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牵起云岫的小手,然后对着安容越说道:“您看这样,行吗?”
虽然白墨是笑着的,但笑容之中掺杂了一丝威胁的意味,她都已经让步到这个程度了,若是安容越依旧执意要给岫儿一个教训,她大不了直接把岫儿带走!
云岫跟安玄澈的地位在她心中完全不同,虽然自己不是真的云风晴,但从云岫对自己的态度来看,平时这对姑侄一定是非常亲密,感情甚好。
何况现在她占据了这个身体,血浓于水,自己那个哥哥不管孩子,她当然不能抛之不顾了。
安容越站在那里平静地看着白墨,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实则心中很是无奈,云岫这孩子的性子他这半天来已经有所了解,若是任他这么下去,长大之后怕是一个人见人怕的大魔王了。
“既然如此,朕就准了。”
白墨见安容越松了口,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随意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那本礼法,白墨嘴角浮现出一抹不屑。
她前世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却依旧对东临得礼法倒背如流,可是有什么用呢,还不是因为奸臣的一句挑唆就落得个全家惨死。
守德守礼,到头来害的还是自己,她才不会让云岫步上她的后尘。
像现在岫儿这般无忧无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性子,虽然有时过了火,但也好过整天满嘴的礼义廉耻。
“姑姑,岫儿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岫儿好爱你……”
云岫一听自己不用继续在这背书了,顿时笑脸一扬,然后顺着白墨得手臂蹭了蹭,惹得白墨眉开眼笑。
只是,这对姑侄在这上演亲情戏,一旁的风陵画却是黑了脸,冷寒的目光直接锁定了云岫,让小包子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就连小手都是下意识的松了松。
“风陵画,你冷着脸做什么,别吓着孩子。”
白墨莫名其妙的看着某人,这家伙刚才还好好的呢,怎么突然就变得不高兴了,翻脸也太快了吧!
“墨墨,我先带这个小子回去,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风陵画对着白墨挤出一个笑容,只是这‘照顾’两个字说的十分勉强,白墨眉头微皱,这只狐狸又在打什么主意,不会又想对云岫做什么吧……
“不,不要,我要跟姑姑在一块,姑姑别扔下我。”
云岫被风陵画这句话吓得赶紧抱紧白墨的胳膊,刚刚松下来的手也赶紧握紧,白天锦华居外的事情他还记得清清楚楚,这位陵叔他惹不起啊。
只是云岫这下一来,某人的脸色变的更黑了,白墨只见一个影子飘过,云岫顿时不见,待白墨再看清时,小包子已然落入到了风陵画的手中。
云岫此刻被提着后衣领,腾空的晃啊晃,但任凭他如何挣扎,双脚离地依旧是有一段距离。
“风陵画,你干嘛呢,快把岫儿放下来!”
白墨见云岫一副哭丧着脸的模样,一脸不悦,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老是欺负一个小孩子?
“姑姑,你,你别再替我说话了……”
云岫对着白墨眨了一下眼睛,心中却是把风陵画骂了几百遍,这个小心眼的男人,居然对他也吃醋,这样下去,他还怎么跟姑姑亲密呢?
而白墨却是压根没往这方面想,以为是风陵画对云岫有偏见,她是一个正常的人,当然思想也是正常的,谁能料到他会对一个小孩子起醋意!
云岫悲苦的模样让安容越忍不住一乐,想到刚才云岫这个小不点还嚣张个不行,此后却安静跟一只小猫似的,这前后一对比,差距也太大了。
“走,陵叔带你回家。”
风陵画提着云岫的领子,然后还未等白墨出声,就化作了一道残影,带着云岫一起消失在了御书房内。
而白墨站在原地眯了眯眼睛,终究还是没有跟上去,虽然他不知道风陵画为什么要带走云岫,但是那个家伙做事情还是有分寸的,应该不会做出有伤害云岫的事情。
只是此刻,月色浓郁,整个皇城中好似染上了一层氤氲的薄雾,寂静无声,而在这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两道身影却是轻轻地飘过,好似鬼魅一般。
云岫刚开始的时候还反抗了几下,可是反抗无果之后,他也就泄了气,嘴上嘴上一直在念叨着什么。
“小子,以后你若还敢动手动脚,我就把你扔回琉璃去。”
风陵画现在都不知道让云岫留下到底是对还是错,早知道就应该让风华把这小子一起带回去了,现在一想到云岫要跟着他们一起去奇谭山,他就心里不舒畅。
本来是他与白墨的二人世界,却无缘无故的冒出了一个小鬼,换了谁都高兴不起来。
“哼,小心眼的男人,放开小爷,小爷自己会走!”
