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三封信(1 / 1)

汪秋平按照叔叔的嘱咐,想等他随军队开拔后再进他的房间。她担心自己提前进了房间,打开书桌的抽柜,看到他写的那些东西,会因为好奇而忍不住要打开看。

汪正豪走后的第三天,她正想出去看看,刚到门口,便见一个军人牵着一匹马向家里走来。她仔细一看,正是她熟悉的大黑马。大黑马有5尺高,它的头高高昂起,显得威风强壮,嘶鸣时奋起前蹄,似要奔腾万里。汪秋平和叔叔一起骑过它两次,她对大黑马是熟悉的,于是便迎了上去。大黑马好像认得女主人。一见汪秋平便提起双蹄嘶鸣起来。汪秋平伸手拍了拍大黑马的背,大黑马竟安静下来。她心想,叔叔肯定开拔了。要不他怎么会让别人牵他的马来家呢?

这时,那军人来到汪秋平面前,站直了身体,向她敬了个礼,说:“请问您可是汪小姐?”汪秋平可没有受过这样的礼遇,她先是笑了,接着点了点头。然后又紧张起来,她不知这个人带来的是什么样的消息。来人说;“我叫周凯,汪团长要我把马牵回来。他说,这马以后就是您的了。”汪秋平问:“我叔叔呢?他怎么没有回来?”周凯回答说;“上峰的事,无可奉告。”说完转身走了。看着那人的背影,她感到很无奈。她想,叔叔肯定是在告诉自己,他已经开拔了,马就随我使用了。

想到这里,她牵了马的缰绳,向门里走。这时正好看见管家陈进在院子里,她喊道:“陈伯,请你把马牵到马厩里去。”陈进听了,立即跑过来,见是汪正豪的马,他问:“少爷呢?”汪秋平摇了摇头。他没有再问,把马牵走了。

汪秋平骑过两次马,却不知道马拴到哪里,怎么喂。她一边往家里走,一边想,怎么向爷爷奶奶交待呢?想到叔叔说他房间书桌里有他写的东西。于是回自己房间拿了钥匙去开叔叔的房门。进了门,她随手把门关了。这才来到书桌前,打开书桌的抽柜,首先看到的是10柄摆成排的标。她没有动。再往外拉,看到了里面的信。一共3封。有两封没有封口,一封是给她的,封面写着:侄女秋平啟;另一封是爷爷奶奶的,封面写着:儿跪秉父母亲大人。那已经封了口的,上面写着;小梅亲啟。她先抽出叔叔给自己的信,上面写道;

我亲爱的侄女秋平;

叔叔上阵杀敌去了。此一去关山阻隔,生死难料。你是我们汪家唯一的血脉。叔叔不求传宗接代、光宗耀祖,但求全家平安。然而日本鬼子侵我中国,杀我同胞,占我国土。此仇何时已,此恨何时休!在这危急存亡之秋,叔叔等男儿怎能坐视?只有消灭侵略者,把他们赶出中国去,则国家幸甚,民众幸甚。国家安,则家亦安矣!

我无归期。父母已老,我走后你是唯一的亲人。望能在省城长住,代我侍奉。叔叔不胜感激之至。

叔汪正豪

九月八日

看完信,她不禁失声痛哭起来。嘴里直叫“叔叔,叔叔”。这时,听到有人敲门。她揩干眼泪,装着无事的样子去开门。

敲门的是小梅。小梅说:“要吃饭了,我到处找你呢!你怎么会在这里?”汪秋平说;“叔叔走的时候,说他忘了打开窗户,我今天上来看看。”她撒了个慌。心里同时想;叔叔给她的信,要不要现在给她?又一想,还是缓一下,等我把叔叔给爷爷奶奶的信交待了再说。小梅直盯着汪秋平看,说;“大小姐,你怎么了?我发觉你好象哭过呢!”她似乎看到了汪秋平脸上的泪痕。汪秋平笑着说;“你咋个看的?刚才我眼睛里好象进了砂子,我揉了几下,流了点泪。可不要乱猜啊!”小梅笑着说:“我说呢!可不是乱猜呀!”两人说着一起向饭厅走去。

吃完饭,汪秋平对爷爷奶奶说;“您们再坐一会,我等一下来陪您们说话。”奶奶说;“快些啊,今晚我想早点睡呢!”汪秋平说;“我去去就来。”

她又来到叔叔的房间,关上房门,坐在书桌前,打开抽柜,拿出叔叔给爷爷奶奶的信看了起来。

尊敬的父母亲大人:

儿不孝。见此信时,儿已远征云南。目前倭寇猖獗,亡我之心昭然若揭。国人无不枕戈待旦,奋起讨伐。自古忠孝难两全。儿身为军人,自当杀敌报国。儿走后,所担心者,父母之身体、生活,秋平在家可代为照顾。望二老多保重。

