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曹亮微一思索,顿时也明白了过来,道,“先生之意,是要先出兵攻打冀州,而后偷取广昌,令吕昭首尾不得相顾?”
桓范呵呵一笑道:“不错,在下正有此意,其实单凭广昌的几千守敌,不过土鸡瓦狗而已,主公只需遣一军,便可轻取之,主公所忧者,只是吕昭的援军而已。只要主公事先派兵攻打井陉关,佯作主力,井陉关乃冀州之门户,不敢有失,吕昭不知底细,必以全力守之,而广昌这边防守空虚,主公必可一战而取之。”
曹亮大笑道:“先生果然妙计也,前番吕昭数度攻打苇泽关,屡犯我并州边境,此次派兵打井陉关,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趁此机会,也好敲打他一番。”
吕昭可是忠于司马氏的亲信,当初进攻并州时,数他最为起劲了,率兵攻打苇泽关,简直就是不遗余力,让并州的东线颇为吃紧,若非是牵弘率左卫营在苇泽关坚决地抗击,抵御住了吕昭的进攻,让其不得越雷池半步,并州之战的结果很可能会改写。
所以并州军对这个司马家的忠实鹰犬是恨之入骨,吕昭撤军之后,牵弘就曾致书给曹亮,希望曹亮准许他出兵进攻井陉关,以报先前的一箭之仇。
曹亮当然没有答应,虽然他也可以理解牵弘及左卫营诸将士的心情,但是此时进攻井陉关的条件并不成熟,曹亮还没有进攻冀州的战略安排,所以他写信给牵弘,让他稍安勿躁,等候时机,并州军进攻冀州,那是迟早的事,吕昭欠下的血债,将来是一定会让他偿还的。
此次陈兵灵丘,准备对出征幽州,但曹亮也不可能放松对吕昭的防御,所以河东战事结束之后,刘靖的右卫营已重新调回了乐平,加强了东线的防御,以确保并州军主力进攻幽州的同时,吕昭不会趁虚而入,打并州的主意。
毕竟这家伙是有前科的,曹亮不得不防。
听了桓范的计策,曹亮顿时恍然,不得不,桓范这一手,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声东击西的妙计,由于曹亮事先消息封锁的缘故,不仅远在幽州的卫瓘不知道并州军的动向,就连近在隔壁的吕昭也无法准确知晓并州军下一步的动作,所以并州军要打广昌,司马军那边是丝毫没察觉的,也就是只有广昌真正的告急之后,或许吕昭才会知晓。至于卫瓘,估计知道得会更晚一些,毕竟广昌不在幽州的境内,不归卫瓘管辖,广昌的失守于否,也和他没什么直接的关系。
但广昌受到攻击,身为冀州牧的吕昭肯定是会派兵来救援的,以广昌复杂险要的地形地势,加上守军和援军的互相配合,并州军想要拿下广昌来,也非易事。
而桓范的计谋,则是要佯攻井陉关,比起广昌来,井陉关可重要十倍,一旦井陉关失守,整个冀州大平原就无险可依了,并州军便可以长驱直入,横扫黄河之北,这个后果可谓是灾难性的。
吕昭自然视井陉关为战略要地,绝不容有失,所以一旦并州军对井陉关发起进攻,吕昭便会毫不迟疑地进行增援,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守住井陉关。
吕昭对井陉关越重视,这个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计划就越容易实现,只要在井陉关那边对吕昭进行了牵制,那怕就算是他知道广昌这边出事了,也是无暇顾及的,毕竟比起井陉关来,广昌就显得无足轻重的多,守住井陉关,才是重中之重。
既然桓范这个计策的可行性十分高,那曹亮也不再迟疑,他即刻给驻守在苇泽关的牵弘和驻守在乐平的刘靖下令,要他们立刻集结军队,对井陉关进行发起进攻,并要求他们多树旗帜和营帐,虚张声势,把两万饶队伍,搞出五万饶规模来,让冀州军相信,这是并州军的主力部队来进攻了。
不过在信中,曹亮明确地指出,这次进攻井陉关的行动只是佯攻,是为了配合并州军主力在广昌的行动,所以曹亮要求牵弘和刘靖统一认识,服从命令,不得不把佯攻变为实攻,一旦主力在广昌那边的得手,他们就要适时地撤退,以免遭到不必要的损失。
曹亮的命令以加急快马的形式送达了苇泽关,正好刘靖也在苇泽关,他是刚刚奉令从河东调回到乐平的,赶到苇泽关,就是欲和牵弘来商量一下协防的事务。按照曹亮的要求,左卫营把守苇泽关,右卫营驻守乐平进行策应,两军互为犄角,构筑并州东线上的一道坚固屏障。
其实牵弘和刘靖的配合已经是相当的娴熟了,当年在骁骑营之中,两人就同为校尉,相交莫逆,到了并州之后,一个升为左卫将军,一个升为右卫将军,各自统领一营人马,也同时被曹亮安排到了东线,牵弘一直守得就是苇泽关,而刘靖则机动的多,有时会被调往别处,但大多时间还是驻守在乐平的,与牵弘相配合,固守并州的东线。
曹亮把他们安排到了一起,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毕竟两人相当熟悉了,配合无间,这样更加地有利于东线的防御。
牵弘一直对曹亮拒绝他出兵冀州而耿耿于怀,尽管他也知道曹亮有着更大的战略安排,但牵弘对吕昭可是窝着一肚子的火,恨不得踏平冀州,把吕昭扒皮抽骨,这样才能泄他的心头怒火。
接到曹亮的最新文书,牵弘本以为还是曹亮要安抚他安心做好守卫苇泽关的事,但拆开之后一看,竟然是曹亮要他出兵井陉关的命令,不禁让牵弘大为的兴奋,只读了几行对刘靖大声地道:“主公同意咱们打井陉关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刘靖不禁大惑不解,这道命令和曹亮先前的命令可是大相径庭的,这显然有些不合常理,他接过信来一看,幽幽地道:“老弟,你高心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