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又一次战斗(1 / 1)

到了这个时候这个地方,路途不清方向不明,走无处走,去无处去。汪正豪和他的余部便在这户人家暂时住了下来。

这户人家单门独户的住在这样一个地方,他们从哪里来?为什么到了这个地方?这些问题都随一家人的不存在而无法知道了。房子不大,对于这些当兵的人来说,有一栋房子已经足够了。而且还有粮食;500来斤稻谷,800来斤包谷。地里还有没有挖出来的红苕。虽然人多,但还可以吃一阵。汪正豪作了安排:鉴于这家人受到鬼子的袭击,说明附近还有鬼子的队伍,务必要提高警惕。生活上,砍柴、磨米磨面也得要人做,就那么点粮食和地里的红苕,要计划安排。同时还得派人出去打探消息,看能否找到上峰或自己的部队。

时间过去近一个月,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两个士兵没有回来。汪正豪又派两人出去,要他们换个方向,千叮咛万嘱咐,只要看到大路和村寨,就回来报告。

其他倒也相安无事。只是粮食越来越少。每天只吃两顿饭,还稀稀啦啦、汤汤水水的,饭里加了大量红苕。士兵们说这只是吊命,不致饿死。但就是这样,粮食也不多了,地里的红苕也快挖光了。照此下去,在这里也没法过了。

这天晚上,他们遭到了敌人的围攻。

时间久了,人就有些麻痹。两个站岗的士兵,一个在外面巡查,一个就在门口站岗。巡查的围着房子转了几圈,有些累了,坐在一块石头上休息,让敌人悄没声息地杀害了;在门口站岗的,打起了瞌睡,也让敌人“摸”了。这些家伙往屋里走来,要杀个冷不防。刚好一个士兵起来在院子里撒尿,听到响动,月光下抬头一看,见有不少人端着枪往院子里走,于是大喊;鬼子来了。他正要往屋里走,被鬼子开枪打死了。枪声一响,汪正豪和士兵们都拿起武器。鬼子不知屋里的情况,不敢往屋里冲。双方就在屋子和院子之间对峙起来。汪正豪想,这房子是草房,要是敌人放一把火,我们就完了。房子有道后门,他朝门缝里一看,这里也有敌人。他和赵长林商量,因为子弹不多了,决定先用手榴弹轰他一家伙,然后往外冲。他估计,敌人的子弹也不会多,要不他们早打开了。可除了刚才那一枪外,鬼子们也没有再开枪。他们大概是想等屋里的人出来时一个一个消灭。这一点,汪正豪是想到了的。他和赵长林商量好,用手榴弹开路。在他的命令下,士兵们打开房子的前门后门和窗户,投出一批手榴弹。爆炸一过,他们就往外冲。汪正豪带多数人冲向前门,赵长林带少数人冲向后门。一阵搏杀,刀枪相碰的声音在夜空里回响。

汪正豪手握那把日本战刀,冲在最前前。他事前命令,因为是晚上,弄不好会伤着自己人。估计日本人的子弹也不多,一冲出去定是近身肉搏,他要士兵们以他为头,冲出去的人按“人”字型列阵,和敌人拼杀。切不可贸然冲向敌阵,那样会遭到敌人围攻,必死无疑。手榴弹爆炸后烟雾尚未散尽,敌人见屋里有人出来,便也围了上来。日本人向来自视英勇,看不起中国士兵,他们喜欢和中国人拼刺刀,认为有必胜的把握。加之可能缺少弹药,他们更愿意肉搏。这下来了机会,自然要以死相拼。第一个碰上的是汪正豪的战刀。那家伙不知对方的厉害,举枪就刺。汪正豪一刀劈开对方带刺刀的枪,再一刀就把敌人的脑袋给劈了下来。战场上自己人被杀司空见惯,又一个家伙跟了上来。这个日本人又高又壮,拼刺刀看来很有点能耐,汪正豪攻了他几次都没有得手。这时,双方捉对撕杀,两边都有人倒下。此时天麻麻亮,汪正豪斜眼一看,自己一方的人似乎比敌人多,有的地方是自己的两个士兵对付一个日本鬼子。他放下心来。再看对手,还在拼命招架。他杀心大起,当这家伙举枪奋力向他刺来时,他一闪身让过,一大步绕到对方的后面,一刀从对方的膀子砍下,那家伙一只手连枪全掉到地上。他再一刀,把敌人的另一只手也砍了下来。那家伙倒在地上,“啊、啊”地叫了起来,一会便不动了。有一个日本兵见了,吓得直往后退。汪正豪哪肯放过,向前一跃,举刀从那家伙的头顶劈下去,那家伙身子向后一仰倒在地上,显然一命呜呼了。他扫了一眼战场,士兵们还在和鬼子拼杀,他又举刀冲了上去。

