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风白坐在车里,只觉得很累,头很疼,一股源自心底的无力感油然而生,他靠在方向盘上提不起一点点精神。
他转过头看到从里面出来的秋辞,手却不由自主的捂在了胸口,他有的时候真的很摸不透秋辞,很多人说他像一个迷,可是他却觉得秋辞比他还难懂。
或许他需要冷静一下了。陆风白发动车子消失在秋辞的眼前,秋辞隐约看见那车内坐着陆风白,可是那车子却毫不留恋的从她面前消失了。
文若锦见状对秋辞说道:“回家吧,我送你。”秋辞默默的点了点头,打车回去。
陆风白漫无目的的在路上开着车,他想发泄一下,可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发泄,电话不合时宜的响起来了。
“白,你在哪?”打来的是徐菲飞。
“找我有什么事?”陆风白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疲惫。
“你爸让我跟你订婚的事情我才知道。”
“所以呢?”
“我想跟你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
“我知道你喜欢你的那个学生,也不会强迫你和我订婚,毕竟我也不希望嫁给一个不喜欢自己的男人,但是我希望我们能够坐下来好好谈谈,我想你也希望你能够劝住叔叔吧。”陆风白沉默了片刻说:“好,你在哪?”听到陆风白这么坚定的声音,徐菲飞只觉得自己好卑微,因为她做的事情,完全是像一只狗一样,拼命的讨好着陆风白,为的就是不要让陆风白讨厌自己:“你家附近的酒店,我在大厅等你。”陆风白挂了电话,车头一转朝酒店的大厅驶去。
很不巧的是天公不作美,车子还未掉头走多远,天便开始下起了雨。秋辞下车的时候雨下的很大,文若锦的家还有一段距离,她便让文若锦去她家先避避雨,等雨停了再回去,文若锦也应了下来。
冬日的与彻骨的寒冷,秋辞哆嗦着跑回了家。徐菲飞站在大厅里时不时的往外看,雨越下越大,她索性就站在外面等,她要第一时间看见陆风白过来。
当刺耳的车鸣声穿过耳膜的时候,徐菲飞是傻掉的,她大脑已经属于空白的状态,身体不受使唤的朝雨中奔去。
黑色的车子已经不成形的停在路边,陆风白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额头上的血不停的往下落,他觉得身体好冷,隐约间看见秋辞站在雨中,静静的看着他朝他微笑,依旧如此美好,可是当他伸出手的时候,想要抓住她的时候,她却对她挥了挥手,转身离开,化作片片荧光消失在天地间。
他看见雨中跑来的徐菲飞慌张的脸,意识逐渐消失。小辞!他在心中呼唤。
文若锦倒了杯热水递给秋辞的时候,秋辞却没握住,玻璃杯从手中掉落化作千万碎片,滚烫的水浸湿了她的衣服,她却毫无反应。
“小辞烫着了没有?”文若锦担心的问道。听到文若锦的声音,秋辞这才回过神,刚才她的心突然间慌了一下,好像什么东西一下子从身体里抽离了,没有接住水杯。
她摇摇头,起身把玻璃扫了。
“把衣服换了。”
“恩。”文若锦突然间觉得,秋辞好像一刹那失了魂一般,眼神呆滞整个人处于游离的状态。
秋辞不明白刚才的心慌是怎么回事,只是觉得这种感觉一点也不好,好像有什么事情会发生一样。
雪白的房间,冰冷的仪器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床上沉睡着的陆风白。
“我儿子怎么样了?”穿着十分得体的男人紧张的问道。
“病人生命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身体多处骨折养好就行了,只不过海马体轻微受损,病人能醒过来就没什么大事了。”徐菲飞看了一眼沉睡着的陆风白,心里后悔极了,如果她不让陆风白来找她,她可能就不会出车祸了。
“海马体受损会有什么后遗症吗?”徐菲飞问道。
“情况坏的话老年痴呆,好的话短期记忆消失,或者记忆力下降。”
“这样……”徐菲飞看着床上的而陆风白,却一刻也移不开眼睛。男人问道:“那这个后遗症能治好吗?”
