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火烧岗其实不是什么山岗,而是一片荒无人烟的沼泽地。在这块沼泽地上支起几顶帐篷,就是开荒营的临时指挥部了。苏娅带着十几个人赶到那里时,只听见一个洪亮的大嗓门从帐篷里传了出来。
“电影厂要到咱们这儿来拍开荒的纪录片,还说要搞一只狍子从咱们帐篷跟前走过去,再弄几只野鸡在咱们跟前飞来飞去的。我说,咱不整那些虚的,该咋的就咋的,咱们吃饭睡觉、工作,你就把这些都拍下来就成了……哦,你们来啦?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渔业连的副指导员,叫苏娅,现在调咱开荒营当副连长来了,算是平级调动吧。好小子,你们都来啦!这小子我认识,当初来的时候就是我留下的,叫……”
甄建国说:“常场长,我叫甄建国。”
“对,甄建国!”常玉田说,“还有个大个子呢,怎么没见他来?”
葛胜利从后面赶了过来,说道:“常书记,我在这儿呢。刚才我尿急,我撒尿去了。”
他这一番话说的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
常玉田说:“这次我没有点你们的名,都是你们自愿来的吧?”
甄建国说:“是的,是自愿来的。”
常玉田带着大家走出帐篷,用手这么一指,说:“你们看,这就是我跟你们说的沼泽地,还有塔头墩子地,都是些难啃的地块。十几年前,我们来到北大荒,和你们现在看到的情景一样,可你们现在看到的是万顷良田、机车轰鸣吧。现在你们的任务就是把我们过去走过的路再走一遍,再开垦出一个万顷良田来!北大荒是我们祖国的粮仓啊,我们肩上的责任重大而光荣,这样的机会可是史无前例、千载难逢的啊!”
他看了苏娅一眼,用低沉的口气说:“你们今晚上就在这儿住一宿,明天一早出发,粮食我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其它的生活必需品可得你们自己解决。你们四十八连的位置在这个地方,”他指着黑板上挂着的一张地图,“这是开荒营的最边缘,再往前就是饶东河了,也是各种条件最差的地方,因此你们要做好吃苦的准备,把困难尽可能设想的多一些。”
苏娅说:“来的时候我们已经设想过各种困难,您放心,我们已经做好了吃苦的准备。”
常玉田说:“有的连已经开拔进去了,他们连饭都顾不上吃,就开着拖拉机开始垦荒了,现在我们要抢在雨季到来之前多开垦一些土地,争取当年开荒,当年播种,当年打粮,时间非常紧迫啊!”
苏娅充满信心地说:“场长,我们知道了。”
常玉田说:“你们还不了解当前的局势,形势非常严峻,现在已经碰到实际问题了,有的泡子地被拖拉机这么一耕,变成了大酱缸,连拖拉机都陷了进去。现在整个指挥部都在发愁,专门从局里请来了技术专家,来攻克这个难关。你们连的年轻人多,有文化,大家想想办法看,该怎么办。”
这*,大家都睡进了帐篷里。天刚亮,大家就起*了,梳洗完毕,把粮食装上拖拉机爬犁以后,都看着那拖拉机,愣在那里了。
谁来开拖拉机呢?他们都是从渔业连出来的,只会开渔船,没人会开这个铁家伙。
常玉田来了,他带来了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
“苏娅,你过来,看看我把谁给你带来啦。”
苏娅走到常玉田跟前。
常玉田说:“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四十八连的副连长苏娅同志,这位你们还不认识吧?他是咱们农场第一位开拖拉机的人,叫孙德刚,也是个转业军人。你看这事整的,昨天我看见你们光顾高兴了,却忘了你们中间没有人会开拖拉机的,这是我的疏忽。为了弥补我的过失,我把咱们农场最好的拖拉机手给你们派来了!”
苏娅一把握住孙德刚的手,说:“太好了,我们连又添了一员大将!”
常玉田说:“谁说我把他调到你们连了?他是我们场部修理连的连长,是我手中的一块宝啊!我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边学习边开荒,在这段时间内,你们必须学会开拖拉机,修理一些简单的机械故障。一个月以后,我把人带走!”说完,他转身就走。
孙德刚把拖拉机发动了,坐上了驾驶室,对苏娅说:“苏副连长,咱们可以出发了。”
苏娅叫了声:“大伙儿注意了,大家都坐好了,我们出发了!”
拖拉机开始出发了。尤建设一反常态,说:“我们唱首歌吧。”
苏娅说:“好呀,我们一起唱吧,唱哪一首歌呢?”
