踉跄着后退,羽嬛的世界再次天旋地转,哀怨的眸中向着薛子殇射出两道满含着恨意的眸光,刚刚的那一幕只让她百口莫辩,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了。没有再看凌致远,她的希望在这一刻已没了可能,凌致远不会要她了,不止是因为她已然脏了的身子,更是因为哪一个男人都无法容忍自己的女人靠在别人的怀里,而且还是他的亲眼目睹,那情形只让她屈辱的想到两个字:捉奸。
苍凉的笑,她居然被致远给捉奸了。
又是苍凉一笑,她早已是薛子殇的女人了,却又何来捉奸呢。
一切都无从解释,一切也解释不清。
说了,就只是她的屈辱,她的尴尬,她的无奈……
没有回头,甚至没有看一眼凌致远,那是她曾经朝朝暮暮的未婚夫君呀,可是此时的她已没有了勇气,也没有了必要,一切已无法挽回。
“红霓,带小姐去侧厅坐坐。”薛子殇一脸淡漠的望着凌致远,羽嬛眸中的那份愁怨只是让他瞬间心怜了那么一下下,可随即便泰然了,这是他精心设计的一场戏,他怎么会不知道结果呢。
红霓听到吩咐,立刻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原来她早已候在这里,原来薛子殇早已安排好了一切,凌致远看到的就是红霓笑咪咪的走出来,无声向他道了一个万福便扶着羽嬛的手,慢慢的向偏厅走去,可是那背影却是让他那般的难舍。
缳儿,她终究再也不是自己的吗?
一排纱窗暗掩,一正一侧,只隔了一道墙而已,而墙上却是整齐的一排窗子,窗前小桌边坐定时,正厅里的说话声清晰的送到耳边,羽嬛呆呆的坐在那里,听着两个男人互相的寒喧着,仿佛早已是旧识一样。
“凌大人,坐吧。”薛子殇的语气中是他难掩的高傲与尊贵,他是云国的无殇王,而凌致远不过是一个靠着父亲起家的太傅之子罢了,他还真是看不上眼,倘若不是因着绢芜,此刻的凌致远根本连进得无殇堡的可能都没有。
“谢王爷。”凌致远轻瞟了一眼侧厅的方向,似乎还在为着刚刚的所见而暗生忧然。
“不知凌大人约了本王今日会面所为何事?”有些不耐烦,薛子殇直接切入正题。
“王爷,致远是代家父前来向云求和的,还望无殇王能多加考虑。”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否则你凌家的人我是断不会留的。”
那字里行间透出来的冷意让凌致远不由得颤了一颤,他不知道凌家是何时得罪了这无殇王的,但是无殇王的威势他是早有耳闻的,想不到今日相见更是尤盛于传说中的他,“那么,王爷是不打算与我雨国谈和了?”反问过去时,只露出他的年少轻狂,羽嬛已被这男人轻薄了,此番他既然无诚意雨国的求和,又何必接受了自己的邀约呢。
玩味一笑,“倘若如此,我也不会答应你前来了。”
凌致远一怔,不想薛子殇会如此之说,原来事情还有转寰的余地,心中不由得暗暗惊喜,倘若他达成了求和的意愿,那么雨国的朝野之中又会为他记上一笔功劳了,“那么王爷的条件呢?”世上没有天上落下的金子,他知道。
“咳……咳……”侧厅里悄然传来羽嬛低低的咳嗽声,正厅里的风起云涌才让她知道了原来云与雨竟然在打仗,怪不得最近无殇堡里常听说有将军与谋士往来其间,想想那个李将军,难道也是薛子殇请来欲对付雨国的吗?
雨,必竟是她的家园,她不能袖手旁观,不理不问呀,想到此,羽嬛更是认真的听着窗外两个男人的交谈,甚至舍不得漏了任一个字来,而红霓也是乖乖的站在她的身侧,悄无声息的任她听着窗外的一切,羽嬛不知道红霓到底在薛子殇的身边属于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但是她知道此时的红霓用心扮演的就只有她的侍女而已,这是要做来给致远看的吗?