云岫感觉自己被提的难受,两条小腿蹬了蹬,示意让风陵画放开他,可是某人却根本就没有听到似的,依旧加快速度朝前掠去。
“啊……你走慢点啊!”
云岫此刻只觉得周围的建筑物飞快地向后退去,而自己却是根本就睁不开眼睛,若是白墨在这里,她一定会气的跳脚,因为这就是她刚才所体验的‘飞’的感觉。
风陵画没有再理这个小家伙,刚才这小子举动可是十分的无力,不仅对他的墨墨动手动脚,还敢说出我爱你这样的话,他根本就不能忍啊!
若不是这中间有着白墨的关系,他真想一脚把这小鬼给踢出去。
“哼,小气的男人,你,你给小爷等着,等我长大了一定要你好看……”
“等姑,姑姑回家,我就把纳兰叔叔介绍给她,我,我气死你!”
云岫这回可不敢挣扎了,反而紧紧的拽住了风陵画的衣服,生怕风陵画一个不小心把它掉了下去,在这么快的速度下他可就真的尸骨无存了。
“是吗……”
风陵画故意松了下手,吓得小家伙身体赶紧抖了抖,转而开口道:“你若有胆子,那就试试看。”
纳兰承言,听说是与云风晴有些关系,之前他可以不在乎,但是现在……
若是想靠近白墨,那就是找死!
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在街道上飞窜着,带起了阵阵夜风,而白墨却是还在皇宫内的御书房中,看着那对父子大眼瞪小眼儿。
她本来是想一走了之的,可是一想起这件事涉及小丫头,她又耐着性子留了下来。
何况,她想弄清楚为何安容越一定要把莫琼颜和八皇子安玄澈订婚。
众所周知,莫琼颜和容亲王安容歌本来是一对儿,而安玄澈却对小丫头有好感,这么一来,岂不是直接拆散了两对有情人。
白墨就纳闷儿了,这位皇帝陛下到底是怎么想的?
“姑姑……”
安玄澈对着白墨轻唤了一声,白墨拍拍额头,他都已经强调多少遍了,叫安玄澈不要再叫她姑姑了,可是这孩子是记性不好,还是根本就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啊。
“你有事就跟你父皇说,看着我做什么?”
白墨冷声回道,她站在这里没有离去,完全是因为莫琼雨的关系,此刻她肯留下,已经是给了这位八皇子面子了,难不成还要她来开口跟安容越提不成!
“我……”
安容越早已坐回了桌案前,一双寒厉的眸子静静看着安玄澈,一言不发。
据他所知,他这位小儿子什么都好,但就是太过懦弱,他随便的一个眼神都会让安玄澈不寒而栗。
“父皇,儿臣……是想,是想……”
安玄澈本来就紧张,抬头看了安容越一眼就更加说不出话来了,白墨在一旁这个无语,你说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吧,不管同不同意,不同意就再想办法,他这样岂不是要急不急死人。
“不说就退下!”
安容越揉了揉脑袋,然后把手中的奏折往桌案上一拍,起身就要离去。
白墨失望地看着安玄澈,怪不得好脾气的安容越也会发火,要是她有这样的儿子,她估计会比安容越还要来气。
大丈夫顶天立地,有什么事都应该身当士卒,这种小事吞吞吐吐,估计小丫头来说都比他痛快!
“皇上,民女告退。”
白墨在心中实在是不看好安玄澈,这样懦弱的男子,以后怎么能保护莫琼雨,以小丫头的个性,估计他俩在一起的话,反而让小丫头来保护他,这可不行。
她自认不是棒打鸳鸯的人,也没有权利去干涉他人的感情,但小丫头和安玄澈,她真的不看好这个男人。
出了御书房,白墨头没有再回过一次,人生在世,机会本就不多,何况她给安玄澈的机会不是一两次,可恨的是他根本就没有把握。
这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皇子,被他的母亲呵护在羽翼之下的温室花朵,真的不适合犹如鸟儿一般,潇洒快乐的莫琼雨。
原本她想着,若是安玄澈勇敢地向安容越提出这件事,那么就算是安容越有什么理由拒绝了他,她都会帮一帮安玄澈,可是他居然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那还管之作甚?
