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着是个平常的健康人,忽然有一天问自己的另一半,我死了你有什么打算,说者也许不会觉得听者难过,但是听者会联想到那一天的到来,会开始恐惧接下来的每一分每一秒……
而且叶凉烟跟墨辰霆他们两个不同,他不愿看她难过,而她也知道他不想她哭,叶凉烟便苦中作乐的说了这么一句。
找个男人,再嫁一次。
墨辰霆抵着她头发旋转中心的薄唇邪魅微翘,大手按着她的后背,低沉的说出两个字:“很好。”
他这次的语气没有冰冷,没有阴测测,没有任何生气的前兆。
更像是一种放心的态度……
他说,很好!
他真的跟平时很不同,往日她如果敢说一句我要找别的男人去了,他绝对会刀砍了她的腿。但是今天,她说她要找人嫁了,他都没动怒,没毒舌她,很不对劲。
许是肚子里的宝宝知道他们父母此时是在一起,肚皮里很轻的动了动。
“生完孩子,我还你自由!”他说。
还她自由……
叶凉烟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腺,似被倏然间剪短了那样,眼泪爆发,一颗颗透明水珠滚烫的滑到她的脸,染得眼睛通红,看什么都不清晰。
如果这个世界有时光机存在,这个时候的墨辰霆,想回到九年前。
他没有让她爱上他的之前……
他希望叶凉烟能一生安然,没有任何烦恼,危险。
叶凉烟很情不自禁的搂紧了他,一滴眼泪不经意的滑到墨辰霆的皮层,他天生就有非一般的敏锐,不一样温度的液体落下,他就猜到这女人在哭了。
她哽咽着嗓子说:“为什么啊?你总是这样,到底有没有想过别人感受?你凭什么困着我的时候就不放我走,现在忽然间就说放我自由?墨辰霆,我跟你说,晚了,你要丢下我,不可能!”
她的双手拥得他脖子太紧,连指甲陷入了他的血肉里,都没有任何察觉到。
墨辰霆的上身光裸着,叶凉烟模糊的视线很无意的瞥到他胸口里一个疤痕在开始淡化类似中枪的微红伤口。
她松开了手,缓缓的摸着他伤口的周围。
又受伤了……
到底什么时候中的枪,而自己却一点都不知道。他真的真的好多秘密瞒着自己,好过分。
他何时才会跟自己坦诚相待?
墨辰霆的按住叶凉烟的肩膀将她拉开了些许,黑眸深锁的凝视她,字字低沉的道:“叶凉烟,我好像从来没承认过爱你。”
他又故意岔开话题!
叶凉烟不想再去追究他承认不承认是爱自己的,她现在只想要知道,他这伤到底是在哪受的。
要知道,他向来就是个只有他伤人,没人能动得了他一根头发的男人。
“墨先生,你想给我自由是吗?”叶凉烟的手离开了他的伤口,拳头默默收紧,两排牙齿紧紧咬着。
还没来得及说完下半句,房门“咚咚咚”被人敲响。
墨辰霆始终保持着抱她的姿势不动,完全不理会外面有人。
但是叶凉烟做不到这么开放,万一待会他们进来看见他只围着一条浴巾,而现在她又坐在他的腿上,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的啊。所以她就伸出食指去轻轻点了他一下,双脚稳稳落地站直,抬起手用力的擦过湿润的眼角,用力的吸了吸鼻子,才还坐在沙发上,眼眸慵懒抬起盯着她的男人说:“快点去穿衣服,快去!”
房门终于停止了敲响声。
墨辰霆又坐了大半会儿才站起来,长腿迈进衣帽间。叶凉烟一直偷偷的瞄着他,直到他已经关上门,她才松了口气,走去开房门。
女佣站在门口提醒着她,待会要去做产检。叶凉烟微笑的颔首对着女佣说她知道了,然后重新关上门,她的背脊靠在冰冷的门边。房间里刺鼻的柠檬味很不寻常,那种味道从卫浴间里传出来。她迈步走过去拧开了玻璃门,里边干净整洁,洗脸台上摆放着一个柠檬飘香器,难怪味道会那么浓而且很不寻常。
叶凉烟进去卫浴间本来是要将飘香器关掉的,放机器的桌面旁,沾上了一滴不大容易被人看见的暗红血迹,血液一般都很容易干,而且还会留下一刮即去的痕迹,暗红的血很像油漆,可是他们两者味道不同。叶凉烟虽然是学渣,不过也是在医学院里堂堂正正出来有毕业证的菜鸟医生,所以她的指尖擦了一下泛光的云石桌面上那一点血,再凑近鼻子嗅了嗅,血腥味!
叶凉烟呆滞住了好一瞬间。不敢去确认这是血,因为从早上她走出了房间到现在,只有墨辰霆一个回来洗澡过。脑洞够大,真不是一件好事。抽了放在手侧的纸巾座里一张纸巾擦干净染过血的手指,没有将柠檬飘香器关掉,原封不动的让它继续飘,叶凉烟默默的退出了卫浴间。
她走到衣帽间前,拧开门把进去。
“墨……”
叶凉烟将门全部推开。
墨辰霆换上了西裤、黑色衬衫,脖子前的两颗纽扣还没扣上。而他一手撑着衣架旁边的墙,头颅低下,眉峰蹙着,高大颀长的身躯,轮廓深邃偏白的侧脸映入叶凉烟眼里。叶凉烟的心跳猛地似被一只拳头紧紧的握住了。
他怎么了?
墨辰霆已经知道叶凉烟开门走进来了。
现在自己这个模样,他并不想让她看见……权少的天价蛮妻:.
其实都一样,谁都希望在对方的心目中停在最美的印象之中,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的美好。
叶凉烟步步走近,双腿的神经线都好软好想摔,但是她的心里又在时刻的提醒自己,她不能有事,撑着……越熬不住时,她就攥紧拳头,咬紧牙关,疼痛感游走开来,她就迅速的恢复了平静。
她注意到了他标准而高挺的鼻子下,正流着一串暗红的鲜血。
刚刚卫浴间里的血,是他留下的吧?
墨老爷给他下的慢性剧毒,究竟是什么?
男人的长腿缓缓蹲下,背脊往后靠着墙,脑袋仰起望向天花板。
黑眸闪过一抹迷茫,他有事,这个蠢到家的女人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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