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看守所出来,发现天已大黑,阴阴沉沉像是张开的血盆大口,每个人都要战战兢兢,谁敢迷失心智就要被吞噬。
她随手招了一辆taxi,只不过,在行到滨海路的时候就下了车。
路上已经很少行人,再加上此次秋也全副武装,口罩墨镜帽子全套不落,所以,没有陌生人来打乱她的宁静撄。
她走到大桥上,来来往往的车辆不停,海风劲头很大,隔了两里路的距离都能带来咸腥味。
桥头,一辆纯黑奔驰停下。
副驾驶上,张晋回头问,“傅总,桥上限定高速,还要跟过去吗?”
傅寒笙的身影淹没在阴暗的后座,但是,黑夜在那双如渊黑眸面前也要自惭形秽,他的眸深过所有漆黑。
“我自己过去。”
低沉的一句话落,男人打开车门,冷风窜进来,吹得张晋一个哆嗦偿。
秋也半伏在栏杆上,遥望着远处幽深大海,倾耳倾听,仿佛海浪一***漫过耳廓,温柔地抚摸着她的鼓膜。
哗——哗——哗——
多么温柔的声音,好安静。
她不由自主弯出一个笑,为繁华的夜晚寻得平静,为内心的浮躁归于平和。
忽然间,她很想到海边走走,更加近距离地感受这份平和。于是,给盛可可打了电话,晚点回去不用担心。
海滩上三三两两小情侣打情骂俏,一个老爷爷推着流动小摊,在海滩边沿卖烧烤。
秋也有些饿,翻了翻手袋,除了一百万的银行卡,幸好还有五十多块散钱,三十块留着打车,剩下的买了蒜蓉生蚝和虾。
因为生意少,老爷爷都是现做现卖,烤货热腾腾香喷喷,伴着海风的海腥味,意境美妙得难以言喻。
秋也满心欢喜,什么心事都抛到太平洋。
路程没有停止,她捧着烤货一边吃一边前进,脚下是软软的沙,耳边是哗哗的浪,触摸是凉凉的风,舌尖是香香的肉。
恐怕对于一个前一刻还心浮气躁的吃货,这是世间最幸福的救赎。
走到了一块大大的礁石前,买来的烤货都已经成为腹中之物,只剩一塑料袋的壳,她将垃圾扔到一旁的垃圾箱,然后就坐到礁石上享受果腹后的愉悦。
秋也将手伸出,在视野里隔空抚摸远处的海浪,就在那个方向,她曾亲密拥抱过大海,只不过,大海没有感情,冷冰冰的体温浇灭了她所有的火与热。
幸好,还有一个足够宽广、足够炽.热的胸膛让她靠、让她攀附。
多好。
他长她九岁,这份年龄差,是事无巨细的照顾,是热情似火的渴望,是永不倒塌的依靠。
他视她为口中肉、掌中珠,天涯海角不让她逃脱,猎物跑累了还会歇一歇,何况她本不是一心逃命的野兽,她是为他温柔一视而怦然心动过的女孩。
可是,当她心里要松懈了,却又马上跳出一个血淋淋的例子,警示着她喜欢上这样一个男人有多危险。
她处于矛盾,湎于死角,只盼这海风能更冷冽些,好冲掉她情窦绽开的少女心绪。
她本该清明、孤独而自我。
这一片礁石很大,层峦叠嶂的小山一样。
秋也忽地站起身来,张开双臂迎着海风,飘扬。
任他东南西北风,她始终屹立不倒,这是她三年来养成的独立坚强。
过了一会,她终于睁开眼,转过身,只不过,却不期然跌进一双比海还深邃的眼眸,在稀薄的月光照映下,闪亮。
“傅!寒!笙!”秋也以手作喇叭状,朝着男人大喊着,“不是说好要放我一周自由吗,怎么又跟来了?”
眉眼弯弯,长发飘飘,像是大海深处升起的海妖,妖.娆。
傅寒笙抿唇轻笑,插着口袋缓步朝她走去,优雅甚过中世纪的绅士。只不过,通过秋也黑黢黢的眼珠,那份淡然优雅却在某一时刻化作无尽恐惧。
仿佛要失去最挚爱的宝贝。
“小也!”
秋也嘴角的笑意还未凋谢,缓缓回过头,只见男人从后面的礁石冲了上来,他高高扬起的手中,一抹银芒在月光下反噬出阴森的光。
秋也瞪大了眼睛,骇然地望着目露凶光的男人,一双腿不听使唤地朝后猛退,一个重心不稳摔落到沙滩上。
坚硬的小石子硌破了她的手心。
然而,这疼根本来不及传到大脑回路,就只见男人攥着刀从上方朝着她猛扑下来。
“噗呲——”
利刃入肉的声音淹没在海浪翻滚中,只不过,却清楚地落入秋也的耳中,化作钝锯,狠狠拉锯着她已然脆弱到极致的心脏。
她仰头,看着男人微皱的眉心,喉咙顿时压上千斤重,要让她嘶嘶哑哑不成句。
冯司年一击得手,却不罢休,“呲”地拔.出刀,竟要再度刺下。
只不过,傅寒笙却再也不给他得逞的机会,带着秋也一个翻滚躲开袭击,然后一个略显僵硬的鲤鱼打挺站起来,在冯司年扑来的那一刻迅速甩出后旋腿。
手臂一痛,三秒失觉,利刀飞到礁石上,发出“当”的一声响。
冯司年见状不妙,拔腿就跑,然而,迎面却冲来几个高头大马的保镖,不一会就形成围攻之势。
追追逃逃大半年,今天要栽在这里。
直到被保镖擒拿,他还不死心,使劲挣扎的同时恶狠狠地瞪向相拥在一起的一对男女。
“傅寒笙,你要是敢动我,我表叔不会善罢甘休!”
