,独自一人回到客栈,发现杨虎正在等他。
“灿哥,练套拳呗。”
杨虎恳求道,每次观摩杨灿练拳,他都大有体会。
杨灿点了点头,他与明月相互感应,境界大感提升,已达淬血境巅峰,该活动一番了。
明月下。
杨灿开始打拳,他这番拳,明显与以往不同,翻飞跳跃,拳带风声,劲力不断地缠绕变幻,只看得杨虎眼花缭乱。
杨虎惊呆了。
一直以来,杨灿都告诫他们,太极拳要慢练,可是看杨灿所使,明明是太极拳,却打得如同闪电雷霆,这是何解?
难道中了案首以后,得意忘形,真的喝多了?
“很奇怪,是不是?”
杨灿一边活动筋骨,一边笑语。
“我记得你好象说过,打拳宜慢不宜快,拳不是这样打的。”
杨虎直言不讳。
“那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太极拳要求刚柔相济,快慢相间。只是对于新手来说,动作不到位,身体不放松,无法做到节节贯穿,蓄力不充分,才不得不慢下来。如果当真对敌,要灵活应变,切忌拘泥不化……”
杨灿说起拳来,总是滔滔不绝。
杨虎愣住了,杨灿所说的话,明显与以前的话,相互矛盾,可是他听起来,为什么总是觉得有道理。
“好好体会我说的话,在真正对敌时,你才不会陷入被动挨打的局面。”
杨灿正色道。
对于太极人来说,有些理论,可能是阶段性的,在这一刻奉为至理,下一刻可能就是谬误。
可是不经历过,永远不可能明白。
杨灿就算是再好的明师,都不可能替杨虎去感悟,路要一步一步走,一步一景,一路攀高。
正所谓,入门引路须口授,功夫无息法自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