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玉晨双手扶在蓝光异彩的水幕墙上,眼神有些呆滞,陷入一种奇怪的状态之中。他总感觉墙的那一边应该和自己的这一边不一样。直觉告诉他,之前确实听到了妈妈的呼唤声。稚嫩的小脸干巴巴的凝望着。
对于一个大寨的孩子来说,生活其实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自己觉得有意思的事情也无非是苦中作乐。老人们喜欢诉说田园的安逸,生灵和睦相处的平淡无为,在朝气蓬勃的孩子脑海里,创造和前进反而更加的重要。这是骨子里血液流淌,成长中生机盎然的必然体现。
所以,他现在特别的期望能够出现奇迹,墙的那一边可以出现亲人的面孔,哪怕不能相聚,看一看彼此现在的模样也是好的。他就这么不知疲倦的寻找着,娇小的身体上蹿下跳,看不到什么也努力向前看着,在他的眼前,看到的仅仅是一尺宽余的水墙。不知道墙的那边是什么,难道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通道,惊奇多了也就变得自然,特别是今天,真是个美妙的夜晚。
“我的孩子——”脑海中一个声音一闪而过,甚至无法断定它的属性,倏玉晨似乎隐约再次听到了一个呼唤自己的声音。那声音掺杂着各种爱的关怀。
“妈妈!是你吗妈妈?我好像听到了你的声音!”倏玉晨拍打着墙面,希望得到回应。
……
尽管听不到对面的声音,但是从口型可以非常确认的判断出那是妈妈的发音。女子一手捂住口鼻,抽泣中带着激动,一手抓住身边男子的肩膀:“你听到了吗?我们的孩子再喊妈妈!他能感觉到我的存在。”
男子也十分的激动,满脸慈祥的父爱,舒展的眉头注视着倏玉晨:“是的,我看到了,我们的孩子再喊妈妈!你看他的脸多像你,特别是眼睛,似乎可以看破世间的虚妄。”
“爸,你快过来看,夏秋再喊妈妈!”女子霎时间变得活跃起来,兴奋的心情难以言表,举止根本不像是一名优秀的灵徒。
老人就在她的身边,睿智的目光早已看透之前的情况,放在膝盖上的苍老手指,不易察觉的颤抖着:“又是那老太婆子搞的鬼,她果然破坏了规矩,小兔崽子分明开启了第七扇大门,第一步有了雏形。只是看起来还没有灵活的使用,刚才也只是灵光一闪,否则没准还真的和你心意相通。”
男子在旁边眼神如炬:“爸,您再仔细看看,好像不止是那样,他的眼神中我怎么感觉有股四祖的气息呢?”
“说的没错,这小家伙看起来开灵没多久,看肢体的动作有力,不知道被谁强行灌输掌握了灵力。眼神时而朦胧,那是心灵契约遗留下的疲惫,时而有神,那是四祖第六感知的气息。”身后传来另外一个老人的声音。
“族长大人,不会有什么问题吧,这孩子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男子有些焦虑的问道。
被称作族长的人没有回答男子的问题,反而对着另外一个老人道:“据你估计,我们还要多长时间才能脱困?”
被女子称呼为爸爸的老人忽然眼神锐利:“现在灵体门和灵印门的二十几个人都在夜以继日的破解封印。从目前的状况来看,至少得两三个月的时间。你的意思是?”
族长满怀心事的点点头:“我的意思是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且不说剩余的食物能够支撑的时日不多,单从这个小家伙带给我们的信息就可以初步推断,大寨的情况十分紧张。”
女子的爸爸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叹了口气:“这次出动的人太多了,大寨现在空虚,肯定会有好多人见机行事,倒是辛苦院长和老太婆了。”
族长陷入沉思之中,面色十分的难堪:“怕只怕坚持不到我们赶回去!”
男子不解何意:“族长大人,您在说什么,我怎么没弄明白!”
族长叹了口气,看着倏玉晨道:“你看这孩子就知道很多信息。首先,他肯定开启了第七门,这在小灵院是个禁忌,大巫在外边看着,没人敢胡作非为,肯定是受到了默许,才有了四祖的气息。其次,他的心灵契约最为成熟,这是你丈母娘一脉单传,甚至是传女不传男的秘技,现在都毫无保留的传给他,我没看错的话,已经达到了缚身不束心的状态了。最后,这孩子看起来肯定开灵不足半年,为什么有人会诱导他这么小就使用灵力了呢?这绝对不是无意发生的,也不是有人恶作剧,而是有意为之,我猜想这肯定大巫私下操作的。”
女子担心道:“我家夏秋还只是个孩子,母亲大人为何要这么做?”
女子的爸爸郑重的道:“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大寨现在的情况不是很好,你妈妈再留后手,万一不行,让孩子多些自保的能力!”
女子恍然大悟:“所以族长大人才担心整个寨子的情况是不?”
族长无奈的点点头:“是这个样子,哎!早就有很多人打大寨和山上的主意了,之前不知道虚实,但是总会知道的。山上的人怕是也要过来分一杯羹!”
