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玄境之墟(1 / 1)

极亮中孟知来什么也看不清,但她能感觉到四周正在起着变化。流转的光华、流动的气息,悉数席卷而来,像是所处的空间正在分崩离析,摩挲、挤压得她快要窒息。她下意识地抓住身边的人——这让她安心许多。此后她再没有不适之感,安静地直到光亮消失。

正当她以为刚才的不适只是错觉时,她的视力恢复了。

子晔半跪着,双手环绕,形成圆圈,刚好将她拢了进去,并不断在圈内注入灵力,她因此没有伤着分毫。而子晔本就伤痕累累的身体又增加了许多细小的创伤,脸颊边的一小道伤口与好看的脸格格不入。她伸手轻轻为子晔拭去脸颊上的血。

“别一副感动的样子,你的血珍贵着,我可舍不得随便浪费。”

“……”

“别一副悲戚的样子,我还没死呢。”见她没说话,他继续说道。

“胡说什么呢。”孟知来轻轻一推,子晔一阵咳嗽,她又是手忙脚乱地慌了神。

见她笨手笨脚,子晔扶着胸口,罕见地笑得惬意。注意到前方,他目光迷离起来,从孟知来的肩头望过去,“你看……”

孟知来转身才发现,此时的他们早已不在刚才阴冷漆黑的祭台,虽不知身处何处,却早已被周围的景致深深吸引住。

光线依然是暗淡的,却给人莫名的清晰之感。头顶的天幽暗通透,一条宽广的星河似银带般飘在空中,绵延到天地的交界处,恍惚中让人分不清到底在天上还是在地下。不远处一汪偌大的湖水,倒映着银光,零星点点,沉静安然。湖中擎天一柱,拔地而起,上不知穿破天际几千丈,下不知深扎湖底几万分。亦真亦假,如梦如幻。

“是天柱。”子晔说。“我们应是在玄境之墟里。”

“玄境之墟?……玄墟?”孟知来想起了什么。

“是的,玄墟环的玄墟。玄墟环正是通往这里的钥匙。应是刚才玄墟契合,境地开启,而我们正手握环身,才随之落入此地。”

“那只要再握住那碧环,我们就能回去咯?”

“理论上是这样。”子晔若有所思。

“那太好了!”孟知来低头在周围寻找了一番,去不见刚才那碧玉圆环。“一定是掉在这里的某处了。”她刚抬起头,发现子晔有些不对劲,全身乏力的他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整个人瘫倒在她肩头。

“子晔!”她惊呼,对方却没有回应。

她感到他的呼吸非常紊乱,身体也渐渐冰冷起来,肩上和腰上的伤口像决堤的河岸,不断涌出血水,怎么也止不住。

孟知来定了定神,强迫自己不要慌乱。她伸出双手,分别按住子晔肩上和腰上的两处伤口,提气运力,将法力通过手源源不断地注入子晔体内。

持续一个时辰后,孟知来面色微微发白,虚汗不停地从额间渗出,好在血流终于止住了,但不知为何子晔的身体越来越冷。几近力竭的她将子晔抱在怀里,一只手使劲地搓着他的身体,另一只在掌心燃起一串火苗,用最后的灵力维持着火焰的温暖,同时不停地叫着他的名字,但无论她怎么叫他,他都没有回答。

……

“阿喂……”他的唇间忽然有了声响。

“你叫我吗?我在!”孟知来欣喜道。

“抱歉,我来晚了……”

“你说什么?”

“我回来了,再也不走了……”

“啊?”

“我终于找到你了……”

孟知来感到子晔正抓着她的手,紧紧得,捏得她生疼。在确认了子晔依然闭着眼后,她明白那些话都是他梦中的呓语。

梦里是见着什么想见的人了罢?孟知来静静看着他上扬着嘴角的脸,心里空空的,像少了些什么。

时间的长河静静流淌,孟知来立着脊背,支撑起子晔所有的力量。不知过了多久,精疲力竭的她也陷入半睡半醒之中,温暖的火光和担忧的呼唤从未停歇。

“嗯?”微弱的声音轻轻回应,孟知来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

“子晔!”她清晰地叫着。

“好吵……我一直听见有人叫我,不知道叫了几千遍几万遍……我好不容易睡着,又被吵醒了……”他低低地说着,忽见孟知来的表情,心颤了一下,“你……是在哭吗?”

孟知来摇摇头。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果然没有眼泪啊,当个无情的人。”他戏谑着,“这表情当真比哭还难堪,以后别做了。”

“是啊。”她附和着。“就要无情地吵醒你,醒了才好,醒了才好啊……”嘴角总算能挤出一个笑。

“不冷了,把火收了吧。”他看着孟知来的手掌上一团焦黑。虽习火术,能在掌中唤出火来,可他怎会不知,没有它物燃做燃料,能在掌中维持这么久,只得以掌心血肉为媒介,定是极费心神又耗损身体的。况且她之前也受了落如一掌,身体状况也算不得好。

“陪我说说话吧,这里太冷清,”她怕子晔精神涣散又昏过去,于是找话题想吸引他的注意力。

“嗯……”

“你刚刚说这里是玄境之墟,到底是怎样一个地方呢?”