“呵,表叔?”傅寒笙溢出一丝低笑,只不过,任谁都看得出,此刻男人周身笼罩的阴翳,“省财政厅厅长勾搭表嫂,不但生下私生子,还打算将表哥谋财害命,你说,这个新闻够不够劲爆,配得上你表叔冯元禄厅长的身份吧?”
“你……你胡说八道!”冯司年眼睛瞪得比铜铃大,下一秒就要爆出来似的。
傅寒笙却嗤讽,“放心,今晚等你进监狱,明早你母亲与厅长的幽会照就上报,到时候是胡说八道还是铁证如山,立见分晓。”
说到这里,冯司年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原来,傅寒笙不止是要拿住他一个人,而是要端了他全家!
难道,就为了一个女人?!
嚣张跋扈二十几年的二世祖终于开始胆战心惊,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的厅长亲爹不能倒,倒了他就要判死刑,谁能保?
心思急转,却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傅总,傅总求你饶了我吧,以前的事都是我不长眼,我太岁头上动土该死!如果你肯放我一马,今后我做牛走马侍奉您,刀山火海也在所不惜啊傅总!”
一开始保镖怎么压制都不肯跪下的冯司年,此刻,却是“扑通”跪在男人面前,求爷爷告奶奶地不住磕头。
恨不得要将自己的心肝肺挖出来,以证悔过之心。
然而,傅寒笙却轻轻笑了笑,一副儒雅无害模样,“冯少可真是说笑了,傅某就是一介布衣,哪能一锤定生死?不如,冯少到法庭上求求法官?”
“不是的,傅总一句话整个法院也要震三震,只要你肯放过我,我保证,以后您到省里有什么需要也有人担着!”
“冯少真是豪放,不过,你大概不知道……”
傅寒笙收起温润笑意,眼眸一眯,矮身来欣赏他的恐惧,低声道出阴冷话语,“敢动我小也,我就要你命。”
话落,再也不耐烦,朝着保镖抬了抬手指,保镖们立即会意,押着冯司年离开。
“傅总,你不能这样!”
他下手三次,从未得手过,傅寒笙怎能宁愿与省厅长撕破脸也要拿下他?
不该!
然而,冯司年的冤呼和求饶却始终未得任何回应。
当沙滩上再度恢复平静,张晋走上前来,低头肃然道,“傅总,明日登报,估计会惹得冯元禄狗急跳墙。”
“他敢跳一尺,墙就加一丈,看看最后是老实,还是累死。”傅寒笙声音凛冽似海水,一寸寸灌进皮肤,冷冻骨髓。
“明天再附上一份账目,当做红上红,要他们一家三口检察院团聚。”
张晋眼皮跳了跳,心下了然,这何止是增墙高,简直是直接把狗弄死!不过,自从半年前开始搜刮证据,也早就料到会有今天。
于是,张晋点了点头沉声应下,随即,不知想到了什么,向后看了秋也一眼,犹豫几分还是道,“那,程茉呢?”
程茉可是给了冯司年不少钱,在他的逃命生涯中起了不小作用。而且,冯司年几次对秋也下手,恐怕也是被程茉给吹了风。
要报复傅寒笙,干脆杀了他的心头肉!
闻言,傅寒笙回过头,看向脸色惨白的女孩,他向前几步,只不过,不知是风大吹的,还是怎样,身体恍然一晃。
秋也见状,即刻上前扶住他,“你别动!”
只不过,下一刻,她就惊恐地睁大了双眼,颤抖地收回手。
一片湿黏。
手上鲜红的血,浓艳得像是炸裂的花,惊心动魄。
“傅寒笙!”她大叫出来,记忆瞬间闪回他扑到她身上的那一刻。
“傅寒笙,你混蛋!”
为什么要替她挡?
混账!谁要他来挡!
张晋这才注意到自己老板原来受了伤,于是,也赶紧上前询问,“傅总,您怎么样?”
只是,傅寒笙却半分未将手下的关心放进眼里,而只低眸睨视着女孩的恐惧与痛恨,缓缓笑了起来。
*
陆氏医院。
清晨时分,熹光拉开了窗帘,将三月的清冷送入病房。
一张床,一张被,一双人。男人的下巴抵在女孩的头顶,密不可分,两人的呼吸都是同一节奏,看起来绝配。
这时,傅寒笙缓缓睁开了双眼,幽黑的眸子里闪现深邃。
只不过,在感受到怀里软乎乎的小人儿时,却又染上一丝慵懒与满足,手臂紧了紧,让身体与身体更加贴合。
然而,他却忽视了男人与生俱来的晨起“异象”,这么一弄,顿时就把还在睡梦中的女孩给戳醒了。
秋也起床气重,气冲冲地伸下手去,紧紧一抓,就要扯开。
“嘶——”
要命。
竟然泄洪了。
傅寒笙微微张着口,享受着愉悦,心里却是惆怅,看,这么久憋着他,如今她就这么抓一抓就能让他控制不住。
妖精,真要命。
秋也手心微潮,顿时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像是触到烫手山芋,连忙要收回手。可谁知,傅寒笙动作更快,在她抽离之际一把覆上,然后带着她动了起来。
“还没结束。”
男人喑哑的话语里尽是压抑的愉快,却让秋也烫红了脸,隔着薄薄的病号服裤子,那坚硬炽.热灼烧着她的手心。
但是,他的手劲很大,不容她逃脱,秋也只好咬着牙随他去。
将近十分钟后,伴随着沉沉的低吼,男人才彻底停了下来,接着,秋也手心里就感觉到一股冲力,过后便是湿乎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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