女子的爸爸揉揉眼眉:“大寨的存在是畸形的,总寨和高寨在这一点向来是一致的,现在好不容易得到机会,怕是外边的日子不好过。”
族长意味深长的道:“再过不到两个月就是灯火节了,如果是我的话,肯定会在那个时间动手!大巫、院长!你们可要坚持住啊!”
女子没有考虑态度,焦急的看着外边的倏玉晨,心里像是翻了五味瓶:“孩子,你要好好的,一定要等妈妈出去!”
……
“妈妈,我能感觉到你,我知道你不在这里,但是我就是感觉你在我的身边。你放心,我会成为一个优秀的灵徒,照顾好自己,做一个好孩子!”倏玉晨久看无果,自我安慰着。
王启年看着倏玉晨,觉得这孩子这么小,爹娘不在身边,是挺可怜的。走上前抚摸着他的脑袋:“兄弟长大了,都知道做个好孩子了!”
艳阳对水幕墙不是很感兴趣,一番无趣之后,索性在空地练起了自己的三段击,越练越顺手,越练越有劲。
严冬也累了,趁着其他几个人不注意,在地面上用土蹭蹭裤子,试图吸收些尿液,小心翼翼的做着动作,贼眉鼠眼的恐怕被发现。
……
女子欣慰的看着倏玉晨,软软的母爱流淌。
“你看我家的艳阳,这小子居然开灵会使三段击了,有模有样的,不愧是白家的子孙,霸气十足!”一位男子陶醉的看着艳阳,一副得意的神情。
“你还别说,这几下子练下来,虽然还不够成熟,可是韵味十足,以后肯定是个好苗子,没准成为新一代的二十四金刚!”一个男子在旁边赞美着。
“很明显刚会使用灵力,很多地方存在着瑕疵,缺点也不少,但是你看他的劲头多足,一点都不感觉累。我们小时候,巴不得躲起来睡一会呢!哪有这么勤奋!”另外一个男子也是竖起大拇指夸赞。
“看来刚才在水年小筑收获最大的就是这个崽子了!”族长自言自语道。
忽然有个中年女子指着严冬说道:“哎呦喂,哈哈!快看那个孩子,刚才说是谁家的来着,怎么躲在哪里尿尿呢?”
旁边一位中年妇女目光被吸引:“什么眼神,那分明是之前就尿过了,现在正试图清理尿渍呢!”
先前的那个中年女子仔细看了看,点点头:“是呢,这个崽子,这是有趣,你看他的眼神,害怕别人发现呢!哈哈!笑死我了!”
另一位中年女子白了他们两个一眼:“他还只是个孩子,咱们也都是从那个时代过来的,至于大惊小怪吗?”
最初说话的女子有些不好意思:“也是,毕竟是个娃子,只是太好玩了,好久没这么活泼的气氛了。哈哈!”女子又有些忍不住笑起来:“这是谁家的孩子!”
最后说话的女子恶狠狠地看着她们两个:“我家的孩子,怎么啦?有本事你叫你家的孩子也出来尿给我看看!我家娃子可是带把的,阳刚十足,尿裤子怎么啦!”
另外两位女子面带羞涩,十分的不好意思,在人家妈妈面前笑话人家孩子,虽然是善意的,总归让人家面子有些挂不住。不过,一想起自己的孩子不知道怎么样了,心情反而失落的紧,低头不语。
严冬的妈妈也仅仅是开个玩笑,内心深处怎能不偏向自己的孩子,想到都是离家的人,也都惦念自己的家人,转而看着严冬叹了口气:“我家这个娃子我还是放心的,起码不会有什么危险,从刚下生开始,胆子就特别的小,现在更是一如既往。不过这样也好,胆小的人总是离危险远,加上有他大哥照看着,我也就放心了。”
低头的一个女子望着严冬的妈妈:“我们大寨的人历经风雨,什么时候害怕过!你别看你家孩子胆子小,我看也是蛮有主见的,以后可定错不了。”
另一个女子深呼一口气:“我家的霄黎也和他差不多大,不知道现在怎么样子。”
看着严冬妈妈的女子道:“我家的澜澜也和他差不多大,好在还有个姐姐照看着,我的心里踏实一些。”
“你们都尽管放心吧,旁边那个大孩子是我家的小启年,一肚子坏水机灵得很,跟着他肯定不会吃亏的。”角落里一个女子幽幽的说道。
……
王启年其实早就发现了严冬的异常,只是没好意思戳破,牵着依依不舍的倏玉晨,招呼艳阳来到身边,来到严冬的近前:“我们也出来好久了,这里看起来路不通,只能再回去碰碰运气了。”
倏玉晨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转而跟着几人离开。
……
“别看了,越看越心烦,他们已经走了。出去的路就是通往蝙蝠洞的死胡同,你就不必担心了。”男子安慰着女子,其实内心之中也有些失落。
“下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见,我能不多看两眼吗?你看我们的孩子,他能感觉到我们的存在!”女子恋恋不舍的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