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致搬出了解府,莫名其妙地就搬了出去,临走的时候桓致只跟解钧说他是到黎绍的别庄做客,可这客一做就是大半个月,就算解钧在宫里碰见桓致,每每问及桓致何时回府,桓致都会含混地糊弄过去,这叫解钧的心里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而叫人在意的是,桓致在黎绍的别庄做客,黎绍这个主人却依旧待在宫里,别说一天,连一个时辰都没有离开过。
解钧越想越不对劲儿,可从桓致那里问不出什么,解钧也无意逼问桓致,便只能进宫逼问黎绍。
“殿下!”怒气冲冲地走进紫宸殿,解钧难得地连个礼都没有行就一屁股坐在了长孙伯毅和黎绍对面,“您总把青予放在您的别庄里是想做什么?”
被解钧破天荒表现出来的气势给吓了一跳,黎绍眨眨眼,调笑道:“那当然是想圈养起来了,难得青予乖巧懂事,样貌又正投我所好……嘶!”
黎绍话没说完就被长孙伯毅在腰间掐了一把,黎绍偏头,白了眼装作若无其事的长孙伯毅。
解钧看看黎绍,再看看长孙伯毅,满脸不信地哂笑道:“就算是青予拜托殿下找个借口来搪塞我,殿下也不该想都不想就来蒙我。圈养?有长孙在,您能圈养谁?”
谁料长孙伯毅沉声开口道:“他想养就养,我不介意。”
“你不介意?”黎绍和解钧同时看向长孙伯毅,均是一脸震惊。
长孙伯毅泰然地点头:“他想养就养,反正只是瞧个好看。”
就当是花钱买了个名贵的花瓶回来,但三郎若敢碰一下,他就把那花瓶砸了。
闻言,黎绍乐了,故意逗长孙伯毅道:“你倒是早说啊,这长安城里瞧着好看的人是有几个,我一早就想给弄到身边来了,反正咱这后宫里空出那么多地方,不如都叫来养着?”
“别弄进后宫,”长孙伯毅瞪黎绍一眼,“不然大臣们的心思又该活络了。”
这都整天想方设法地探他的口风,若他真的安排人住进了后宫,他们还不得敲锣打鼓地开始给他选妃了?
“那又不关我的事。”黎绍故作无辜地看着长孙伯毅,“可若不是养在后宫里,那我得跟着他们住到别庄去,不然养了我也瞧不见啊。”
“那不行!”长孙伯毅瞪眼。
他不能离宫,三郎凭什么离宫?
解钧的眼角一跳,不悦地说道:“我来是找你们问青予的事情,不是来看你们恩爱的!殿下您喜欢养谁就养谁,但把青予还给我。”
“还给你?”黎绍挑眉,“青予虽然是你的妻弟没有错,我也知道你把他当成是亲弟弟,可他是属于你的吗?怎么就要让我还给你了?而且是青予自己觉得住在别庄更开心的,你跟我说又有什么用?”
解钧咋舌:“他怎么会突然想要搬出去住了?”
“那谁知道呢,”黎绍耸耸肩,“兴许是觉得他跟你之间没有那么强烈的羁绊了,也不好总住在一起。他是你的妻弟,可妻不在,他这个弟弟怎么好意思总赖在解府?”
“什么叫赖在解府!”解钧瞪眼,“他住在解府那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亡妻就算过世了,也永远都是我的妻,青予也永远都是我弟弟!”
“你自己怎么想并不重要,”黎绍撇嘴,“重要的是旁人会怎么说。青予有你我帮衬,本就容易惹人诟病,他正年轻气盛,听了心里怎么能不气?”
解钧沉默不语。
的确,青予年纪轻轻就小有所成,这本是青予凭着自己的本事拼来的,可看在外人眼里,就变成了是他们这些长者偏爱青予,无端端地就给了青予如今的地位和权势。
这些流传在外的闲言碎语他都听过,可却没放在心上,因为青予从来没在他面前表现出对这些流言蜚语的在意,所以他也觉得这些流言蜚语无关紧要,但仔细想想,青予怎么可能不介意?
难怪青予没有多少年龄相仿的朋友,除了跟牧然厮混,就是找殿下谈心,实在不像是个十几岁的少年。
“殿下的别庄在什么地方?我要去找青予谈谈。”
黎绍叹一口气,道:“你啊,每次都说要跟青予谈一谈,可每次谈完都还是要出问题,有些话你不逼问青予是不会跟你说的,你若真想了解青予的想法,就收起你那些没有用的温柔和体谅吧,干吗非要装得那么善解人意?”
解钧瞥了黎绍一眼,反问道:“这是殿下的经验之谈?”
黎绍毫不扭捏地点头道:“可不是嘛,就是吃了太多次闷亏,才好心告诫你,有的时候,人家并不需要你善解人意。”
“我可没说。”长孙伯毅连忙把自己撇清。
黎绍斜睨着长孙伯毅:“我说你了吗?”
长孙伯毅一愣,随即懊恼地垂头喝茶。
他倒是多什么嘴啊。
咽下嘴里的茶水,长孙伯毅又瞪着解钧说道:“拜托你果断地处理好青予的事情,别总叫青予进宫来!”
每次青予进宫之后,三郎的心思就都在青予身上,没日没夜地想着青予的事情,看都不看他一眼,叫人郁闷。
他跟三郎的相处时间已经很少了,青予可以不要总来捣乱吗?
解钧登时就回嘴道:“我还不想让青予进宫来呢!”
每次青予进宫之后就总要出点儿小状况,不是莫名其妙地跟人去挑选相亲对象,就是莫名其妙地搬出解府……青予就是被殿下给教坏的!
“……下次青予若再为私事进宫,我就把他发配边疆!”长孙伯毅咬牙切齿地说道。
解钧瞪眼:“那我就辞官去边疆隐居!”
话音未落,解钧已经起身,愤然离开,只留长孙伯毅一人吹胡子瞪眼,半晌后才冷哼一声,趴在了黎绍背上。
“这么放不开青予,他干脆娶了青予得了!”
黎绍的眼神一闪,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