回了竹林,白墨却发现竹林中的阵型好似走了一些改变,虽然改变不多,但许多竹叶都掉落了下来,就好像之前有人在这里发生了一场厮杀一样。
只是,这新阵型的走法她不知道,但总不能一直站在这里吧,万一那个家伙一觉睡过去了,她岂不是要等到天明。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直线走过去,反正她手中有那枚黑石戒指,阵法中的机关也伤不到她。
不过走着走着,白墨却是窘了,因为她没有发现任何的机关与暗器,反而越走越迷糊,在林子中绕了几圈都没有走出去,也没找到翠阁的影子。
“靠,这家伙不会又关闭了杀阵吧!”
白墨忍不住埋怨了一句,她不过是十天没有回来,这里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当初云岫只是砍了几棵竹子而已,怎么风陵画把这里的格局改成这个样子了。
只是,当白墨走到一处水塘边时,却在水中发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在努力的向岸边游过来。
“岫儿,你干嘛呢这是,怎么不去睡觉?”
那个小身影正是云岫,只是他现在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整个小身体全部湿透了,就连头发和小脸也都是被水浸湿,还不停地滴答滴答的流着水。
“啊,姑姑,你,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云岫明显很慌乱,快游几步上岸后,用小手摸了摸鼻子,掩饰着他的尴尬。
“我问你话呢,你陵叔呢,没给你安排房间么。”
白墨左顾右看环视了一圈,果然是没有风陵画的影子,这个家伙太过分了,岫儿大半夜在这里玩水他也不管,若是着凉了怎么办!
当然,云岫是不知道白墨此时心中所想,不然他一定会一个跟头直接倒地上。
大半夜玩水,他有那么幼稚么?
若不是那个混蛋陵叔在归来之际直接把他扔到了池塘的最中央,他会这么狼狈吗!
只不过,他是有苦说不出了,只能苦水往肚子里咽了。
“有有有,姑姑你赶紧回去休息吧,我自己能找得到。”
他可不能再让白墨如何了,不然那个陵叔醋坛子一翻,又有他的苦吃了。
“你能找得到?”
白墨对云岫那句话抱有了怀疑,她现在自己的屋子都找不到了,这小鬼能找得到,明显就是在糊弄她。
“对啊,找,找得到。”
云岫没听懂白墨的语气,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水,转头变走。
一边走还心中想着,千万别再跟着我了,别跟着我……
而白墨确实没有跟着他,反而在池塘边的大石头上一坐,脸上露出一股莫名的笑意。
云岫见白墨没有跟上来,心中的大石头落了地,风陵画自从把他扔进水里就没再露过面,天知道是不是在暗处看着他,若是让姑姑跟着他,估计那位陵叔又要醋坛子打翻,他的水灾又要犯了。
只是,云岫独自一人在竹林中兜兜转转,既看不到一间房舍,也看不到大门,走了几步看到前面的林子有些茂密,心中一喜,以为林子包裹之处一定是一间房舍。
只是,当他穿过竹林茂密之处,朝着前面看去,却是傻眼了。
因为,映入他眼帘的,又是刚才那个大池塘!
而白墨却是在对岸拄着下巴,静静地望着他。
“水没玩够?”
白墨看着对岸的云岫,一丝夹杂着内力的声音朝对岸传了过去,她刚才在竹林中行走的时候就觉得,整个竹林都是在围绕着这个水塘,不管怎么走,最后都会回到这个水塘边。
只不是方向不同罢了。
“混蛋陵叔……”
云岫这下也明白了,风陵画明显就是以这个水塘为牢,把他困在这里了。
他兜兜转转,也不过是从池塘的一边到了另一边而已。
而白墨稳坐大石头之上,刚想再用内力再说些什么传至对岸,却感到身边陡然多了一个身影,然后她的手很快包裹了一层温暖。
不用想,她都知道是谁,只是白墨不悦地没有看他,只是轻声说道:“你在搞什么,把林子弄成这个样子,还有,我还以为你让我在水边过夜呢。”
云岫在对岸看到风陵画之后,吓得赶紧抱住一颗粗壮的竹子,希望能挡住他小小的身影。
“我并不知道墨墨归来,而且刚才我已经让人把青烟接回来了。”
风陵画此话一处,白墨这才想起,青烟和莫琼雨还在风吟山庄,小丫头那么怕鬼,晚上一个人走夜路可以吗?
