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我叫麦冬
中午时分,大家都基本都聚齐了,一共来了十二个同学,我们聚在那个叫杨桃院子的小院里,这个院子二十年前也是一个著名的西餐厅,如今还是一个餐厅,曾经我们高攀不起,现在,谁请吃个饭也不是太大问题,况且,班长回来的时候大家已经在微信群里达成一致意见,AA制聚会,其实这种方式挺好的,据说来自西方,现在年轻人已经普遍应用了,据说手机上也有AA收费的功能,可惜我们都落伍了,只能到现场用现金交A费,这样的方式,不给任何人炫耀压迫的机会,也不用让任何人有压力。其中有几个同学都是毕业以后第一次见,即便在一个城市,可毕竟各有各的事情,聚的也不是太多,而且,聚也是小范围的,几个关系好的可能常常见面,可是也仅限于他们几个人。这次,因为班长到厦门来,大家能到的基本也都到了,互相拉着手,嘘寒问暖,各自打量着彼此的变化,还有几个同学变化太大,大家纷纷猜测,这是那谁吗?不像了啊,变化太大了,男同学的一直变化是变形发福了,平均来讲重了四十斤,哈哈哈,女同学呢,基本变化都不是特别大,不过看起来大家真的是都成熟了,有几个上学时候像丑小鸭一样的女同学如今摇身一变成了职场白领,大不可同日而语,而有两位全职太太保养的那叫一个好,明显比上班的同学显得年轻几岁,岁月是把杀猪刀啊,把我们从青春年少刻画成了中年雕像,但是这气氛太好了,大家明显比上学的时候团结多了。
凉菜上齐了,大家请班长做开场演讲,班长现在不愧从上学到现在都是领导,讲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各位老同学,和大家好久不见,真是特别想念啊!我这和大家一别,转眼快二十年了,异地他乡的拼搏和奋斗,让我很少回到故乡,只有每年春节时候匆匆回来,可是,考虑到大家也要陪父母或者去外地旅游,没敢惊扰各位,当然,大家一直没有大的聚会,责任主要在我的组织不力,还有班副,这工作,以后要主动担纲,把大家组织起来啊。这次的,太匆忙,只召集了咱们在本地的同学,当然,尤其欢迎从福州不远百里来的小胖同学,恐怕以后要改名大胖了。班长说着,看了看对面主陪位置坐的来自福州的小胖同学,咧嘴笑笑。然后接着说:这次呢,真是因为时间太紧,也没敢联系当年咱们的老师们,那些老师当年和咱们现在一样年富力强,现在恐怕大多都退休颐养天年了,当然,像咱们经济学上官老师继续返聘,在一线带学生的老师也有几位,有机会,一定组织一次大聚会,把各地的校友都叫来,然后请老师们出席,一起团聚一下。这样,我提议,为了这次开心的团聚,先干一杯!说罢举杯,大家也纷纷举起杯,一饮而尽。
班长口才绝对可以,是从上大学开始的,也许更早,好像当年他还创办过一个什么社团,能力那是杠杠滴。接下来第二杯第三杯,大家在欢乐祥和的气氛中开心的一饮而尽。
“那个,麦冬,你去码头接个同学去。”班副大大咧咧的喊道,大家把目光都投向了我,叫我呢?我左右看了看,才意识到真的是在叫我呢,现在身边的人都教我老等,很少直呼我的大名,搞得我一下子没明白班副在叫谁呢。是的,我叫麦冬,麦子的麦,冬天的冬,我爸给我起的,我爸是搞农业的,居然给我起了个草的名字,麦冬是一种草,多年生草本植物,耐甘耐旱耐涝,好活也叫阶前草,不死草。我们家没什么身世,父母直接就把名字给起了,后来听老家的爷爷说,我爸爸是“文”字辈的,我是“雪”字辈的,我出生那时候破四旧什么的,害怕,所以就没按家谱起名字。
“谁来了,为啥叫我接呢?班副,为啥我去呢,一堆人呢,老五你去!”我们寝室老五,上学就跟着我混,这几年留学回国,还时不时的到我那泡咖啡馆,虽然不像当年那样崇拜我如滔滔江水,但依然是言听计从,从无二话。
“哎,我说老等同学,班副命令不了你了是吗?让你去接个人,你就去,这是组织命令。”拉倒吧,还组织,我还归你们组织管吗?当年上学你们的组织能管着我吗?不过现在毕竟年过不惑,没必要斗嘴,
“好好好,我去,听组织的话!去接谁啊到底?话说回来,你们要抓紧喝酒啊!把班长照顾好!”
“到码头了,那颗大树下,你就知道接谁了。找不到回来的路打电话啊!”我靠,还不告诉我到底接谁,要是不认识怎么办?多尴尬,可是班副这么说了,我只好悻悻的拿了衣服,转身往院子外边走,刚一出门,就听到在我身后哈哈哈集体笑声,这帮孙子,还是没改上学的德行。
出了门,走在扭扭呀呀的石板小胡同里,微风拂面,旁边树上鸟儿在叽叽喳喳的唱着歌,胡同里间或有几只猫在墙头房梁上踱来踱去,这时光,比喝酒惬意,要不一会回去提议喝完酒直接去沙滩上躺着日光浴吧------这也是当年没事干的典型休闲项目,只不过大家没有外国人开放,都穿着衣服晒太阳。没几分钟,我来到老龙头码头,那棵大榕树下边,就听见船呜呜叫,一艘轮渡进港了。我站在大树下的台阶上,点着脚尖往出口看,到底是谁来了啊?还迟到,一会儿一定得罚他喝酒,谁都得喝,害得老子跑来接。
人群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戴墨镜的女人,皮肤很白,淡肉红色口红,且黑且直的长发飘飘,穿一件米黄色中长款真丝旗袍,脖子带一款单颗黑珍珠的项链,臂弯处挂着一款暗黄色中式风格的皮包,深灰色的丝袜,一双半跟高的鳄鱼皮花纹的棕黄色亮皮皮鞋,一条红白相间的真丝围巾披在肩部,丝巾的角在微风中徐徐飘动,气质款款的朝我的方向走来,不会吧,个头身材轮廓都是那么熟悉,连发型都没变,是她吗?不是吧?她不是在国外?突然,我感觉血压有点高,头有点小晕,心脏也砰砰砰起来。
“怎么,不认识我了吗?”她径直走到我的面前,微微抬起头,骄傲的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