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时二十分,仁爱医院对面的清风茶馆。
马长远再次向萧镇山详细描述了昨晚的事情,当然,他略掉了萧方婷晕倒的真正原因。
他心中暗暗自责:
“手法还是粗糙了点,如果再娴熟一些,张分瑞多半不会看出端倪的。
刘芳琳主任埋怨我不去找他,这是对的。她对经脉穴位的掌控,远远比我娴熟许多。
我总是按照战场上杀敌的思路来操控真气的运行,很少从治病医疗的角度考虑真气在经脉穴道上的精准程度,这就造成真气暴烈,被封住的穴道明显异常,容易从外表上发现一些蛛丝马迹的。
刘主任虽然没有真气,但是她通过针灸,给予经脉穴位以外力冲击,与我用真气从内部作用的原理差不多,不过,她的针灸比我的真气要柔和平缓许多。看来,的确应该多向刘主任讨教医疗上的平和之法。”
…
萧镇山听完马长远的讲述之后,陷入沉思之中:
“小马说的和小孙说的几乎一模一样,在方婷晕倒之后,没人碰过方婷。
看来,有人故意撞方婷,并且暗中使出手段,使方婷昏迷不醒。
是孔令贸吗?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与原晶有关吗?”
一连串的问题涌入萧镇山的大脑,他莫名其妙地心慌起来:
“方婷的昏迷,这是一个非常凶险的信号,也许真的有人盯上肆壹制药。”
…
马长远离开清风茶馆,再次进入仁爱医院,来到小儿科病房。
他的姐姐马长苹是这里的大夫。
“长远,你怎么来了?”马长苹看见马长远,惊喜地问道。
“姐,我公司的人来看病,跟着过来,顺便来看看你。”
“长远,你公司的人哪里不舒服?我帮你找个大夫吧。”
“不用,她没什么问题,已经看完大夫了。”
“哦,那就好。对了,你来了正好,我要给你一个东西。”
马长苹转身进入医生更衣室,一会儿,她拿着一个袋子走出来。
“长远,昨晚,我和你姐夫逛商场,给你买了一件衣服,我还寻思着一会儿打电话,让你中午到我这里来拿呢。”
马长苹把袋子塞到马长远手里,说道:
“明天去见人家女的,要穿着得体,可别像平时那么不讲究。”
马长远心中暖暖的,推辞道:
“姐姐,我都三十岁了,哪里还用你给我买衣服。你给姐夫穿吧,他是干会计工作的,白领阶层,对衣服的讲究更多。”
“给你,你就拿着。哪来的那么多啰嗦腔?我也给正国买衣服了,你就不要操心他了。”
“姐,姐夫近来怎么样?好久没看见他了。”
“还是那样,瞎忙。
虽然说没有加班,可是上班时间的工作强度大,很累人的。
顶着个白领的头衔,其实就是打工的。看着挣不少钱,但是很费心费力。
前两天,他还嚷嚷着要辞职呢。”
马长远吃了一惊,问道:
“姐夫的公司有什么问题吗?”
“公司没什么问题,只是像他这种工龄长的人,有些碍着老板的眼。”
马长远默然,心中有些明白:
应该有更年轻的人看中孟正国的位置。
老板当然喜欢年轻人,因为给的工资会少许多。
“姐,星期天,我和姐夫好好聊聊。”
…
上午十时三十分,平洲市警察局。
经过一个半小时的讨论,刑警大队长李瑜培做出如下安排:
一,彻查平洲市所有的酒店、宾馆、旅馆,寻找以洪品熙名字登记住宿的客人;
二,对今天以及未来两三天离开平洲市的所有火车、客轮、飞机的乘客名单进行搜索,查找洪品熙的名字;
三,把洪品熙的照片分发至所有客运售票处以及所有的客运司机;
四、对昨晚参加拍卖会的人逐个询问,尽力查清到底是谁把洪品熙以及见义勇为者带入拍卖现场;
五、广泛咨询文物界、考古界、珠宝界的专家,尽力确定拍卖品的名称、用途、产地等信息;
六、调查昨天从燕京到平洲市的所有人员,重点调查籍贯鄂北省向阳市人;
七、传讯太东区的姚小城和贺北虎,让其交代幕后指使者是谁;
八、隐蔽跟踪米国人施密思和杰克,看看他们和什么人接触。
众刑警听到这八项,全都暗暗叫苦:
这得需要多少人力和时间才能完成这些工作?
对于吕田森提出要调查假死之技术,李瑜培没有做出安排,理由是这种事情太偏门,无从查起。
…
中午,平洲市警察局不远处的海鲜廷酒店,二楼的一个包间。
叶耀杰坐在桌旁,看着左右两旁的吕田森和林发震,微笑道:
“田森、发震,不要愁眉苦脸了,笑一个。是我停职,又不是你们停职。我都没有当回事,你们倒上心了。
作为警察,停职是家常便饭。停职也好,正好趁机休息几天。”
吕田森愤愤地说道:
“还不如把我也停职了。叶队,你是不知道局里那些人看我们的是什么眼神:嘲笑、讥讽、幸灾乐祸!
总之,我们三人成了所有人的笑料。
停职了,眼不见心不烦。不停职,看着他们的表情,心中更烦。譬如,今天的开会,谁认真考虑过我的建议?
他们心中可能都认为我是在找借口,用假死的技术来掩盖我们的失误。”
林发震也郁闷地说道:
“叶队,我也检查过洪品熙的身体,没呼吸,没心跳、瞳孔放大、满脸冰凉。这些都符合死亡的特征。他是怎么做到的?会不会是商检局的刘茂德看错人了?”
叶耀杰凝重地说道:
“当时在楼梯里下楼的有六个人,刘茂德看见活着的洪品熙,直接吓晕了。
其他五个人之中,有两人也说往下狂跑的人与洪品熙相像,看来,那人应该就是洪品熙。”
吕田森接过话茬,说道:
“好像不大对。今天上午,我们找到了与刘茂德一起下楼的六个人,有三个人提到:
洪品熙狂奔下楼,紧接着,一个人也是快速地往楼下跑,紧跟着洪品熙超越他们。
我问了这六个人,他们都否认紧跟在洪品熙后面。那么,这个紧跟在洪品熙后面的人是谁呢?会不会是洪品熙的同伙?”
叶耀杰猛地站了起来,说道:
“田森,你在会上怎么没说这个线索?”
吕田森耸耸肩,说道:
“我说了那个假死的建议之后,见到大家都是嘲笑的眼神,我也就懒地说了。我估计,即使说了,也不会有人听的。”
叶耀杰慢慢坐下来,想了一会儿,说道:
“田森,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现在不好说。不过,有一点,他应该看见洪品熙跑到楼下去了哪里。
你们俩一定要找到这个人。”
林发震说道:
“叶队,昨晚在拍卖现场的人,有很多没有登记,无名无姓,很难查的。”
叶耀杰咬牙说道:
“从签到簿的名字按图索骥,查这些人带的司机和秘书。我估计此人必定是以司机或者秘书的身份进入拍卖场。”
吕田森凑上来,说道:
“叶队,我们已经问过了,有不少人说没带司机和秘书。
我估计他们即使带了,也不会承认的。
天福珠宝行的门卫管理太差,他们有时想当然地认为跟在签名之人身后的就是司机和秘书。”
叶耀杰说道:
“我知道这很困难,我们先从承认带司机和秘书的人查起,逐个询问,也许会发现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其实,叶耀杰还有另外的想法:
洪品熙把到手的拍卖品弄没了,一定心有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