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宣布重修固城,又对外宣扬征粮两万石运到固城以后,程咬金也很忙碌,修城池这么大的事他不可能甩手不问,当然更重要的还是军事部署。他想把敌人引到城下一战而决,那么就要提前做好各种准备:敌人不上钩咋办?这个还好说,最多白忙活一场;要是万一敌人来了自己没抵挡住,这玩笑就大了,到时别说朝廷咋处罚,老程自己都没脸回长安!
老程来的时候带的人马可不多,一千千轻骑、两千重甲步卒加上亲卫不过三千五百人。本地三州的府兵战备松弛、不堪大用,要不然獠人也不敢反叛,獠人的动机很单纯就是抢钱、抢粮、抢女人!
程咬金刚到这里就跟叛獠打了一仗,仗是打赢了,便宜没占到。獠人一见正面不敌立马就钻树林中里了,关中士兵不擅长山地、林间作战,只好眼睁睁看着敌人退出战场,再加上当时细雨纷纷,一场仗下来损坏弓弩无数,心痛的老程直想拿鞭子抽人!接下来双方进入对峙,獠人躲在山林里不敢出来,唐军没必胜的把握也不敢进去,然后程处默辛苦的去运军粮,结果碰见张安。
固城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正卡在獠人出山的必经之路上。没有固城,战争主动权就在獠人手里,附近几个县想抢哪个就抢哪个,抢劫不成功大不了从新钻山林,唐军会疲于奔命。这就是程咬金把大营安在固城废墟原因,更是一群地方官拼命劝说程咬金重修固城的原因:没个冤大头在前面顶着,自家日子太难熬了!谁知道獠人哪天从山里钻出来?
现在要重修固城,獠人那里不可能没动静。他们可不希望固城修起来,固城要是修起来,就等于把獠人困在山里,以后再想出去抢个钱粮、女人啥的就困难了。程咬金知道獠人的难处,还对外炫耀固城有好多粮食,獠人要是还不来,那就真把固城修起来以后再找机会。
布置好了一切,程咬金松了口气,开始写奏折。表格和阿拉伯数码字是个好东西,一并给皇帝报上去吧,于是老程叫人去找张安,那东西是他捣鼓出来就让他来写具体情况。军士报告说张安出城玩去了,跟自己儿子一块出去的。老程心想毕竟是两个十多岁孩子,出去玩就玩吧,下午再说。天都快黑了两小子还没回来,老程就怒了,这是玩疯了啊!刘伯赶紧派人到处寻找程处默跟张安。
张安和程处默回到城里被程咬金训一顿不说,老程给二人找了新差事:跟随士卒进行抛石机训练,程处默还得每天训练完负责带人把石头捡回来。老程从本地府兵中挑了一千人,让亲卫带着专门练习抛石机,结果远不如上次那五十个,让张安跟着看看咋回事。
士卒们进步很快,已经掌握基本技巧,剩下的就是熟能生巧的事了。向程咬金交了将令后,程处默决定带张安看看镇军利器八牛弩,让张安开开眼界!程处默拿出令牌才让看管八牛弩的队正掀开盖在八牛弩身上的油布,这东西果然变态:弩臂宽达两米多床弩,还是三弩串联在一张弩床上;弩失是一根圆木,长三米多、胳膊般粗细,前端装一铁枪尖,后端以铁片为翎,而且还可以一次射出三根巨箭。不过看到士卒们演示射击后,张安大失所望。威力确实很大,三百步射程只多不少,一路上挨着谁睡死、碰着谁谁忘!只是你要六十个士兵喊着号子上弦,半小时都射不了两箭,等你准备好敌人早跑了!
“守城的时候敌人都是向前冲的怎么会跑?人群射一箭不管什么阵型都散了,还可以用来破坏对方投石机;攻城的时候直接把巨箭钉在城墙上,士兵可以当梯子使,你敢小瞧?“程处默鄙视了张安一眼。
“不敢小瞧,不敢小瞧!我就是嫌它太慢了,来让我瞧瞧能不能让你们省点儿力?”张安说完就后悔了。
看看能不能省点儿力?程处默立马把手里的令牌塞给了张安。当然能,一定能,不能也得能!
接下来三天张安就郁闷了,你以为古人都是傻子?这种战争利器是无数人智慧的结晶,哪那么容易改进的!张安能造出小推车和扭力抛石机,甚至还能造出其他许多东西,但那都是他抄袭别人的结果,哪个都不是他自己想出来的。三天来张安设计了几种方案,结果没一个能实施的!