“那小丫头呢,还有,这是你的地盘,我来了你会不知道!?”
白墨开口问道,而风陵画却是挑眉笑的十分无奈,他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
“林子中的阵法现在不起作用,墨墨若不是刚才发出的那丝内力波动,我当然不会知道。”
风陵画笑着说道,然后顿了顿,又开口答道:“至于她,莫琼天不是在么,我不喜欢管别人家的闲事。”
当然,云岫是个例外。
“那对断袖眼睛里只有对方,我看小丫头是宁可今晚住在庄里,也不会肯跟那两个人一起回去的。”
白墨说完这话一抬头,却不见了对岸的云岫,心中起疑,这么一会儿,那孩子跑哪里去了。
“洗澡水已经准备好了,墨墨累了一天了,我们回去休息。”
风陵画看似随意得朝对岸瞥了一眼,然后抱起白墨,头也不回的就要离开。
“岫儿,岫儿还在呢,那孩子都跑到水里去了,你知不知道!”
白墨推了某人一下,而某人却是停下了脚步,然后一本正经的对着白墨摇了摇头。
“墨墨,我是真的不知道。”
白墨看着他认真的神色半信半疑,打死她都不会想到是风陵画把白墨扔进水里的,只觉得这只狐狸有些奇怪而已。
云岫在对岸将内力提到最佳,但当他听到风陵画那句话时,差点没哭了出来。
一双小手开始不满地拿竹子出气,只要是他能够到的叶子,全部被他揪了下来。
“虚伪,小人,没风度!”
他的这么点小动作根本就没有引起白墨的注意,主要是白墨今天一整天实在是太累了,根本没有精力再去思考太多。
“不知道就算了,岫儿还在这附近,你去找间屋子让他休息,待哥哥来了,再让他离开。”
白墨本来是想带着云岫一起去奇谭山的,可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风陵画又当众宣布了他俩的关系,若是云岫跟着一起去,也太乱套了。
不过提到云风华,风陵画脸色暗了暗,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墨墨,风华今天下午已经离开安陵,回琉璃去了。”
白墨一愣,她没听错吧,那个将军哥哥把孩子扔给她,潇潇洒洒的回家去了!
让她带着一个小拖油瓶?
她终于知道为何风陵画这般敌视云岫,别提是风陵画了,连她自己也高兴不起来!
“他留下什么话没有?”
白墨问道,而风陵画却是摇了摇头,然后叹了一口气。
“只留下了一个人。”
白墨忍着没有爆粗口,只是攥紧了拳头,她那位哥哥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把孩子丢给她,然后风一样的离去?
“那你为何不拦着他!”
白墨抬头看向某人,若是某人拦住云风华,他也走不出安陵吧。
风陵画苦笑了一下,他当然也是不想让云岫就在这里碍眼,只是云风华离开之际,正是傅晚天出现的时候,云岫和傅晚天两者的危险性,显而易见。
“墨墨,不如我们还是把那小子交给容越照顾吧。”
白墨没有回答,她虽然不想把云岫带去奇谭山了,但交给安容越,估计等她归来,岫儿就成了书呆子了!
“罢了,哥哥不是想让岫儿进山去吗,就带着他好了,否则我怕那位哥哥会做出更夸张的什么事来。”
白墨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可风陵画白墨没有回答,她虽然不想把云岫带去奇谭山了,但交给安容越,估计等她归来,岫儿就成了书呆子了!
“罢了,哥哥不是想让岫儿进山去吗,就带着他好了,否则我怕那位哥哥会做出更夸张的什么事来。”
白墨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可风陵画却是略微侧首,眼神瞬间扫过对岸,然后发出了一声轻笑。
——
入夜已深,昆虫的叫声在夜间显得格外清晰,只是在这深夜之中,四王府的书房内正坐着两名女子,而安玄麟则是站在窗边,眉头紧锁,一脸惆怅。
“爷,您晚膳都没吃,是心情不好吗?”
