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溪吐舌头,“你跟阿‘花’……”
“呵呵……这个……”杜少煜居然有些害羞,挠了挠头,说,“还可以吧。”
“什么叫‘还可以’,”叶小溪审问道,“阿‘花’,说吧,你俩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有一段时间了,”阿‘花’笑容里不掩幸福之意。
“功夫不负有心人啊,”沈凉清感叹,端正道,“向陶桃同学学习。”
“沈凉清,你够了。要不是当年你太难下手,我还不一定追少煜呢。”
沈凉清纵肩。
“陶桃,你想不想‘混’了!”杜少煜龇牙咧嘴地捏阿‘花’的脸蛋。
阿‘花’赶紧求饶,说,再也不敢了。
杜少煜这才松开。
终于都回来了。再无任何空缺。
四人一路欢欢笑笑,叶小溪送阿‘花’回家。
杜少煜则跟沈凉清一起。在杜少煜回家时,沈凉清拦住了他。
“干嘛?”杜少煜说,“这么久没见我家老头儿了,不知道他老成啥样儿了。放心吧,”他拍拍沈凉清的肩膀,“过去的事情,我早就放下了。当年是我太幼稚,我会跟我家老头儿好好认个错的,请求他的原谅,我这一走就是三年,太不孝了。陶桃那傻孩子,每天在我跟前叨念这些,听得耳朵都长茧了,不过,还真是有些效果,哈哈……”
“少煜,你听我说……”沈凉清拽住杜少煜的胳膊。
“别闹,也不至于这么舍不得我。等我跟我家老头儿,老妈团聚完,再去找你好好潇洒,行不行?不是,凉清,你老拽着我干嘛?别以为你比我力气大,我就扯不过你。”玩笑的语气里夹杂着些许薄怒。
“为什么中间不回来一趟?”沈凉清问道。
“说什么呢?你小丫的,松开我。”杜少煜扯自己的手臂。
“你早就知道的吧,给你发的邮件,你早就收到了吧。”沈凉清‘逼’视着杜少煜的眼睛。
“我听不懂。”杜少煜忿忿。
“你跟我装傻?杜少煜,在外面四年真是把你锻炼出来了,你有什么事,都不告诉我了,是吗?”沈凉清严肃道。
“你能让我怎么做!”杜少煜红着眼睛大吼,“这他妈的都什么跟什么?你要告诉我,我家破产了,我爸锒铛入狱,我妈死了,这些发生的时候,我都不在身边是吗?你特么是要告诉我,我现在是个孤儿,我有多可怜吗?别逗了,沈凉清。”
“我就特么当你给我发的那个邮件,是愚人节的玩笑。我告儿你,我特么现在回家,我妈正在家给我做饭,我家老头儿刚将西服挂在衣架上,穿上拖鞋,夸赞我妈做得饭有多香。他们正等着我回家吃饭呢。你快给我滚蛋!”少年煞白的脸‘色’没有一丁点的红润,脖颈上的青筋爆了出来。
沈凉清深呼吸一口气,调整好情绪,说道,“当时不回来,是因为你还在恨他们吗?”
“凉清,你真好笑。我怎么感觉你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了呢?当年的你,不会这么婆婆妈妈的,让人烦。”
“人都是会变的,”沈凉清冷笑,“你不也是吗?”
“是,我是。我能怎样?看到你邮件的时候,陶桃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闹自杀。当时,她被几个美国人强暴了,连死的心都有了。我把她扔在美国,自己回来?就算那时候,我还不喜欢她,她发生的一切,都特么跟我没关系。”
“可是,凉清,你要知道,这个‘女’孩是因为我才来美国的。发生了这种事情,我要负责的。你没见到她面‘色’苍白蜷缩在病‘床’上的那个样子,我现在想起来,心都揪着疼。”
“她根本不让护士靠近,刚开始,我靠近她,她都会朝我挥拳,有一次还打到我脸上。我特么是真的急眼了。我说,‘他妈的,陶桃,你给我看清了,我是杜少煜,你他妈这辈子唯一喜欢的杜少煜!’”他绝望的眼泪掉了下来。
“然后,她怔怔地望着我半天,冲到我怀里,大声哭了出来,她说,她好怕,周围好黑,没有人来救她,她只听到撕扯碎布的声音。那时候,我就决定,我要一辈子保护着她。你特么听到了吗?沈凉清!”杜少煜揪住沈凉清的领子,大吼道。
沈凉清将他的手从自己的领子上拽开,“听到了。对不起,我不知道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歉意里,有些许震惊。
杜少煜冷笑一声,“你不知道的还多,那些你从没遇到的苦,你无法忍受异乡人的歧视,语言不通的困难,我全都遇到了,我跟陶桃,我们就像两株稻草,只能互相取暖,所谓患难见真情,大抵如此了。”
沈凉清沉默了一会儿,说,“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除了跟她结婚,我还能怎么办?除了跟她在一起一辈子,我还能怎么补偿她?”杜少煜嘶吼道,声音里夹杂着些许颤抖。
“那,”他犹豫地说,“你的家里……”
“你只需要告诉我,我妈的墓地和我爸所在的监狱就行了。”他冷冷地说。
他真的变了,他不在是他印象中那个不谙世事、执拗的少年了,他在心里藏了太多的心事,造就了现在这样的‘性’格。是有多沉重。
而他,却无能为力。
“我先回去了,别再拦着我,”说完,杜少煜头也不回地往自家的方向走去。
次日,杜少煜一身白衣,抱着一束小雏菊,站在秦凡琳的墓碑前,望着墓碑上的黑白照片,母亲那张依旧年轻的脸。
“妈,我来看你了。”双‘腿’“噗通”一声,直接跪倒地面上。
雨后的墓场雾气‘蒙’‘蒙’,天‘色’低沉。树木在风中微微抖动。少年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黑白照片上那张熟悉而和蔼的脸。
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之前还鲜活地站在自己面前叫自己吃饭的‘女’人,回来便是一抔黄土。尽管她是只肯为自己砸钞票,但他并不恨她。她没有太多不可饶恕的罪过,上帝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将她带走呢?
