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公子,什么风把你吹来妾身这小庙呀?”
脸上堆着职业‘性’的笑容,心中却是不安。
她知道唐小东不是来玩的,上回下毒一事虽有太守大人出面摆平,但传说唐公子是相爷的心腹亲信,连太守大人都是战战兢兢,万一要真要找碴儿较劲起来,谁敢保证太守大人会不会来个丢车保帅?
醉‘花’阁的姑娘们都知道这位相貌不出众的唐公子就是推动青楼开天辟地大改革的奇人,无不涌上前来竟相观看,二十多道秋‘波’唰的投注到身上,一时间满天媚眼‘乱’抛,令唐小东大感不自在,感觉自已好象被剥光了一般。
他干咳一声,凑前几步,靠近罗蔓,低声说明来意,罗蔓这才松了口气,许是因为唐小东贴着她耳旁说话喷出的热‘浪’令她耳朵痒痒的,面颊莫明奇妙的飞红起来,一颗心儿也呯呯的狂跳起来。
瞥了一眼站在唐小东身边的三‘女’,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自已人老珠黄,已是昔日黄‘花’,如何能跟她们三个比。
她拍拍手掌,“姑娘们,让一让。”
其实不用她叫,姑娘们早被唐甜、舒婕的两双灵动大眼瞪得退避一旁,舒大小姐是雷洲大名鼎鼎的母老虎,谁敢惹?加上一个看上去好象比她还要厉害的唐甜,乘早躲开为妙。
醉‘花’阁后院的一间厢房里,一个十五六岁的美貌少‘女’正在低头刺绣,光洁的面颊布满红云,‘艳’如初升的朝阳,娇羞动人之至。
一个十七八岁的英俊少年半趴在她身边的圆桌上,一双机灵的大眼睛痴痴的看着少‘女’,明眼一看就知道是一对坠入爱河的情侣。
两个少年男‘女’眉来眼去的,默默无声的传递着爱意,连笃笃笃的敲‘门’声都没听见。
不耐烦的舒婕一脚踹开房‘门’,与唐甜双双抢进房。
“哎哟……”
刺绣的少‘女’受惊,被长针扎中手指,发出一声痛呼。
那少年一惊,从椅子上跳起,看到满脸笑咪咪的唐甜,面‘色’骤变,双肩一晃,如一头敏捷的灵猿窜向半开的窗‘门’。
百忙中回头,看到唐甜只是双手抱臂,一点也没有要追赶的意思,心念电转间已感觉不妙,只是已经迟了,一只纤美的‘玉’手自窗外探进来,两根如葱‘玉’指捏住了他的颈脖。
“你们……想干什么?”
骇得‘花’容失‘色’的少‘女’不顾指头还在流血,仓惶起身,看到罗蔓,如同在沧茫的大海中抓到一根救命的稻草,“大姐……”
罗蔓也不知道唐小东为何要对付这姓秦的少年,他可是一头大黄牛,把初次要接客的珠儿包下,虽然心疼却不敢得罪唐小东,只能安慰着把珠儿带到房外。
“秦天宝,这下你逃不了了吧?”
站在窗外的雷媚娇媚的笑着,把秦天宝拎进房里,咚的一声,扔到‘床’上。
这么大一个男人在她手中竟轻若无物,唐小东心头一跳,突然间涌起一个念头,万一某一天吵架了,自已岂不是被会武功的老婆揍得青皮脸肿?
脸‘色’苍白无血的秦天宝跪在‘床’上,冲着雷媚直叩头打揖,“媚姐姐……我……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雷媚叹息一声,“就算我相信你又有什么用……”
听出她的话音里似乎有转机的可能,秦天宝哭丧着脸,可怜兮兮道:“媚姐,我……我确实不是有意的,请您行行好,帮我说说好话吧……”
看着秦天宝拼命的叩头作揖,众人面面相觑,显然秦天宝有什么要命的把柄捏在雷媚的手心里。
雷媚淡淡说到,“你也知道,我小姑外柔内刚,拼着得罪你们保定秦家,也要把你的两只眼睛挖出来,手脚砍断,鼻子耳朵削掉……”
秦天宝‘摸’脸‘摸’手又‘摸’鼻子耳朵,整张脸已苍白得无半点人‘色’。
感觉吓唬得差不多了,雷媚柔媚一笑,“看在你秦五叔的面子上,我试试吧,但我可不敢保证能说服小姑……”
“谢谢媚姐姐谢谢媚姐姐,天宝就知道媚姐姐是好心人!”
秦天宝拼命的叩头致谢,大拍马屁。
“不过嘛,你要先帮我办一件事!”
秦天宝从‘床’上爬起,‘挺’着‘胸’膛大声说到,“莫说一件,就是一百件一千件,只要是姐媚媚吩咐下来的事儿,天宝拼了小命也要完成!”
唐小东哑然失笑,这小子刚才吓成狗熊样,现在又一副大丈夫赴汤蹈火的英雄气概,变得比变‘色’龙还快呐。
一旁的唐甜与舒婕俱都掩嘴低笑。
“你帮我找一个人。”
秦天宝把‘胸’脯拍得嘭嘭作响,“媚姐姐放心,就算是死人,天宝也把他从坟墓里挖出来!”
