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下午,几个人赶在城门关闭之前进了沉阳,进城之后,他们顿时就感受到了此城的不同。
热闹暂且不提,沉阳城的街道上人头攒动,即使是在下午,也是十分热闹,这倒也不奇怪,京城、户州也是同样如此,然而,沉阳与他们不同的是,这座城里你几乎在各处都能看到一身侠客打扮、腰佩兵刃的人。
这些人有男有女,有僧有俗,老的少的、美的丑的,兵器也都是千奇百怪的都有,概括来说就是这沉阳城就好似一个武者的城市。
一个城市本身是不可能会有这么多武者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因为“观剑大会”的缘故,因此各处武林之人都聚集到了此地。
而且,其实从服饰上也可以看出一些端倪了,这些人就像是小学生春游一般,成群结队,完全可以用不同样式的校服的区分开来。
比如说青色的道袍、土色的僧袍之类的,基本上门派正规一点的都会制作相应的“门派服饰”,即使是小门小派,也是要脸面的,因此他们也会有专门的服饰。
所以,光是从街上服装样式即可判断出这个城市已然变成了类似大锅菜的玩意儿,聚集于此的势力不可胜数。
有人的地方,那必然会有买卖……夜幕降临,街道上顿时便灯红酒绿……卖吃食的小贩、杂耍的艺人,他们的声音汇集在一起,连同着酒馆的香味飘散开来。
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
罗慢一行人驾着马车找到了一个客栈,结果发现竟然客满了。
一问小二,结果对方表示最近些时日外地人来的太多了,基本上城里的客栈都给住满了。
“蛤?”邹梦球当即便是惊了,“难道我们到了城里还要露宿街头?”
“欸~”罗慢调笑道:“球仔,你看到街边那些个乞丐了没?”
“啊……怎么了吗?他们是丐帮?”邹梦球看了看街边坐着的几个衣着破烂的乞丐,喃喃了一句。
“没~错。”罗慢抑扬顿挫道:“你看丐帮的弟子就没有这些没房间住的烦恼,在街边找个角落,草席一铺,啥事就省了。”
“啊……那洗漱怎么办?”邹梦球疑惑道。
“洗漱?”罗慢道:“咱都落的露宿街头了还洗什么漱?到时候随便找条河洗洗不就行了,要不你找他们几个问问经验、取取经?”他说着指了指街边坐着的乞丐。
“嗯……”看邹梦球的神色,貌似还真就在考虑着是否要去问问。
“喂喂……暂且先别扯淡了兄弟们……”沙舟此时插话道:“咱这一车行李什么的,总还得有个地方放放,难道真的要露宿街头不成?”
这话说的的确是这个理,看这城里的样子,马车这么大,停在哪里似乎都不太合适,再者说了,都已经到这了还让他们睡车厢怎么想貌似都不像话。
“那不如……”白桦忽然道:“我们偷偷潜入一个有钱的人家,将他们绳之以法,然后……鸠占鹊巢,这样我们不就有地方住了吗?”
“喂喂……”夏悠远这时也用这几日从几名玩家中学的口头禅道:“白兄,你的想法很危险啊……我们毕竟也算是正道人士吧……这么做未免太过分了点儿,万一被发现了岂不是还要被官府抓进去?”
“另外……”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你绳之以法这个词用在这里似乎有些不对劲吧……是我们被绳之以法才差不多吧。”
“那我还有一计……”白桦沉吟片刻,又道:“不如……我们到了晚上偷偷潜入这家客栈,然后将其中的某个房客绑起来……”
这次,还未等他说完就又被夏悠远打断了,“喂!那不是还和刚才没什么区别吗!唯一不同的就是把受害者从有钱人变成房客了吧!你到底有没有听懂我在说什么啊!”
“反正他们过来不就是想要参加那什么观剑大会吧。”白桦摊手道:“反正这些人也不过是去送死而已……说不定我们这还是在帮他们不是吗?”