“小子,八牛弩哪是那么容易改进的!来帮老夫算算筑两个瓮城要多少土方、人手才是正事。”
“多谢刘伯关心!我已有些眉目了,最多三天,就算不能加快射击速度,上弦时省一半的力气还是有把握的。”
“果真?哈哈!老夫不打搅你了,记得弄好后让老夫也开开眼界!”
随着粮食和民夫陆续到达,固城的大建计划开始展开。程咬金一声令下:“先给俺在东、南城门修两座瓮城出来!”
与热火朝天的固城相比,帝国首都长安则一片平静。李世民去年拼死一搏,终于干掉哥哥、弟弟,逼退老子登上至高无上的宝座。屁股还没暖热呢,突厥吉利可汗、突利可汗就从北方大漠一路烧杀抢掠冲向长安,一直打到长安郊外六十里处。李二尽起长安府库讨好吉利、外加虚张声势,好不容易连哄带骗加贿赂打发走了突厥人,大臣们来报说今年关中干旱粮食减产,再加上突厥人一路烧杀抢掠,老百姓苦不堪言,陛下您看是不是救济一下啊?李二看看空空如野的国库和内府,再瞧瞧能饿死老鼠的粮仓欲哭无泪。这还不算完,泸州、戎州来报说南边的獠人反了,正在洗劫境内各县,要朝廷赶紧派兵镇压,泸州、戎州是蜀中的南大门不能不重视,于是程咬金过完年就上路了。谁知程咬金还没走出雍州地界呢,北边罗艺又反了!李二陛下三月前才给罗艺赐李姓并加封燕郡王称号,这才几天呀就反了,李二差点气昏过去,赶紧派尉迟恭和长孙无忌前去讨伐,罗艺可是隋末名将!老程仰天长叹:“哎!晚走两天好了,说不定可以和尉迟老黑换换,与罗艺正面死扛也比陪野人钻山林子好受啊!“
东宫丽正殿,大唐皇帝李二陛下正在看程咬金写给自己的私信,皇后长孙氏一旁伺候。“知节真是福将啊!观音婢你也瞧瞧。“李二把手里的纸递给长孙,自己拿起下一张继续看,程咬金这次写信用了好几张纸。
“陛下初登大宝就有世外高人弟子前来相助,妾为陛下贺!“有异人弟子制造出运粮和守城军械,好事啊!
“咦!这小子才十四岁,哈哈!皇后来看这一句!”李二把手里的信纸拿到长孙面前,用手指点着其中这么一行字:”自认为算学、格物之道大唐少有敌手!“
“呵呵,十四岁少年不知天高地厚也是常情!不过能得到程大将军赏识应该有真才实学,所献之物又是军中利器,二郎还是不要轻慢了!“
“嗯,朕心里有数!知节把他画的图纸一并捎来了,咦!这图的画法倒是别具一格。“李二对纯线条构成的工程图很感兴趣。
“二郎!既然有了图纸,叫人做出实物再看不迟。现在已到亥时,早些安寝吧!明儿还要早朝呢!”长孙见时候不早了,一旁劝道。
小推车和扭力抛石机在长安造出来后得到朝廷上下一致认可。
“就是两根绳子中间插根棍子,拧紧了靠绞劲儿绞动棍子往外丢石头,咱们打了这么多年仗咋就没想到呢?让程知节抢了先!“李绩一边往筐里放石块一边对身边的几个武将说。
“少给那老东西脸上贴金,是一个十四岁娃子造出来的,跟他程咬金有啥关系?”尉迟恭满脸不忿,这种好事自己咋就碰不上呢!
“陛下不说了嘛!知节是福将,敬德你就别羡慕了!”牛进达在一旁帮腔,都是瓦岗寨出来的当然要帮老程说话。
“陛下!此物可大大缓解我军箭支供应不足之苦,当早日为边军装备。”杜如晦向李二建议道。北方边境一带与突厥人冲突一日都没停息过,最近朔州的梁师都也开始蠢蠢欲动,各地催要军械的文书都快把杜如晦的书案压塌了!
“准了!先给灵州、代州送去几架样品,灵州都督、代州刺史可照样防造,使用后具体效果如实报朕!“
杜如晦正准备起身回兵部做具体安排,一名宦官匆匆跑来小声跟李二报告:又有程咬金的奏折、书信到达!
“拿来!朕就在这看!克明也先等一会,看看知节有啥好消息!”
奏折直接丢给杜如晦,李二看书信。像这种情况一般书信和奏折说的都是一件事,只不过书信里会向李二表达一些程咬金的个人看法。过了半晌两人目光对视了一下,似乎心有灵犀。
“去请房玄龄、长孙无忌!额,把那个魏徽也叫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