韩圆圆起身走上前去,然后端起一旁的瓷碗,轻声说道:“妾身给您炖了碗燕窝,您吃一些吧。”
安玄麟没有理会韩圆圆,而是背着身子摆了摆手,然后叹了一口气。
钱宜两只手揉捏在一起,同样心情复杂,她是听韩圆圆说四王爷茶饭不思,所以才一起前来探望,但自从上次白墨画了她的一幅画像后,她见安玄麟总是很尴尬。
就因为这个,她可没少在背后诅咒白墨。
“陵叔把画取走了……”
安玄麟开口道,但是手指却是紧紧地攥着窗边的框架,仿佛要把它掰断似的。
“什么,画不在了,太好了!”
钱宜一听这话,脸上马上露出笑容,因为自己狼狈的样子在四王爷手里,她都不敢面对安玄麟了。
这下可好,画被人取走,她心里的压力也就没有那么大了。
“胡说八道什么!”
安玄麟听见身后钱宜的话,猛然一回头,就连双目都是死死地盯着她,让钱宜哆嗦了一下。
“爷,臣妾……臣妾……”
钱宜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不知为何自己的一句话会让安玄麟发怒,要知道以前四王爷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就连太子之位被废的时候,他都没有现在这般狂躁。
“再敢胡说,就给本王滚回钱家去!”
韩圆圆同样惊讶,但还是对着钱宜摇了摇头,安玄麟正在烦躁,还是不要惹怒他的好。
“王爷,可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是不是与那幅画有关?”
韩圆圆要比钱宜聪明的多,刚才安玄麟提到了那幅画,所以她断定,安玄麟接下来要说的话肯定与那幅画有关。
钱宜现在可是十分委屈,自从上次在四王府门前与白墨发生冲突之后,安玄麟待她就不如以前那样好了,就连王府的一些侍妾见了她也不再恭恭敬敬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安玄麟低声呢喃,但面容之上却是不可置信的神色,但又掺杂了一丝无能无力。
“王爷!”
韩圆圆看到安玄麟这个样子,心痛不已,赶忙上前扶住他,但却被他一把推开。
“为什么,那个女人不是陵叔的大夫么,怎么会,陵叔那样的人,怎么会!怎么会!”
安玄麟突然变得很狂躁,不过韩圆圆却是知道了他变成这样的原因,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是因为那个女人!
韩圆圆脸色有些难看,她以为安玄麟是因为跟国师之间的关系才头疼的,没想到是因为一个女人。
被推开的韩圆圆没有再上前去,只是把脸埋得很低,眼角更是流下了一滴泪珠,心酸的眼泪。
“王爷,妾身听说,那个女子如今已经被国师大人承认了,您的目标是皇位,怎能打国师夫人的主意。”
韩圆圆声音有些呜咽,但生怕安玄麟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到时候她也会跟着倒霉。
这时,她才想起来,那日在四王府的门前,四王爷望着白墨远走的马车自言自语,还露出痴迷的表情,更是把白墨的那幅画随身携带,种种现象想起来,真的是她大意了!
怪不得今日文若寒奉命来取画之时,王爷借故百般的推脱,原来是舍不得。
韩圆圆流泪摇了摇头,四王爷平日并不是沉迷于女色的人,但只是与白墨见过一面就如此念念不忘,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了!
“不,陵叔还未亲口昭告天下,她就不是!”
安玄麟一掌拍向了木质的窗框,顿时化作了木屑落得满地都是。
“王爷,您就不要再执迷不悟了,还记得皇上把你们几位兄弟叫去吗,不也是因为那个女子。”
韩圆圆在身旁不停地劝慰着,而钱宜在旁边却是也听懂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是王爷看上了一个女人。
只是她看了韩圆圆一眼,不就是一个女人吗,看把她给紧张的,但是想想那日白墨的容貌和气质,她也不由得嫉妒起来。
“切,看姐姐说的,哪有那么严重,国师是何许人也,岂会在乎一个女人,妾身是看国师大人碍于身份,才懒得去澄清罢了。”
钱宜的这般火上浇油,无疑是给了安玄麟希望,只见她本来死灰一般的眼眸突然露出了精光,但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宜妹妹,你这是要害死王爷吗!”
韩圆圆走了几步,对着钱宜大声说道,这个女人是不是猪脑子,她好不容易劝着安玄麟,她居然还在唱反调。
“闭嘴!”