“啊……帮他们吗……”夏悠远已经无力吐槽了,“你的意思不会是在接下来的十天都将受害者绑起来藏在屋里吧……”
“所以说啊……直接去找丐帮不就行了……连绑都不用绑……”罗慢还在旁边碎碎念。
不过没人理他,沙舟同学自顾自道:“话说……这沉阳这么多人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观剑大会吧……没想到这个隐剑山庄竟有如此号召力。”
“这倒没这么夸张。”夏悠远接道:“要说隐剑山庄一向在江湖之上名头不显,江湖中人基本上也只知道它是一个一流的门派……要说沉阳这个情况,的确并不一般,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缘故。”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脸上也现出了几分疑惑。
“这个我们倒是知道。”邹梦球接道。
他说着就把之前遇到的关于王二散播情报的事情说了。
王二当初的任务说白了就是打着尽量吸引更多人过去的主意,那既然有一个王二,那就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外跟他做着同一样的事情。
而且,其实一行五人此时并不知道,除了这些个人在外“宣传”的功劳外,最重要的是,这观剑大会是有某样东西吸引着这些武林人士的……
想想也应该明白,如果没有好处,谁会大老远的跑过来?
大家都是有产业的,俗话说的好,人在江湖,不是为钱,就是为名……
要是这观剑大会既无名,又无钱,那来了难道就是一大帮子人喝喝茶聊聊天不成?
反过来说,这个隐剑山庄的庄主莫剑,他想要做成他的事情,则必然会抛出一些个足以动人心的宝物,如若不然,要是就来了小猫小狗两三只,那他岂不是很尴尬?
“欸……原来如此。”夏悠远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我说这里人会这么多呢哈哈。”顿了顿,他接道:“这么看来……这个魔剑莫剑的局很大啊……”
“那是啊……要不然我们过来干啥?”罗慢嘿然道。
要说最明白那什么莫剑的阴谋会有多夸张的……无疑还是这几个玩家。
他们参加这个b级游戏,说白了就是来参与这个观剑大会的。
这个提示其实再明显不过了,从一开始他们进入游戏接到凛风夜楼的任务基本上就已经算是明示了,再者说了,在背景介绍中其实也同样很明显。
看到这里有人就可能要问了——欸,那如果玩家不去参加这什么观剑大会会怎么办?
比如说一接到任务就随便找个地方住下,然后安安稳稳的度过这个月,这下,直接强行不参与游戏,那不就不会有危险了吗?
这我只能说,有些时候,你看似安全的情况却是并非是真的安全的……举个例子,在前一个“流失之地”游戏中,若是罗慢并未找到逃出牢房的方法,那你觉得会发生什么?事实就是,他大概率会在数天之内被拜月教杀死,甚至连变异的机会都不会给他。
所以说,其实在不管任何游戏之中,消极的面对绝对并非是一个好的选择,甚至可以说是作死行为……其实,但凡进入这个游戏世界的人,都会很快明白一个道理,它是很难有漏洞可寻的,即使你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找到了所谓的漏洞,那结果多半不尽人意。
言归正传,五个人扯皮了半天之后,天色也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他们干脆抛下了车夫自个儿闲逛去了……
沉阳的夜市无疑与其他地儿完全不同,因为……不管是那酒肆还是青楼,此刻都充斥着巨量的江湖中人,并且高谈阔论、牛皮吹的是震天响。
罗慢几人自不用多说,当即便找了一个叫做“繁华阁”的青楼进去了。
毕竟……来一趟古代,罗慢三人总有一种不多去几次青楼就亏大发了的感觉。
当然了,这次他们去的青楼自然与户州城的迎春楼不同,至少在档次上还是差了不少。
一进青楼,就有小二迎了上来说了句“姑娘都有客了”,不过还未等几人说什么,他又补充道:“要不几位客官在一楼等等?”