薛子殇,他作戏的手法真是高明。
凌致远再次望向侧厅,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笑道,“王爷的内子病了吗?”他只是看到了他不该看到的画面,可是对于羽嬛他还是关心的,必竟那么久未见,却不想再见时竟然是这样一个让他难堪的场面,回到雨,他头顶的绿帽恐怕只会让他成为别人的笑柄了,但是对于羽嬛在无殇堡的地位他还是想要知道,倘若她依旧冰清玉洁,他会试着向薛子殇讨回她来,可是能有这个可能吗?
瞧着薛子殇的强势,他早已把希望降到了最低点。
“哈哈,他不是内子,不过是我众多宠妾中的一个罢了,只是到今日我才探得消息,原来她便是凌大人的未过门的妻子。”云淡风清般的说过,仿佛他只是不经意间的就得到了她的人,也仿佛一切都是她的自愿而已,他倒是不介意把三人的身份说得清清楚楚,可是凌致远的脸上却是青一片红一片了。
羽嬛呆呆的站了起来,纱窗前悄立时,眸中是凌致远混身的不自在,终于还是说了,说了她的难堪与不洁,从此便是天下人皆知她是薛子殇的宠妾了。
宠妾,一个宠字,果真有吗?
可是她的一切又与凌致远的求和有什么关系呢?
迷糊的听着,虽然一切并非她所自愿,但是她已没脸再回到正厅去了。
“王爷的意思是……”似乎是已经放弃了她的一切,也难怪凌致远如此,这样的消息他不放弃又何如呢?
“不如凌兄写一纸休书,还了她的自由身,我薛子殇也必不会亏待她的,瞧她那一身红衣,本来我便是意欲在今日封她为妃的,只是她先前的身份特殊,所以才让本王一直犹豫不决。只要凌兄写了,那和谈的事,好说好说。”
惨白的一张脸在纱窗前泫然欲泣,想不到她竟然成了一场战争的牺牲品,可是薛子殇他又何必如此呢,封与不封只是他的一句话罢了,她的身子早已是他的了,这是一个无可改变的事实,他却又为何要在凌致远的面前如此的羞辱于她。
泪水滑落,迷朦中望着纱窗外的凌致远,还是如她记忆中的英姿勃发,可是他的选择呢?
那张熟悉的几番辗转在梦中的脸犹疑着,也让她的心在瞬间沉到谷底,然而她却还是悄望着他,她在期待着致远重新带给她希望,必竟曾经的爱恋是那般的深,那般的让她不舍……
窗外,一条树枝在轻轻的摇摆着,淡淡的花香飘进来,本是一个惬意的艳阳天,凌致远却只觉浑身泛起冷汗,他知道羽嬛就在隔壁的侧厅里,也知道此时的她正在倾听着他与薛子殇之间的谈话。
薛子殇是故意的,故意的让她知道自己即将所要的选择。
写与不写,两个答案在不住的交替晃动在眼前,写了,便是自己永远的放弃了羽嬛,也从此把她推到了薛子殇的身边,不写,那么他与薛子殇之间的和谈就免谈了,自己第一次以雨国的名义出使云,倘若以失败告终,那么再回到雨国的京城时他又有何颜面再见父兄及天子呢。
矛盾中,轻轻的瞟向那侧厅的方向,纱窗下隐隐约约的身影告诉他,此时的羽嬛正在等待他的答案。
难道她还是在意着他的心吗?难道薛子殇并没有夺得她的一切而只是他单方面的说辞吗?一刹那间的恍惚,其实只凭着刚刚见面时的那一个场面似乎什么也不能完全的确定。
突然就有一种冲动,想要冲过去问问她,问她到底想要留在谁的身边,问题丢给了她,一切似乎就简单了,此时的他只想逃避,必竟那多年的相恋总是让人不舍,他一直知道羽嬛的为人,也知道她的美好,“王爷,我想与羽嬛谈一谈。”倘若他选择了后者,这也许是他此生唯一一次见着她的机会了,就算以后再相见,她也只能是薛子殇的身边人。
薛子殇挑了挑眉毛,“或许,你也可以选择带走她,我不会为难你的。”靠自己的男人才是真男人,靠着一个女人只会让他更加的瞧不起他,那么他的下场就只有两个字: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