小梅已年届二十,到家四年矣。我知二老之心意。但我既已从军,又处战乱之际,实不好耽误其婚姻大事。她尙年青,如有合适人家,当让出嫁,切不可强留。

儿正豪叩首

九月八日

读完这封信,汪秋平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叔叔总是为国家、为别人着想,全不把自己的事放在心上。这时,从信中的字里行间,她似乎看出,爷爷奶奶是有意要把小梅嫁给叔叔的。这其中还有些什么隐情呢?小梅是什么态度?叔叔给小梅的信是封了口的,她当然不能打开。等爷爷奶奶看完叔叔给他们的信,再把小梅的信给她。于是不再多想,她揩干眼泪,关好门,向客厅走去。

来到客厅,见二老正和管家说话。爷爷问:“他让人把马牵回来,他咋不回来呢?真那么忙吗?”管家说:“是大小姐接的马,我不知道。”见汪秋平来了,汪子嵩就对管家说;“你忙去吧。”

管家走后,汪秋平坐下,拿出信说:“爷爷奶奶,叔叔给您们有封信。”说着把手里的信往爷爷手里递。

汪子嵩不接,说;“你奶奶也在,你就念给我们听吧!”

老太太说;“咋个了?马牵回来了,人不回来,就丢下封信?”汪子嵩着急了,说:“你听秋平读信,看他怎么说嘛!”

汪秋平开始念信。信没有念完,老太太哭了,边哭边说;“我的儿哎,这一去还回得来么?”

见这情况,汪秋平的眼泪也流了出来,信念不下去了。

汪子嵩嘴里“唉,唉”地叹着气,从孙女手里接过信,自己戴上老花眼镜看起来。看完信,他把信拿在手里,站起身来,度着方步,说:“咋不回家来呢?给我们当面说说也好嘛!”

老太太还在哭。

汪子嵩站住了,说:“他这是上阵杀敌,不一定就回不来。你哭有什么用?国难当头,总得有人为国分忧。都像你这样,不让自己的儿子上前线,中国不就拱手让给小日本了?真是妇人之见,妇人之见呀!”

汪秋平很同情奶奶,觉得爷爷的话有些过份。但不好说什么,她扶起奶奶,说;“奶奶,您去休息吧!”这时小梅走了过来,她和汪秋平一起扶着老太太。

老太太临走时回过头对丈夫说:“他不是你身上掉下的肉,你当然不心疼呢!”

到了老太太的卧室,她对小梅说:“你给我们弄点热水来,我和秋平洗洗,今晚我要她陪我睡。”

小梅提了水来,侍候老太太洗了。然后汪秋平洗。她洗完后说:“奶奶,我去去就来。”便和小梅一起出了门。

她到汪正豪的房间,从抽柜里拿出那封信,递给小梅。小梅说;“这是给我的?哪样意思?我不识字呀。”

汪秋平说;“要不要我读给你听?”

小梅说;“好的好的。我是个睁眼瞎,只认得纸一张。”她心里却怦怦直跳,不知是吉是凶。

两人就在汪正豪的屋子里,点亮灯,汪秋平坐在书桌前,小梅坐在床上,听汪秋平念信。

小梅:

你好!看到这封信,我已离开家。你到我们家有四年了。你是位好姑娘,在我们家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大家都喜欢你。我的父母给我讲了,也给你讲了,他们想让我们结成夫妻。我觉得不妥。我是个军人,要随时准备上战场,那就会拖累你,甚至害了你。我们年龄悬殊太大。你还年青。我给父母讲了,你已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希望你找个好人家,成就自己的婚姻。

我走了,我要深深地对你说声谢谢,对不起。

汪正豪

九月八日

信还没有读完,小梅就泣不成声了。汪秋平也陪着哭了。她想到奶奶还等着,就站起来,说;“奶奶在等我。明天我们两个好好谈谈。”说完一起出门,小梅回自己卧室,她进了奶奶的房间。

奶奶躺在床上,还在流着眼泪。见孙女来了,她破涕为笑,说;“来,陪奶奶说说话。”汪秋平脱了衣服上床。这是张大木雕床,很宽。枕头是双人的,有些高。她和奶奶一起靠在枕头上,奶奶把她搂在怀里,又哭起来,说:“你叔叔走了,要是回不来,叫我咋个办啊!”汪秋平这时想到的,就是安慰奶奶。她说;“奶奶,吉人自有天象,叔叔一定会回来的。那么多人上前线,总不会都遇难嘛!”她这话给奶奶带来了希望,老太太情绪好了些。她岔开话题,说到小梅的事;“奶奶,小梅是咋来到我们家的呢?我看她很好的。叔叔专门给她写了封信。”老太太一下来了精神,问:“真的吗?你可看到了?都写了些啥?”她说:“和写给您们的差不多。就是劝小梅不要等他。找个好人家出嫁。”奶奶的脸又沉了下来。接着说了小梅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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