“可以通过海马体训练恢复。”医生走后,徐菲飞坐在床边看着他,有些出神,男人叹了一口气说:“如果他真的变得痴呆的话,菲飞你就放弃他吧。”
“不会的,他不会变痴呆的,我也会一直等着他康复。”秋辞坐在教室里,望着窗外含苞待放的桃花有些出神,老师在上面不停的讲解着她看不懂的数学题,良久才回过神,坐在她旁边的文若锦很认真的急着笔记。
下课后文若锦把笔记本递过去:“记一下回去看看,上课总是走神。”秋辞一笑,接过笔记本看了两眼,她一点也不想抄这些所谓的数学题型,权当求一个心安理得,顺便练一下字,她还是很认真的抄了下来。
晚上回家的时候,徐炀如约而至的来到她家,翻开书本给她讲题说内容。
秋辞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白天有文若锦,晚上有徐炀,她还真的不能愉快的上学了,整天被强迫记笔记,背东西。
她想想当初画画的时候是多么的傻,竟然还想着要去上什么文化课,还大言不惭的说,文化课多好啊,坐在那听一听动动笔就好了,哪像画画每天手要甩几万下才能画一副画,累了还没有一个趴着的地方。
现在真的发现自己不是上文化课的料,至少她是听不进去的,尤其是数学,即使她使尽全力专心致志的听,听完后恍然大悟,一做题,又是懵的状态。
她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陆风白了,孙肖安说他辞职了,徐炀和文若锦也绝口不提陆风白的事情,毕竟在这紧要关头,还是要以学习为重。
不知道陆风白是不是她的克星,他出现的时候朋友一个一个的离开了她,而他消失了之后,她的朋友却又一个一个的回来了。
包括韩墨也经常会在她们努力学习的时候送上一份蛋糕作为奖励,嘴上说着是徐炀要他来的,还表现的十分不情愿,但是他们都知道他是自己想加入。
模拟考的时候秋辞很惊讶的发现自己考了有史以来的高分,虽然和徐炀比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可是在她看来,这分数完全代表了她这段时间的努力成果。
徐炀看着她的分数很得意的笑了:“看来我这个老师还算称职。”
“明明是我们家小辞聪明。”韩墨很不屑的看着徐炀。
“切,别以为你说的有道理我就会认同你。”徐炀给了韩墨一个相同的眼神,依旧是不屑。
秋辞无奈的撑着下巴:“这次走运考的还好,可是模拟考和高考是不一样的。”
“没事,模拟考考的好,高考也不会差。”徐炀鼓励道。文若锦从远处跑来脸色潮红:“小辞,你合格了。”秋辞一听郁闷的心情一扫而光:“哪个合格了?”在这紧张的学习里面,每当自己查到自己艺考合格的时候,就会心情立刻好几分。
秋辞是幸运的,一连查了几个都是合格的,或许是真的借了陆风白的运气。
记得她偶然间听到言裕皓提到过陆风白是N市的,而她考的学校N市的比重也比较多,想来当时他就想好要让秋辞去他的城市了吧。
那天她遇到了孙肖安,只见他十分欢快的朝秋辞跑过来,兴奋的大叫道:“秋辞我合格啦,央美录取我了。”
“恭喜啦!”秋辞笑盈盈的说道。看来他的努力没有白费,孙肖安的文化课成绩一直都还比较稳定,艺术生里模拟考能考四百分的已经算是高分了,而孙肖安每次都能考到四百多,所以进入央美秋辞完全不怀疑。
而她却只能靠三百多一点点,人与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不过好在有徐炀的帮忙,她每一次模拟考都会涨不少分,只要保持这种个劲头,她完全不用担心高考了。
高考的前一天,徐炀把她带到了她家里,她的房间里挂着一个沙袋,徐炀扔给她一副拳击手套:“打吧,发泄一下。”秋辞将信将疑的戴上手套轻轻的打了一下沙袋,徐炀十分无奈:“使劲打。”然后她真的使劲打了一拳,发现越大越有劲,正当她打到兴头上的时候,徐炀突然说道:“ofcrucialimportance是什么意思?”秋辞一愣,原来阴谋在这里,她想了一下说道:“关键的,重要的。”
“拼。”
“o-fc-r-u-c-i-a-li-m-p-o-r-t-a-n-c-e。”于是就听见徐炀只在问《虞美人》《念奴娇》……并让她全文背诵。
秋辞突然间觉得,徐炀好可怕,一边要打沙袋,另一边还要背古文。好在徐炀后来让她吃了一顿晚饭之后让她早点休息,秋辞洗了个澡躺床上闭目则睡,期间一点都没有醒,睡得真踏实,一点都不会因为明天要高考而紧张的睡不着。
第二天秋辞跟着爱心车队去了考场,可能是平时考试考多了,现在拿到试卷就开始写,不紧张不骄傲,心如止水。
写完之后,只听后面姑娘小声的问道:“美女,选择题第三题选什么?”秋辞一愣,大家都是艺术生,问这种问题真的好吗?
“我不一定写的对啊!”秋辞靠在她的桌上小声的回应。
“没事,我相信你。”
“B。”除了英语因为她写得慢没问,她后面的姑娘每一科都问她一两题,秋辞心想啊,还好这个考场的老师眼神不好,耳朵也不好,不然肯定都不会给他们考了。
其实也是因为这监考老师心善,期间看来她们好几眼,只给了一个眼神,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结果后面的姑娘完全没有get到那种眼神,导致监考老师一直在她们旁边转悠。
秋辞心里十分无奈,心里想着能不能不要问她了,可是人家姑娘一问,她又不忍心不理她。
就这样,她结束了自己的高中生活,突然出现的陆风白,也突然间的从她的生活里消失,连告别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