尤建设说:“就唱《革命人永远是年轻》吧。”
“好,”苏娅说,“我起个头,大家一块儿唱。”她带头先唱了起来。
“革命人永远是年轻
他好比大松树冬夏长青
他不怕风吹雨打
他不怕天寒地冻
他不摇也不动
永远挺立在山顶
……”
甄建国心里清楚,尤建设今天的心情非常放松,因为他终于离开了渔业连,离开了那个使他感到心寒的地方,开荒营虽然艰苦,但从此以后,他可以放声歌唱了。
拖拉机到了驻地,大家赶紧扎帐篷,打草铺,又把粮食从爬犁上卸下来,七手八脚干了整整一个上午,支起了三顶帐篷和一个简易草棚。葛胜利自己垒了个锅灶,生火做饭。
葛胜利还是被安排当了火头工,他一个人负责全连的吃喝,虽然没能开上拖拉机,心里面一百个不愿意,但他还是尽心尽力的把饭做好。饶东河的水清澈见底,他把水挑回营地,倒入水缸里,把水烧开,把所有的暖壶灌满,又开始准备晚饭了。
傍晚,苏娅他们回到了营地,老远就闻到了一股香味。
尤建设说:“好像是鱼,我已经闻到了鱼的腥味了。”
甄建国根本就不相信,说:“不可能的,这里怎么可能有鱼?”
尤建设说:“我跟鱼打了整整三年的交道了,我有这种感觉,肯定是鱼,没错!”
苏娅从厨房走了出来,说:“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今晚上有鱼吃了!”
“哦!”大伙儿一下子欢呼了。
尤建设边吃着鱼边问葛胜利:“大个子,从哪儿弄来的鱼啊?真有你的!”
葛胜利说:“从饶东河里捕的呗。”
尤建设说:“看不出,你小子还有这一手哇,怎么捕的,能不能告诉我,让我也学习学习,开开眼。”
葛胜利说:“吃你的吧,小心别被鱼刺梗着。”
尤建设说:“哎,大个子,我是在夸奖你呢,你怎么挖苦起我来啦?打鱼的人怎么会被鱼刺刺着……”说着,他真的好像喉咙里梗了样东西,干咳了起来。
甄建国笑了:“被大个子说着了吧?这就叫打猎反被鹰啄瞎了眼睛。”
尤建设说:“你也取笑我?我这是故意的,”他张开嘴巴,“你们看,没事。”
苏娅说:“好了,大家别闹了,听我说。今天一天,大家的成绩不错,既开了荒地,又学习了开拖拉机,特别是尤建设,他学得非常快,半天功夫他基本上已经能够独立驾驶了,大家都应该向他学习!”
尤建设得意地看了甄建国一眼,嘴上说:“没什么,是孙师傅教的好。”
苏娅说:“为了明天能够更加顺利地完成学业,接下来我们请孙师傅给我们讲讲拖拉机驾驶的要领。”
“太好了!”大家鼓起掌来。
孙德刚说:“其实大家学的都非常努力、非常刻苦。履带式拖拉机的驾驶技术很简单,挂上档踩上油门就可以前行了。但这里面也有学问,大家都知道,挂五档时拖拉机跑的最快,挂一档时跑的最慢了,是不是?”
“是。”
“我问一问大家,有谁知道拖拉机挂什么档次时最有力道?”
尤建设说:“应该是五档吧。”
孙德刚说:“错了,是挂一档时最有力。大家记住,拖拉机和汽车都是这个原理。因此,以后遇到爬坡过坎时候,一定要放慢速度。还有,犁地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走直线是最重要的,如果第一犁就犁的弯弯扭扭,后面就不好处理了,大家听懂了没有啊?”
“懂了。”
孙德刚还讲了一些其他的注意事项,便嘱咐大家早点休息,明天还有更大的战役等着大家呢。
第二天一早大家便起了*,葛胜利早就做好了早饭,放在那儿,人已不知了去向。
尤建设冲着甄建国一乐,说:“看来咱们今晚上又有鱼汤喝了。”
甄建国也乐了,说:“是啊,大个子不简单哪,他把咱渔业连的渔网都带来了,你们谁会想得到?都想不到吧?他为了咱能吃上鱼,改善生活,今天再接再厉,又去河边捞鱼了。好,等将来咱们连建成了,应该为他记头等功。”
大伙儿有说有笑的,边走边闹的,就像有使不完的劲儿。等走到昨天刚耕好的地跟前,孙德刚突然叫了一声:“糟糕!”
大伙儿一看都傻了眼,原来昨天刚翻好的土地都浸在水里,黑压压的土地竟然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水泽。远远望去,拖拉机显得那么渺小,只露出了半截身子。
大伙儿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而且全都没了主意。
孙德刚说:“这么多年来,这种情况我还是头一次遇上。现在没有其他办法,只有向开荒营指挥部汇报,让他们尽快派一台大马力的拖拉机来,把咱们的拖拉机从沼泽地里拖出来。”
尤建设眼尖,他手一指,说:“你们看,那是什么东西,还在动呢。”
大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在那台拖拉机附近有一个小黑点,正陷在泥水中挣扎。
“好像是个人。”
甄建国说:“是大个子,一定是他!”
苏娅问:“他怎么会在哪里的?”
甄建国说:“昨晚上他悄悄地跟我说,他也想学开拖拉机,我想一定是他了。”
尤建设说:“那现在咱该咋办?”
苏娅果断地说:“救人要紧,赶快想办法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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