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南,秋高气爽。
每逢中秋季节,大寨的天气格外难过。
昼夜温差离谱,之前还大汗淋漓,太阳刚过西山头,刺骨的风一阵接一浪,夹杂各类黄橙橙的草叶,漫过脸颊,干燥透骨。
悬崖峭壁的山巅,一位皮肤滑嫩,模样清秀,二十出头的少年翘着腿注视着山下的河流,眼神中透漏着格格不入的妖异。他的嘴角满是嘲弄的上扬,手指捏着一节树枝,轻轻地掷向山下。
他没有关注树枝下落,转而回过头望着身边的中年侍卫:“你看我比凤鸾,谁更美丽?”
中年侍卫眉头一皱:“大人,你别闹了,都来这么长时间了,我么似乎什么也没做。”
少年不理侍卫的问题:“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和凤鸾到底谁美?”
中年侍卫:“大人,您是雷卫的将军,她只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娃娃,比赢了您又如何?”
少年很认真的摇了摇头:“你看,你都知道这个问题!为何雷主不知道呢?为何风卫指派给一个小丫头来这里,而我却要和她并驾齐驱?比赢了,说我年纪大,比输了,说我年纪大!”
中年侍卫严肃道:“大人,我们这次来主要是为了合作!而且您也知道凤鸾的身份。”
少年有些气馁道:“说的也是,她是两位大人的女儿,而我只是一个雷卫的侍卫长。”
中年侍卫:“大人您是真正的将军,而她只是名义上的,谁都知道——”
少年打断了他:“别说了,知道就行。如此看来,她也挺可怜的,除了抓个蛇没成功以外,还真没有可以和她计较的。”
中年侍卫:“所以大人美不美已经不重要了。”
少年笑了笑:“说说玩的,不要当真!”
中年侍卫:“何况大人真的很美!”
少年:“哈哈!这话我爱听!”
少年不再纠缠,中年侍卫暗自松了口气:“大人,我们下一步该怎们办?”
少年站起身体,拍了拍尘土:“我们这位少主也该玩够了。既然是合作,也该和他们碰碰面了。”
……
几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小灵院的日子大家逐渐适应。
结束了一天紧张的学习,孩子们放松的下来。
回想起刚来时的好奇,现在留给孩子们的只剩下无聊与疲惫。每天除了反复的练习拳脚四肢,剩下的就是凝神盘坐。
唯一令人开心的就是可以在傍晚的时候,众人围在汇灵台做游戏。这是属于大寨独有的游戏——放猪。
空旷的汇灵台中间,传承着历届灵徒留下的五个坑。
边长约一丈的正方形,四角各一个坑,中心一个坑。
不知道是谁发明的游戏,也不知道谁挖的大海碗一样的坑,按照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准确对正。
坑的边缘及内底光滑锃亮,想来经历了多年的打磨,遗留着岁月的痕迹。
游戏需要至少五个人手持自己顺手的棍子完成。
游戏开始前,五个人把自己的棍子一端抵在中间的坑中,其中一个人手持一节拳头大一点的木疙瘩。
等到所有人准备好,注意力集中之后,把木疙瘩向中心坑掷去。
木疙瘩习惯的被大家称为“猪”。
猪掉进中心坑的一瞬间,围在中心坑的五个人,要把自己的棍子迅速的移开,用棍子顶端戳进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的任一坑抢占。
直到四个坑都被占满的前提下,没抢到坑的(一般五个人的情况下),或者速度最慢的那一个(五个人以上的情况下),被称之为“放猪郎”。
剩余的人随便挑选一个人把猪打到正方形以外的位置,放猪郎用棍子接过猪,目标就是把猪赶到中心坑,而四个守住正方形的人的主要目标就是不让放猪郎完成这个目标。
接下来的规则最为有趣。
游戏开始后,除了身体对抗以外,不允许使用四肢干扰对方或者猪,否则视为犯规,直接判定为放猪郎。
放猪郎把猪成功的赶到中心坑,游戏结束,从新选取放猪郎。
守坑人员可以用棍子或者身体去干扰放猪郎把猪赶到中心坑,前提还要守住自己的坑。如果干扰的过程中,自己的棍子顶端离开自己的坑而被放猪郎用棍子顶端占到,则直接被判定为放猪郎。
守坑员的职责就是看住自己坑的同时,不让放猪郎完成目标。
而放猪郎想要摆脱放猪的身份有两个方法,要么把猪赶到中心坑从新开始游戏,要么在别人干扰的过程中占领别人的坑。
因为对抗性较强,又比较刺激,放猪一直是大寨三大游戏之首。(另外两个是捉迷藏和丢沙袋,后期可能会提到)
倏玉晨刚从小灵院正门出来,本来有些心情不好,不知道去哪里寻找晚饭,看见三个人正手持棍子等待,瞬间忘记了肚子饿这件事,连跑带颠来到近前,顺手摸出别在腰间的大黑棍,满脸一副得意的神情:“今天我带了我的最新法器,你们可要小心了。”
一个大一点的灵徒,看了看他的棍子,没发现有什么不同,顿时脸上写满看不起:“呀哈,这不是沟西延的老大倏玉晨么,之前被虐的不够开心,今日找来这么漂亮的一个烧火棍打算复仇么?”
