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亮孟当午就起床了。
今日是孟家娶亲的日子,这村里村外凡是有点关系的都来帮忙了,不大的庭院挤满了人,大家无不笑呵呵的忙前忙后,特别是当午娘,这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过,前前后后忙的不亦乐乎。
孟老汉一早就背着双手借了村长家一辆牛车上镇上去了,说是家里喜糖不够了要再去采买一些。
对于这门亲事孟老汉始终都没有表过态,不过如今瞅着他屁颠颠的往镇上跑,看来心里还是高兴地。
孟当午看他爹走远的背影,低头一笑,似乎是彻底松了口气。
“当午,”当午娘笑呵呵的将手中红绸子拧成的大花塞到当午怀中,“你把这个红绸缎绑到后院的毛驴脖子上,记得将这大红花绑到毛驴脖子中间。”
“这……”孟当午看着怀里抱着的大红花,不解的问,“昨天不是绑了一个?”
“昨天那太小了!”当午娘催促他,“快去!今天都要娶亲了还磨磨唧唧的,都没有你爹利索!”
孟当午:“……”
这山里人娶亲都用的是毛驴,然后给毛驴脖子前挂一朵大大的红花,寓意花开富贵。不过,这毛驴也要分品种,家境稍微殷实点的人家一般都会用毛色黑的发亮的毛驴,条件不好的毛驴颜色就有点发灰。
这孟当午娶亲毛驴是租用他舅家的,毛色上等,从远处看像黑绸子似的,特别是加上毛驴脖子前悬挂的大红花,漂亮极了!
孟当午将毛驴脖子前悬挂的红花整理好,然后再细心的给它刷了刷毛,本就黑亮的毛发在当午的整理下更顺更亮了,当午满意捏了捏它的耳朵,惹得后者狠狠打了个喷嚏,脖子一扭留给他了一个屁股。
孟当午好笑的摇了摇头走出后院,刚走出后院就和他哥孟当早打了个照面。
孟当早显然也没料到会突然碰上他弟,双眼不自然的闪了闪,倒是当午笑着和他打了声招呼,喊了声哥,然后问,“怎么不见嫂子?”
孟当早犹豫了下,说,“……你嫂子今早有事回娘家去了,不过她中午就能赶回来!”
孟当午点了点,理解的说“嫂子要是有急事就不要这么赶了,家里人多也能忙的过来。”
孟当早尴尬的笑了笑。
两人站了会这气氛就变得有些尴尬。
“……当午”过了会,孟当早试着开口,“……之前哥手头确实有些紧,这才……”
“没事的哥,”孟当午笑着打断孟当早的话,“我理解。”
孟当早还想再说些什么便看见他娘走了过来。
当午娘看见孟当早脸色微微变了变,然后转头笑着对当午说,“快去吃点东西压压肚子,等会就要去迎亲了,这误了时辰总是不好。”
孟当午应了声,然后对孟当早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当午离开后,他娘脸色立马就拉了下来,黑着脸问孟当早,“你媳妇呢?”
被他娘这一问,孟当早脸色有些羞愧,低下头不说话。
当午娘冷哼一声,“真是娶了个好媳妇,一对白眼狼!”说完就气呼呼的转身走了,留下孟当早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
其实要说起这事,时间就要说到一年前了。
当时孟当午是定过一门亲的,眼看日子要到了,这家里前前后后借遍了钱,不过还是没能凑够聘礼钱,最后当午爹娘就去了大儿子家,结果被他那大儿媳妇三言两语的拒绝了出来,孟当早则是站在他媳妇后面一句不说,差点没气死他爹娘。
这聘礼钱不够,女方家就退了亲,不到半年这女方家就将女儿嫁出去了。都是亲生儿子,当午爹娘又不能对大儿子怎么样,这就一口气憋到了现在。
从此这老两口就没进过大儿子家门,要不是这当午要娶亲,估计这孟当早也不会来。
孟当午吃了一个鸡蛋,喝了一碗粥就和迎亲队伍上路了。
这村里办喜事,家家户户都出来嬉闹着要喜糖,这好不容到了王家还被堵在了王家大门口,一群男男女女嘻哈着挡住了家里木门不让进。
孟当午站在门口抓了抓头发,一脸尴尬的不知该怎么办?
“……要不你们吃吃糖?”孟当午迟疑的将手中所有的糖果全拿了出来,不到两秒钟被大伙一抢而空。
当午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然后将目光转到依旧紧闭的大门,心里苦笑一声,无法只好满足广大群众要求伸手摆出个兰花指一脸苦逼的学着京剧里的花旦掐着嗓子娇滴滴的喊了声‘相公,来开门’!
屋里王锄禾正被他娘灌了一口红枣粥,这突然一声让他惊的直接喷了出来,然后耳朵里便是外面轰天震地的哈哈大笑声。
他脸黑的直接推开他娘手中的碗筷,气呼呼的走了出去,对着人群就是一嗓子。
“谁让你们调戏我家男人的!”
外面爆笑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一下子变得静悄悄的,王锄禾冷哼一声走向目瞪口呆的孟当午身前拉起他的手就进了屋。
半分钟后,屋外的笑声比之刚才更大了,屋里王锄禾悄悄的红了耳朵尖,孟当午尴尬的轻咳两声,在大家的起哄声中合着吃了一个荷包蛋,说是以后日子和和乐乐。
这荷包蛋也不知是谁想的,外面包了一层糖,黏黏软软的中间绑了个小红绳悬在半空。
王锄禾起先不从,迫于他娘的威逼利诱,硬是嘟起嘴巴和孟当午一人一头慢慢分食,这快到了中间时,不知谁推了二人一把,一张小嘴贴到了另一张嘴上。
孟当午一愣,感觉嘴巴上软软的甜甜的就条件反射的伸出舌头舔了舔,王锄禾脸腾地一下爆红,感觉有个湿滑的东西顺着唇缝伸到了嘴巴里,身子一软就倒在了孟当午怀里,最后在大伙的起哄中被孟当午抱到了毛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