“等技师下钟吗还?”沙舟忍不住吐槽了一句然后摆手道:“不用麻烦了,给我们在一楼腾出个桌子,然后上点儿酒菜就行了。”
“好嘞~”
小二答应了一声将五人引到一个圆桌旁坐下,先拿了几壶酒过来,上了碗筷,接着便招呼厨房上菜去了。
这会儿空的位置本就不多,他们这里也是靠里的角落位置,算是来的巧了,而看大堂的情况,是热闹的一逼,基本上就可以联想到在现代夏日的烧烤大排档那种感觉了。
经过了这些天的相处,五人可以说是熟的不能再熟了,因此,酒还没有喝几杯,他们的话就多了起来,一番扯皮又开始了。
然……并非只是他们这些人爱扯皮,事实上,在江湖上,若要论扯淡吹牛的本领,他们压根排不上号,就比如,此刻坐在大堂之中的四个腰挎大刀的粗犷汉子……
他们个个人高马大,嗓门更是与其身材成正比,基本上大堂之中的人无论远近都能轻易听到他们的说话声。
甚至于罗慢他们怀疑楼上正在办事的那些个人也许都会受到了这四人的影响,导致发挥失常之类的。
一听他们谈话,也很容易能够看得出来,其中那个个头最高、声音最粗、身材最魁梧的那位,肯定是他们的头头。
此人生了一张大圆脸,其上满是横肉,胡子很多很密,反正比罗慢戴的络腮胡还夸张很多,另外还比较鲜明的是,他的眼睛很小但嘴巴却是很大,说话的时候唾沫星子乱飞,好听点可以说粗犷,正常一点说他粗俗估计也没啥人会反对。
当然了,不管人家说话有多大声,玩家们自然是不会没事儿找茬的,毕竟千种人有千种样,这都不算什么,至于其他人为何不怒掀桌子让其适可而止一点,那自然是他们的身材与腰间武器的功劳了。
罗慢他们等待吃食上来的时候,也就小酌几杯,但那四个汉子已然在各自“吹坛”了,光从这点上来看,他们的酒量应该不是盖的,当然,武功是否与酒量一般好那就不晓得了。
但,在各自“咚咚咚”的喝了几口酒之后,那些人口中乱七八糟的话语就已经止不住喷出来了。
先是咒骂了一番这“繁花楼”,大概意思便是我们兄弟几个过来逛窑子但是竟然连一个姑娘都没有看到,还要让自己等,真是岂有此理,诸如此类。
再者就是……吹牛了。
其实在这方面,古代和现代都是差不多的,不管在什么时代,喝了酒之后不论男女老少总是喜欢吹两句牛的。
而这四位,吹起牛来,也是没边了。
罗慢他们听着也有趣,便全当笑料在一旁边喝酒边听他们说话。
现在他们也知道了,为首的那人,其他人都叫他“黄大哥”。
这黄大哥呢,在四人中的地位的确很不一般的样子,因为基本上都是他在吹,其他三个人则在一边捧着他。
黄大哥一开始先说了一些关于自己的丰功伟绩,大致便是在某个时间,比如上个月,去年,然后一个地点,比如龙虎门、街边小巷子里,再是人物,某个门派的掌门或是隔壁大婶的那个不长眼的傻儿子之类的。
事件则都是如出一辙。
或是对方不长眼,或是自己看对方不爽,反正就是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起了一些冲突,然后结果呢则都是自己一伙无情的将其狠揍了一番。
吹牛也是有技巧的,说完了以上这些后,必须得加上一些东西的,比如说对方是如何可怜巴巴的祈求自己,而后自己又是如何“善心大发”,只让其在从自己裤裆之下钻过去就了事了之类的。
反正说起来倒也精彩,直听的几个玩家还有夏浩然、白桦这俩土着哈哈大笑,不能自己。
结果……这笑声,就又给他们惹上了一场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