子晔面色沉静,半晌后才娓娓道来:“反正你都来了,告诉你也无妨。玄境之墟是独立于六界之外的神秘境地,是极少人知道的存在——因为这里藏着神魔二族的秘密。”

“秘密?”孟知来本能地觉得事关重大,像她这样的平凡人还是不知道为好。然而子晔的话不知为何有种引人入胜的魔力,让她忍不住想听下去。

“六界之中神魔两族最强,这是毋庸置疑的。但这两族虽强大却没有人类的超强适应力和繁衍能力,故而种族数量最多的是最平凡的人类,六界也因此才得以平衡。为了维持族群的延续,神界与魔界占据着世间最纯粹最精华的地界,然而这空间极不稳定,且此消彼长。所处同一个空间下,斗争自然难免,也就是说,魔界想扩大一寸,神界就得减少一寸。因此,数以万年,两族斗争不断,导致六界处处生灵涂炭。直至十万年前的最后一次神魔之战,两族因常年的战争均是损伤惨重、疲惫不堪,于是造玄境之墟,立约言和。其中,天柱就是契约。喏~就是那根。”他朝湖心的方向努努嘴。

“契?约?”那柱子是契约?开什么玩笑……

“是的,契约。天柱是当时的神魔二尊合力创造出来上接神界下抵魔界的一根支柱。有了它的存在,二界才能维持原状,既不能随意扩张,也不会因为其他原因而崩落。两界稳定下来,斗争的理由不复存在,所以维持了长达十万年的和平。玄境之墟便是用来存放这契约的地方。”

“可是……”

“你是想说为何这么久以来没有人毁约是吧?”

孟知来点点头。

“我想,这些年来定有人有过这种想法。不过,一来这天柱的秘密鲜为人知,二来这玄境之墟的地点就算有人知道也是很难到达的。两位尊上智慧超群,将玄境之墟独立于六界,造出玄墟环,作为开启玄境之墟的钥匙。玄墟环一分为二,各由神魔二族中最为忠诚并且强大的族人守护,并双双隐匿于灵域。他们是谁本就无人知晓,且借助灵域的天然屏障,用灵气伪装成普通的灵,无论何人进得灵域,都无法认出他们。再加上时代过于久远,神魔各自的半璧玄墟环或许早已另传他人,想要探寻其中一块的下落已是渺茫,更别说凑齐两块。当然你大人我例外。”他突然转变语气,得意的偏着脑袋。

孟知来严肃着神情,正听得入神,忽听他话锋一转,忍不住噗嗤一笑,配合着伸出大拇指:“是,是,大人您最厉害!”

子晔却突然收住了戏谑的神情,定定地看着她。“等找到玄墟环,你就离开这。”

突然如此认真的语气让孟知来一愣。她点点头:“嗯,我们一起离开。”

“知来……”他第一次认真叫她着的名字。沉默良久,然后道:“我带你来檀阴,是有目的的。玄墟环需神魔二族各一人执环,契合完成后才能启动,你觉得为何为我俩可以?我是魔族,自然你就是……”

“神族。”孟知来轻念。这个念头在凡翧说她为赤羽的时候有想过。

“当然,这并不是我挟你而来的初衷。约一年前,我正于人间……游历,外出的毕方回来时竟衔回一块裹起来的破布,打开是半块圆形碧玉。以毕方的灵性,是不会莫名其妙带回不相关的东西的,所以我将此事放在了心上。经过近一年的打探,我明白了这块碧玉的名称和来历,以及对我族的重要程度。若它的主人遭遇不测,那定是有人策划着重大的阴谋,所以我决定到檀阴找出背后的真相……”

“一年前……天劫……难道?”

“没错,到了檀阴后,我查到破布的主人是翱舒。由此推断,他正是我魔族持有玄墟环的人的后代。他们家族隐秘灵域多年,后来翱舒当上了这一任的鸟灵主。”

孟知来想起凡翧曾隐晦透露璃羽的白羽并非最纯,如果她父亲为魔族,那一切便有了解释。想起璃羽,她心中一阵酸楚:“那翱舒他……”

“通过之前那假灵主和假花灵姬的言辞,我猜测,真的花灵姬落如是神族持环之人,假花灵姬或者是她背后的人发现了她,杀了她夺了玄墟环,继而假扮她想找出另半块。然而迟迟无法找到,所以引发了灵域的异动,让其在天劫中暴露魔界的修为,而翱舒却正好中了圈套。最后一次天劫中,翱舒将护身的袍子给了后来假扮灵主之人,因而自身战败,临终前正好碰到路过的毕方,便将玄墟环托付给它。没想到竟送至了我手里。”

听到翱舒已逝的话语,孟知来心中郁结:“那你是如何知道另半块玄墟环在那假落如身上?”

“被翱舒相救那人假扮灵主,法力却不像来自灵域。我对他十分怀疑,于是将他锁定为目标。然而此人十分狡猾,无法接近。恰逢他挑选灵姬,我便将计就计。我想那假落如在翱舒身上未搜到玄墟环,也怀疑到他身上,故而想方设法接近他。至于我后来如何想到玄墟环在假落如身上,第一,是因为她抓住假灵主问‘另外半壁玄墟环’,也就是说,他知道其中一半在哪里,所以才会说另外一半。第二……”他顿了顿,看着孟知来,“是因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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