倏玉晨抖抖身形:“二狗子,你大哥在哪里啊?我记得你一直跟着你大哥,没想到你今天敢独自来?”
旁边一个年长的男孩看了一眼倏玉晨,冷冷的笑道:“倏家的废物嘴不怂,看来说的没错。上次去我家偷草莓,被我二姐拔了裤子的事儿可曾记得了?”
倏玉晨听到此糗事,脸面微烫,幸而习惯了被如此的嘲笑:“大鼻涕,你被翠玲打的尿在裤子里的事儿我一直没和别人说,咱们算是扯平了好不好?”
剩下的那个孩子清清嗓子,干咳了几声,身体格外的强壮,个子也很高,显然是个五载灵徒:“一个一载灵徒,面对两个三载灵徒,一个五载灵徒这么猖狂。本事没多大,嘴还挺厉害。玩就玩,别耍嘴皮子。”
倏玉晨暗叫不妙,这几个家伙原来是一伙的,准要吃亏。正当心里犯嘀咕的时候,一个声音响起。
“还差一个吧,我来喽!”五载灵徒一回身,发现是族长的侄子柏皇男,不禁笑道:“天色不早了,回家吃奶去吧。”
柏皇男一笑而过:“一个即将离开的五载灵徒,没什么建树,怕是去不了大灵院,跟我们几个小孩子耍耍,寻找成就感吧!可惜的是,我虽然讨厌你,但是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希望你能给我们做个表率。”
五载灵徒灰头土脸,憋在那里愣是没说出话来。
倏玉晨竖起大拇指冲着柏皇男,第一次对这个家伙有好感。
陆续出来的孩子看到了他们五个,发现形式比较紧张,没有人打算加入,静静的看热闹。
五载灵徒面色冷峻,看了一眼柏皇男:“那我们开始吧!我最大,由我来掷猪。”说着,拿起木疙瘩做的猪就要投掷。
倏玉晨立刻打断道:“慢着,你最大,理应让着我们,我看还是让我这个小灵徒掷猪吧,想来你也放心!”
五载灵徒想了想:“好吧!看你能折腾出什么幺蛾子。”
倏玉晨接过木猪,冲柏皇男使了个眼色,伸出手做出抛的动作,另外三个人顿时紧张,正当他们准备抢占坑的时候,甚至大鼻涕棍子都离开了中心坑,倏玉晨却停下了动作,对着他们笑了笑:“玩得不好,你看都有些生疏了。我说大鼻涕,你想耍赖不成?”
大鼻涕气道:“还不至于和你个小灵徒耍赖。”
倏玉晨阴阳怪气的道:“那就好,输了猪可以,别丢人!”
五载灵徒气道:“抓紧开始,哪来这么多废——”
“话”字还没说出口,倏玉晨大声喊道:“开始喽!”
木猪掉入中心坑,倏玉晨和柏皇男默契的占了东西二坑。
大鼻涕和二狗子占了南北二坑。
五载灵徒话说到一半,怎预料倏玉晨半路突然开始,错失了先机,成为了放猪郎。
柏皇男手持一条柳条棍,末端比大拇指粗一点,前段很细,顶端挑在坑里,没用很大力气,把猪赶了出去。然而柳条棍弹性十足,木猪出了中心坑,骨碌碌一直滚到汇灵台的边缘,气的五载灵徒脸色发沉,奈何规则在那里,又有这么多人围观,不好发作。憋着一肚子气走向木猪。
倏玉晨大笑道:“五载灵徒放猪,肯定与众不同,待会儿封你为放猪神!”
“哈哈!”围观的人起哄。
五载灵徒手持一根榆木棍子,顶端带一个榔头,重心在下,放猪力度十足。直线他娴熟的搭在木猪上,用力一抖,木猪就像活了一样,慢慢的滚动,伴随着五载灵徒的节奏向前行进,很快临近正方形的边缘。
倏玉晨内心震动,这五载灵徒可真不是吹的,对于力度的掌握,拿捏得到位,看不出有一丝力量外泄,顿时集中精神。
柏皇男也知道对方三个是一伙的,一会肯定放水,形势不是太好。
倏玉晨也有同样的想法,但是刚才大意,柏皇男发猪的方向是南方,现在进攻的方向正好是大鼻涕守着。
五载灵徒加快了赶猪的速度,大鼻涕和二狗子没有一丝干扰的意思。
倏玉晨在东面,距离南方更近,紧盯着五载灵徒的步伐,他喵了一下柏皇男,棍子离开了东坑,意欲阻拦干扰木猪的行进。五载灵徒抓住时机,不再放猪,跳开身体,棍子前段直奔东坑扎去。就在临近东坑边缘的时候,一根黑棍子,飞一样的戳在东坑,让他扑了个空。
博皇男的身形赶到了木猪前,柳木棍子用力一条,再次把木猪赶到了汇灵台的边缘。还没等五载灵徒做任何动作,柏皇男又退后了一步,棍子再次占住了北坑。
五载灵徒嘟囔着嘴,再次走向木猪。
外围有人起哄道:“猪神加油!猪神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