安玄麟转过身来,一步一步地走向钱宜,然后在她的身前站定,一双鹰目紧紧地盯着钱宜,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你有办法……?”
韩圆圆在一旁使劲的摇着头,四王爷现在是冲昏了头,而钱宜那个女人是根本就没有头脑,这样下去可是会出大问题的呀!
“妾身……”
钱宜看着韩圆圆对着她摇头,心中冷笑,哼,她越是忌讳那个女人,自己就越要把那个女子弄进王府,利用白墨来打击韩圆圆,一定能巩固自己日后在王府的地位。
钱宜想的很好,甚至都想象出了韩圆圆悲惨的模样。
“王爷,这女子嘛,当然都对名节看的十分重要,明日妾身把她约出来,您和她生米煮成熟饭,不就……”
钱宜的话让韩圆圆不寒而栗,这是什么馊主意啊,若是国师真的在乎那个女人,倒霉的可不仅仅是四王府和钱家,还有他们丞相府啊。
丞相府这么多年来把注下在了四皇子和大皇子的身上,如今大皇子被终生留守边关,已经失去了争夺皇位的资格,丞相府已经把全部物力财力指向安玄麟,帮助安玄麟复位,若是他出事了,丞相府可就全毁了!
“王爷,不可,不可啊,只是一个女人而已,您想,您想想,若是有朝一日您当了皇上,什么样的女子得不到!”
韩圆圆苦苦哀求着安玄麟,心中却是明镜儿似的,四王爷为何会对白墨念念不忘,不仅仅是因为白墨的美貌和气质,更多的是一种病态的执念。
因为得不到,因为初次见面时白墨对他的不客气,因为白墨敢做其他女人不敢的事,更多是因为白墨在那个男子的身边!
安玄麟一直卑躬屈膝,想要讨好的男子。
所以他才会对白墨有念想,陷入这般狂躁的状态!
“她不是一般的女子,岂会那么容易上当。”
安玄麟没有理会韩圆圆,显然是对钱宜的话动了心,文若寒来取画狠狠地刺进了他的内心,他确实已经心乱如麻,无法多做思考了。
“这个好办。”
钱宜瞪了一眼惊慌的韩圆圆,然后笑着挽上了安玄麟的胳膊,开口说道:“据妾身所知,我家今晚为白墨在药会拍下了一件物品,我可以借着这个由头把她约出来。”
“而且,我还会为她准备一份大礼,就算她精通医术,也绝对不会有所察觉的……”
韩圆圆在一旁听着,顿时明白了钱宜的意思,遂不可思议道:“你要对她下药?她可是大夫!”
“大夫又怎样。”
钱宜笑的十分阴险,只见她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了安玄麟的胸口,然后挑衅的目光看着韩圆圆。
“我钱家百年传承,富可敌国,王爷放心,这种药,就连长安楼的人都察觉不出的……”
说着,钱宜的笑声响彻整个书房,而安玄麟却是有些茫然的站在原地,丝毫感觉不到怀中的女人不停地挑逗。
与此同时,深夜之中的安洛王府也同样是灯火通明,正厅之内,一名中年男子面色严肃的坐在首位,几名妇人也都站在一边不敢说话。
而洛祁却是眼睛时不时地朝外边看,显然心思不在这里。
“祁儿,看看你惹出来的好事,这次若不是你姐姐,你早就身败名裂了!”
中年男子猛地一拍桌子,拉回可洛祁的思绪,只见他双眸冒火,可见对这件事情十分的气愤。
整个安陵皆知,洛祁是安洛王府的世子,也就是说洛祁将来就是未来的王爷,今天这件事若不是洛灵压了下来,被毁的可不仅仅是这一个纨绔儿子,还有整个安洛王府!
“父王,弟弟也是一时糊涂,您就别生气了。”
一名略微比洛祁大些的青年开口道,但眼眸之中却是带着一丝阴狠,他自认智谋德行都要比洛祁出众,但世子的位子却落到了洛祁的身上,这都是怪他有一个卑微的母亲!
因为她的母亲只是一名侧妃,比不得人家是王妃所出!
“洛河,你少给本世子猫哭耗子,我的事用不着你来说三道四,你算个什么东西!”
洛祁不敢跟他老爹叫板,但是青年的话无疑是惹怒了他,在他眼中,洛河明明就是在落井下石幸灾乐祸!