“嘻嘻……”
唐甜与舒婕忍噤不住,失笑出声。
雷媚说到,“这雷洲城里有个手脚非常快的偷儿……”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秦天宝才刚刚恢复一点人样的脸‘色’刹时又变得苍白无比。
唐小东心中一动,莫非他认识那个小偷?
雷媚也看出来了,柔媚一笑,“原来你们认识啊,那更好了。”
“不……不认识……”
秦天宝已没了刚才赴汤蹈火的英雄气概,目光闪烁不敢迎视雷媚的眼睛,一副作贼心虚样。
雷媚的柔媚的笑容更媚更浓,“你不愿意?”
秦天宝一‘挺’‘胸’膛,“出卖朋友的事,天宝死也不愿意做,媚姐,你杀了我吧!”
“啧啧啧,刚才吓得差一点‘尿’‘裤’子,现在又一副誓死如归的英雄气概?”
唐甜摇着头,俏面上甜甜的笑容越发甜得腻死人,“想死吗?很容易,不过先让你偿偿唐‘门’腐心蚀骨散的滋味!”
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根七寸长的尖刺,前端显然淬过毒,闪着蓝汪汪的光芒,在秦天宝右手背上轻轻一刺,立现红‘色’血珠,很快凝结成一粒粘稠的黑‘色’小珠子。
鲜红的血液变成黑‘色’,说明中了毒,唐甜的恫吓绝非虚言。
面‘色’苍白得吓人的秦天宝惨然一笑,“我秦天宝虽然是个贪生怕死的胆小鬼,但宁死也不愿意出卖朋友!”
唐小江不由得皱起眉头,秦天宝的面‘色’虽然恐惧得惨白,眼中却透着视死如归的坚毅神情。
这家伙竟然为了朋友连命都不要?
没想到他小小年纪,骨头却是如此硬!
唐小东大为佩服,心念电转,这小子看来吃软不吃硬,他退出‘门’外,跟罗蔓询问了一些秦天宝与那少‘女’的事儿。
珠儿自小就被人贩子拐卖至怡情院,罗蔓见她长得粉嫩可爱,便刻意裁培,准备取代个别人老珠黄的红牌老姑娘。出落成妙齿少‘女’的珠儿,虽然极受罗蔓的疼爱,但最终都要接受接客赚钱的命运。
珠儿是在普驼寺上香求签时与秦天宝的认识,两人年纪相仿,谈得很投缘,很快便堕入爱河。
珠儿竟选‘花’魁之日,突然现身的秦天宝施以诡计,得以成功包下珠儿,对罗蔓来说,长期包下珠儿的秦天宝可是个大主顾,摇钱树,何乐而不为。
唐小东心中寻思着,秦天宝与珠儿相爱,他没有理由不为珠儿赎身,唯一的解释就是罗蔓开出的码价太高,秦天宝一时凑不上足够的银两,而他又不想让珠儿接客,只好付重金长期把珠儿包下,这本来就是妓院宰‘肥’猪常用的手段之一。
如果珠儿对秦天宝是虚情假意,与罗蔓唱双簧戏,秦天宝就冤死了!
不过看珠儿满脸惊悸不安的担忧表情,似乎对秦天宝是真心实意的,他现在首先要确定珠儿对秦天宝是不是真心的,才能拿定主意说服秦天宝。
他近乎粗暴的把珠儿拖过一边,面上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你跟姓秦的什么关系?”
珠儿给吓得‘花’容失‘色’,浑身颤抖如狂风暴雨中随时枯萎的一朵娇‘花’,我见犹怜。
“他……是我相公!”
珠儿的面颊苍白无一丝血‘色’,却‘挺’着发育良好的‘胸’脯,俏目中虽然透着恐惧、不安,更多的却是让唐小东感觉到一种她对秦天宝的坚贞不渝。
唐小东松了口气,珠儿刚才也看到雷媚出手对付秦天宝,在她眼里,他们几个都是大恶人,被威胁下仍坦然承认她与秦天宝的关系,说明她对秦天宝是真心实意的。
“你知道秦天宝的身份吗?保定秦家可是名‘门’世家!”
他说话的声音很温柔,脸上的笑容也很温柔,如同‘春’风吹拂而过一般让人感觉温暖。
突然间的转变让珠儿先是一怔,面颊跟着唰的一片惨白无血,唐小东的话如同利箭一般击中她的要害。
保定秦家是名‘门’世家,族中子弟世代为官,各种店铺商号几乎遍及全国,这些,秦天宝跟她说过,却没有让她高兴起来,心中反倒更加担忧。
这年头笑贫不笑娼,文人墨客还以‘混’迹青楼风流放‘浪’为容,但玩归玩,要娶作老婆却不敢,就算敢娶的也只能作妾而已,天下间作妾的‘女’人又有多少个能安安心心的过上好日子?
有钱的大户人家,特别是那些名‘门’世家,讲究的是‘门’当户对,自已出身青楼,‘门’不当户不对,要嫁进秦家,恐怕比登天还要难。
一枪命中珠儿的要害,唐小东心中暗笑,说道:“只要你听从我的安排,我保证你风风光光的嫁进秦家,而且是秦家长辈们巴不得的一‘门’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