赵长林带着10个士兵冲向后门。爆炸的烟尘刚过,他在门里看不清门外的情况,担心敌人有埋伏。在门边停了下来。他示意身边的士兵各向后门的两侧投去一棵手榴弹,爆炸声一响过就向外冲。他在烟雾中端着枪一大步冲出后门。在他的印象中后门一丈开外有棵桃树,这时矇眬中见两个人影从树后钻了出来。他举枪刺向右边的那个,那家伙一时还没有反应来,被他一枪刺中。他来不及拔出刺刀,知道左侧的那个鬼子一定会对自己下手,于是来了个大转身,到了桃树的后面,这才拔出刺刀,同时向那鬼子刺去。后门两边各有两个鬼子。手榴弹的爆炸让他们提高了警惕。赵长林冲出来时他们大概没有料到他这么快,缓了一缓没有得手。于是紧紧盯住赵长林身后出来的人。后来的士兵也早有准备,第一个攻右,第二个攻左;第三个攻右,第四个攻左……可鬼子防守在先,前两个都倒在敌人的刺刀下。后面的士兵们一涌而上,和四个鬼子拼杀起来。这时,赵长林在桃树边和那个鬼子展开撕杀。因为有树子作屏障,两人一下树前,一下树后,而且那家伙也有相当的刺杀経验。两人来回好些个回合,赵长林才把他刺翻。他从鬼子的身上拔出刺刀,再看那边,自己的士兵已倒下3个。还有6个对两个鬼子。那两个鬼子也不是等闲之辈,背对着背互相掩护着与我方刺杀,虽然明知寡不敌众,仍然拼死抵抗。一个士兵恍了一恍,被一个鬼子刺中。这时赵长林刚好转过身,见此情况大怒,上前两步刺向那个鬼子。那家伙来不及招架就被刺中了。另一个也被其他士兵刺翻。那几个士兵在鬼子倒地后,仍然蜂踊而上,几把刺刀一齐刺向鬼子的身体。最后一清理,6个鬼子全部完蛋。赵长林一个人杀了3个。可自己一方也有4个弟兄倒下了。他带领剩下的士兵到前门与大家会合。

当队伍再集中时,天已经大亮了。大家身上都是血迹。一清点人数,我方有16人阵亡;敌人丢下25具尸体。再看他们的枪,也确实没有多少子弹。这一场拼杀,让汪正豪和他的士兵们感慨万千。这些日本人,应当和上次到这家住户杀人抢粮的那4个人是一伙的。他们这次来这里实施攻击,主要目的可能是为了粮食,否则也不致上门送死。从死者的情况看,一个个面黄肌瘦,显然是饿得不行了。这些日本人是不是从那个小镇逃出来的?或者是被其他部队打败的散兵游勇?这些都不得而知。当然也没有必要去深究。汪正豪想,不管怎么说,此地不是久留之地。他和大家一起掩埋了自己的同伴,把小鬼子的尸体拖到离住户远一些的路坎下,任其毀灭。

又过了一段时间,家里的粮食已经告罄,那两个出去打探消息的士兵还是没有回来。汪正豪决定离开这个地方。可朝哪里走?向何处去?心中无数。他带着赵长林四处看了看。这是一个有太阳的日子。太阳正向西边落下去。按说他们是从北边来的,再回到原来的地方已不可能,而且找不到那条路了。现在眼前唯一的一条路,是向东边去的。其他方向都没有路。原来派出去两组人,都是顺着那条路走的。当时交侍;从住地走出去后,一定有向西的路,一定向西走,才能找到上峰或自己的部队。那才是我们的落脚点。可他们都没有回来。等是不可能的。在此战乱之秋,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汪正豪和赵长林商量后,决定全体出发,先走出去再说。

这天艳阳高照。大家把地里剩下的红苕全挖了,煮了两大锅。先把肚子填饱,然后各人用稻草编个篼装满背上出发。汪正豪和赵长林走在最前面。边走边看方向。路是山间小路,一会上坡,一会下坡,拐来拐去,有时就在悬岸边上,稍不注意就要跌下万丈深渊。大家屏住呼吸认真赶路。走了近两个时辰,才走出一个山谷。抬头一看太阳,还高掛在天上。从方向看,还是往东边走。汪正豪带着队伍来到一条水沟边,看那水还清亮,要大家停下来喝水吃红苕。他四处看了看,见不远处有一条小路向北,他也坐下来喝水吃红苕。然后和大家向那条小路走去。走了一会又爬山。到了山腰上,面前是一片树林,又一条小路横在面前,向林中伸去。可以断定,这是向西去的。再看看四周,既没有人,也没有村庄。要问无处问,要去无处去。汪正豪和赵长林商量,没奈何,要向西,眼前只有这条路。于是带着大家向林中走。走了约一个时辰,路却断了。眼前是一些被砍伐了的大树桩。很明显,刚才的路,是人们进山砍树走出来的。正所谓“世上并没有路,人们走得多了,便有了路。”现在怎么办?再倒回去重新找路?那又会是怎样的情况呢?这时太阳已经偏西。汪正豪狠了狠心,决定向太阳落下的方向走,走到什么时候算什么时候。他把这个想法给士兵们说了。士兵们说:“都这个时候了,是死是活都跟团长走,听团长的指挥。哪里天黑哪里歇。”他于是手握战刀,带着大家向林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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