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市长”的称呼出来后,在场之人无不是大惊失色。
谁也想不到,老梁家在来了一个区长的亲戚后,小小的庆功宴上,竟然还会出现市长这样的实权大人物,而且听这话语里面的内容,这市长和老梁家的关系还不是一般的熟,可以随便开玩笑。
当然,他们也怀疑过其中的真实性,可问题是,身为下属,梁靖肯定不会把自己的上级领导认错。何况相比梁靖这个位于其它区的区长,在场的大部分人对于欧阳雄这个管辖全市的市长更有印象,只是刚才来的太过匆忙,一时间没注意罢了,现在定下神来一看,真的是和电视里一模一样。
待到这里,所有人都用一种惊疑不定地目光望着坐在一边的梁谦,往日感觉普普通通的一个人,现在再看时,只觉得有无数神秘光环笼罩在他背后,让人忍不住生出许多敬畏和忐忑不安来。特别是那些平时闹过矛盾,多少得罪过一点梁谦,给他穿过小鞋的人,这一瞬间那真的是冷汗淋漓。
要是老梁趁机发飙了怎么办?
屁股底下仿佛是垫了块钉板一样,这一刻,许多人变得坐立不安,要不是市长现在还在那里,只怕他们要一窝蜂地冲上去敬酒赔罪了。
欧阳雄对于自己到场后会引发的反应自然是有着足够的心理准备。
毕竟,做官这种事情在中国已经流行了几千年,相应的官本位思想已是深入到每个人的内心深处,不说个个都是官迷,但对于掌握权力的人天然充满一种敬畏感却是不争的事实。实际上,这也是梁羽这个未来女婿特意提出的要求,给梁谦这个亲家撑撑脸面,也是作为触动他出山的动力,见识到拥有权力、地位之后的好处。
只不过让欧阳雄感到意外的是,会在这里碰到晋安区的区长。
“原来是梁靖啊,没想到你也过来道贺了,等等,同样是姓梁,长得也这么像,你该不会就是老梁的兄弟吧......”欧阳雄说着,似乎已经意识到这里面的问题,笑道,“平时见了那么多次,我居然都没往这方面想过。”
“主要是我们兄弟俩已经很久没联系过了,这是时隔七八年后的第一次见面。”面对市长状似熟络的话语,梁靖虽然不至于冷汗直冒,但也是苦笑着把实情交代出来。
没错,欧阳雄的确是他的直属上级领导,各种会议上能够经常见到,可梁靖更清楚,锦官市有多少和自己一样级别的领导干部。不算同样职位的**个区的区长,像其它的司局级、县处级就不下几百个,而自己这个晋安区,说是区,实际上刚设立没几年,郊区发展后兼并得周围县乡的土地,才由得他这个正处级走马上任,人家堂堂一个实权市长,手下同样级别的就是几百号人,怎么可能对自己记得这么清楚。
恐怕正是看出来他们兄弟之间存在的问题,才故意装作和自己很熟的样子,如果真的不顾廉耻地垫着脸凑上去,只怕马上就要遭遇被打脸的命运了。
这里面的弯弯道道,梁靖也是突然间才反应过来的,虽然并不清楚欧阳雄和老梁家的关系到底如何,会不会为了仅是个普通人身份的梁谦这么做,不过这个险他肯定是不能冒。
“哦,是这样啊,那这场庆功宴你算是来对了。”
欧阳雄依旧是那副笑容满面的样子,像是刚才挖坑的人不是他一样,对于及时醒悟过来的梁靖,他亲切地拍着人家的肩膀,按着小羽那个臭小子给出的剧本演道:“别看我这个市长平时说一不二,基本上是想干嘛就干嘛,可现在却遇到了难题,而关键人又不肯出山,害得我这些天不得不带着一帮人飞来飞去,忙的连口气都没歇一下。身为老梁的堂哥,你可得替我好好劝劝他,别净想着过什么清闲日子,该负的责任还是要负的,不是有句话说的好,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外面还有很多事情都等着他。”
梁靖听得是一头雾水,你说一个市长级别的存在,能么就和梁谦这种十几年如一日待在一个小地方的普通人物扯上关系了呢,还没他就转不了了?不过梁靖却是知道,这话的深层意思就是在警告自己,甭管以前的恩怨如何,反正今后这一家人有我罩着,你肯定是不能得罪。
而这时候,他才注意到跟欧阳雄过来的一群人。
里面有很多他都不认识,但有印象的那些却都是重量级的单位,不止有市局的城建、规划、国土等等,甚至还包括省厅的一些机构,似乎是工信委、国资委方面的,现在都眼巴巴地站在这里,看起来像是在专门等待庆功宴结束一般。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梁靖此刻何止是满头雾水,简直感觉要疯,他可不会蠢到认为,欧阳雄随随便便参加一个宴会就要把小半个zf机构带在边上。一堆人出现在这里,又没有马上离开,只可能是一个原因,恐怕市长刚才说的并不是无的放矢,他们会过来真的是和梁谦有关......
不说梁靖对此的心理感受如何,事情到了这里,本就热闹非凡的庆功宴上自然是又多加了几桌。
有了儿子的支援后,如今已不愁钱花的梁谦显然没有理由嫌过来的人多,反倒欣喜于欧阳雄和这一批人的出现,让他成为所有人关心瞩目的焦点。随着这里面越来越多的人和职务被认了出来,周围人望过来的目光,简直就像是在看待什么都市神话一样。心里面,恐怕已经把他当成了传说中的隐世高人、贤者大拿,而现在这场面,就是三顾茅庐之类的礼贤下士典故。
梁谦心中暗爽无比的同时,也有些无语,不就是换个工作吗,有必要出动这么大阵仗?
不过不得不承认,儿子这一次真地是给他挣足了脸面,还好蜀香酒楼的一楼大厅空间比较大,有几桌并没有用上,在匆忙的一番布置准备之后,多出来的一群人总算是能够全部坐下,没有让他们真的站着。
于是乎,整个庆功宴的气氛变得非常古怪。
这边在招待新来的人,另一边,隔山差五地就有以前欺负过他、得罪过他的人过来,低声下气地赔礼道歉,叫梁谦心中甭提有多解恨了。
此情此景,让他原本坚持的念头也有些松动,或许,是该试试位高权重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