他不懂。眼泪不自觉地掉了下来,砸在墓碑前的小雏菊上。苍白的脸如同一张白纸,为什么这一切,在他回来后,全部都变了,全部都物是人非了。
母亲的脸永远镶嵌在这个窄小的方块里面。而父亲,他还没来得及去探望。
他们本该等等他的,等等这个闪耀着万丈光芒的海归从美国潇洒归来。等他向他们认错,说,他再也不要离开他们。等等他将陶桃带到他们面前,兴冲冲地说,这是你们未来的儿媳。
应该要等一等的啊。为什么一点机会都不留给他呢?为什么,要这么匆忙?不是还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吗?太不公平了。
杜少煜抱住墓碑,将脸贴到秦凡琳的照片上,轻轻叫出口,“妈妈……”
“妈妈,为什么不等等我?”
“妈妈,您看我呀!我是您的儿子,少煜。我回来了啊……”
“妈妈……对不起……您能原谅我吗?”
“妈妈,您‘摸’‘摸’我的头,好不好?您有多久都没有‘摸’过我的头了?”
“我告诉您啊,我现在有‘女’朋友了,虽然她长得不是很好看,但是,特别听话,估计您会很喜欢的。无论您说什么,也不能把我们拆散。”
“什么?您说,万一您不喜欢怎么办?那就忍着呗!嘿嘿……”
“好啦,好啦,不闹了,我打包票您肯定喜欢那姑娘。这样的好‘女’孩可不多咯,她陪着我在美国待着三年呢,一般‘女’孩可没这耐心。”
“你说准备彩礼啊……不用不用……您别‘操’心这个,您儿子我现在可以赚钱。”
“哈哈,您说我长大啦?是啊是啊,不是以前那个‘毛’头小子了呢!以后,您跟老头儿都要靠我养活啦!”
“我呢,以后再也不出远‘门’了,永远待在你们身边,好不好?我知道有时候,我‘挺’任‘性’的,但是,你们会一如既往地爱我,是的吧?”
他抱着墓碑,仿佛母亲真的在他周围,‘摸’着他的脑袋,跟他唠家常,他笑着,自顾自地说着,终于回来了呢。终于回到了母亲身边。
靠近爱与温暖。
沈凉清和叶小溪结婚前几天,沈家早已忙得团团转。
沈父和沈母到处发请帖,邀请各路好友,装修房屋,添置新家具,顾繁霞订了好几‘床’棉被,其中有一套是大红‘色’的,上面还有一个巨大无比的喜字。
“诶,新房里装什么灯呢?水晶灯好不好?奢华漂亮!”
“我说,房间贴上粉‘色’小碎‘花’的壁纸,好么?我们家小溪喜欢。”
“台灯,台灯,银‘色’带暗‘花’的比较好看吧,那种暗‘花’必须是百合的样式,寓意百年好合嘛。而且呀,必须散发出浅橘‘色’的光。”
“柜子放那里!轻一点,光着一组柜就好几万呢!”顾繁霞在一旁‘插’着腰指点着工人。
“阿姨,我需要做点什么吗?”叶小溪问道,自己老这么歇着,有点过意不去。
“不用不用……”顾繁霞拍着她的肩膀,“你呀,就好好歇着,准备当你的新娘子吧!这里全是灰,你快走开,别把你衣服‘弄’脏了。”说着,将她推进了卧室。
凉清正坐在椅子上玩电脑,看到她被妈推了进来,淡定地说,“我就说不要你管了吧。我妈从来没遇到过这种喜事,正新鲜着呢。”
叶小溪纵了纵肩,“我已经通知可菲、温婉她们了。”
“嗯,”沈凉清点头,拍了拍‘床’,说,“过来坐会儿。”
正在这个时候,来了一通电话,叶小溪看着备注,脸‘色’变了变,走出房‘门’,轻轻地说,“喂。”
“你要干什么?”叶小溪将脸上的笑容卸了下来。
“好吧,在哪里碰面?”她呼吸了一口气,说道。
“行。那就这样。”说完,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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