“大胆!”
安洛王被洛祁气的狠狠一拍桌子,手指指着洛祁抖了抖,已经说不出话来。
而就在这时,一名美妇人却是待不住了,走到洛祁身边站定,然后不以为意白了安洛王一眼。
“王爷,皇上不是已经给秦赵二家赐婚了吗,你还在这吹胡子瞪眼的做什么,别吓着我们祁儿。”
美妇人说完这句话之后,又瞪了一旁的洛河一眼,然后接着说道:“别以为本王妃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把你的鬼心思收回去,你不过是一个庶子而已,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话!”
洛河站在原地苦笑了一下,然后进退两难,只是眼眸之中的阴云更加浓郁了。
“好了,都别说了。”
安洛王明显很怕自己的王妃,顿时不再训斥洛祁,而是叹息一声道:“若灵儿是男儿身,那该多好,我安洛王府也就后继有人了。”
听得安洛王这句话,美妇人没再反驳,洛灵是她的亲闺女,她总不能说亲闺女的不是吧。
而洛祁也不再吱声,从小到大,父王拿他与妹妹的对比不是一回两回,他都已经习惯了。
“咦,灵儿,你怎么不说话。”
这时,众人才看向一直在沉默的洛灵,若是换做以往,洛灵早就站出来替她这位哥哥说话了,可是今日,怎么有点魂不守舍的样子呢。
“没事,女儿身体有些不舒服罢了。”
洛灵愣了愣,然后对着众人笑道,但这笑容明显有些勉强。
“呦,灵儿这哪里是身体不舒服呀,我看是心里不舒服才对吧!”
人群中的一名侧妃冷笑道,她在王府中平时备受嫡系的压迫,现在能数落洛灵,当然不肯放弃机会了。
“就是,我听闻国师大人好像已经承认了夫人,咱们灵儿当然要失望透顶了。”
几名侧妃笑着嚼舌根,而洛灵却是露出了娇媚的笑容,并未急着为自己开脱,而是等着那几名侧妃说完,笑完。
“灵儿竟然不知,姨娘们这般关心着我的事情。”
洛灵轻声开口,然后莲步轻移,走到一名妇人面前,开口道:“听闻锦姨娘的兄长欠下了巨额的赌债,被您的父亲赶出了家门,不知现在情况如何了?”
洛灵这话一出,妇人的脸顿时变得难看,但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洛灵再次笑了笑,并接着开口。
“灵儿不想关心姨娘们的事,所以还请各位姨娘,还是管好自己就够了。”
洛灵只是拿锦姨娘开了刀,但其他几位妇人却是不敢再开口,因为她们娘家哪个没有些丑事,只是他们没想到,洛灵会信手拈来,知道的如此清楚。
“哼,自己家的屁股都没擦干净,还敢来说我们灵儿?”
王妃冷笑一声,然后走到洛灵的身前,温声说道:“女儿,我和你父王之前是不反对你与国师的事,可是现在那人已经心有所属,这件事就算了吧。”
“就是,我们灵儿这么优秀,当然会有很多人倾慕。”
安洛王同样附和道,对于洛灵这个出色的女儿,他还是非常器重的,所以他才会放手让洛灵去追求风陵画。
可是他近日却听到了爱女屡屡受辱的风声,他当然会心疼女儿,不忍再给她压力。
洛灵听着自己父母的劝慰,勉强的笑了笑,然后点了点头。
殊不知,她的指甲早已刺入了掌心,一滴血缓缓地顺着手指流了下来。
夜风拂过,洛灵慢慢地从正厅走出,然后神魂恍惚的回到了她的庭院。
只是,在到了庭院之后,她原本淡然温和的面容却陡然间变得狰狞!
洛灵的眼角流下了一滴泪水,遍布血迹的手掌抓起桌上的茶壶杯盏,狠狠地朝地上摔去。
她突然觉得她好累,在父母面前强颜欢笑,为哥哥稳固世子的地位,为了取悦那个男人而屡屡受辱……
可她还是要保持一副不在乎地样子,一副稳如泰山的样子!
只有这样,才会让那些想看笑话的人不敢招惹,让父母放心,因为她,是嫡系的骄傲。
整个安洛王府的骄傲!
------题外话------
下一章,画画要杀人了,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其实,洛灵也是很可悲的一个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