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算着时日,凌天等人离开黑鹰城,一路游山玩水,前往天运城,已有半个月了。
半月不见凌天,忽闻归来,凌风自然欣喜难耐,急奔出府。
——或许义父听说黑鹰城遇袭,因此率领七个兄弟马不停蹄地杀回来了吧!不然的话,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们怎么可能赶着回来呢!
不知待会见面的时候义父会否夸赞自己守城得力,更不知自己应该如何回答。
话说,义父最是欣赏那些少年英雄,那是否应该引荐云城主给义父认识呢?如果云城主果然是从天云城而来,义父应该跟他见过面才对!
心中一顿胡思乱想,凌风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然而,当凌风走到门口,看见那情形之后,原本的满脸笑容,立即僵住了,变成了一抹难以置信的震惊。
但见兄弟七人穿了一身丧服,眼睛无不红肿,脸上挂着悲戚的神情,手中抬着一副担架。
担架上面,躺着一位锦衣老者,赫然是凌天。
凌天静静地躺在担架上,神情安详,双目紧闭,显然早已没了气息。
像是遭了雷击,凌风只觉脑中片空白,仿佛整个世界都黯淡了许多,顿时石化在了原地。
“大师兄,师父他老人家……”凌云一脸戚容,哽咽道。
凌风强自镇定,张着嘴巴,想要说话,可声音好像堵在了喉头,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默默地走到担架旁边,凌风目睹着凌天的遗容,眼中充满了悲戚。
当义父还活着的时候,他们一帮兄弟还能没心没肺,像个孩子,但现在义父死了,还有谁能把他们当做孩子一样,瞪着眼睛,对别人一阵怒吼。
——我凌天的弟子,连我自己都不舍得打骂,你他妈算老几,敢欺负他们!
那感觉,真不想长大!
可是……从今以后,再也听不见这句话了。
凌风想哭,但他无论怎样强迫自己,却也哭不出来,悲伤逆流成河,疯狂地涌灌向了心头。
就在这个时候,三大家主从客厅里走了出来,看见这般情形,无不吃了一惊,纷纷询问情况。
凌风始终说不出话来,朝着三大家主抱了抱拳,然后便与众兄弟抬着凌天的遗体,进了凌家宗祠,入殓早已装备好了的棺材之中。
凌天逝世的消息,经由三大家主传出,霎时传遍了黑鹰城。
城中百姓原本沉浸在击退强敌的欢喜之中,听闻了这个消息后,立即转为了悲痛。
“凌老城主走了?”
“走了?上哪去了?……我靠,走了的意思该不是……”
“凌老城主这么好的人,怎么会……”
扶着凌天的灵柩,众人悲恸无比。
“到、到……到底是怎么回事?”顿了良久,凌风这才发出声来,“义父是怎么死的?”
“师父他老人家是被人害死的!”
闻言,凌风双拳紧攥,内心的悲伤陡然化为愤怒,像是熊熊燃烧的火焰,从眼睛里射了出来。
“是谁?”
“绝顶城城主,云然!”
猝然听到这个名字,凌风顿时怔住,悚然一惊,满脸不可思议的神情,紧紧盯着凌云。
“凌云,你、你刚才说是谁?”
凌云郑重其事地重复了一遍,一字一顿地道:“绝顶城城主,云然!”
“怎、怎么可能是他?有没有弄错呢?”
凌风如何能够想得到,那个曾经帮助黑鹰城渡过难关的人,竟然是杀害自己义父的凶手,登时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绝对不可能弄错的!”凌云悲恸地道,“此事乃是有目共睹的,君主传唤七师弟和八师弟入宫佐证,那个狗杂种还亲口承认了!”
说着,凌云看向了凌风云和凌雷电两个人。
凌风云和凌雷电交换了一个眼神,齐齐点头,道:“在天云殿上,云然这畜牲没有丝毫悔过之心,屠苏城苏无贺苏城主为了伸张正义,差点跟他大打出手!”
“义父跟云、云……跟他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他为何要杀害义父?”
凌雷电道:“那日,在天云客栈,云然那畜牲跟无极城赵城主无故起了争执,我们和绝刀城的师兄正巧路过,忍不住说了一句公道话,那畜牲恼羞成怒,杀了绝刀城的师兄,差点连我和七师兄也都杀了……后来师父他老人家……他老人家听说了这事,便邀集了几位城主,想要找那畜牲讨个说法,谁知、谁知……”
他这番话,七分真三分假,说得愤慨莫名,尤其是最后,确实是凌天的性格,凌风不禁信了几分。
不过,凌风尚有疑惑,道:“你们怎么会跟绝刀城的人在一起?按照惯例,我黑鹰城的弟子应该是住在有间客栈,而绝刀城住在祥福客栈……”
绝刀城城主岳冷禅的为人,天云国上下几乎都知道,凌风云和凌雷电竟然跟绝刀城的人厮混,这让凌风心中有些恼火。
“我和八师弟外出办事,正好遇见绝刀城的岳师兄,于是聊了两句!”凌风云急忙圆谎道。
凌云泪流满面,悲痛地道:“大师兄,云然那畜牲害死师父,有目共睹,倘若不能手刃仇敌,我们死了以后,有何颜面去见师父他老人家!”
其他兄弟莫不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云然凌迟处死。
凌风沉默了片刻,道:“既然如此,那我们现在就去找云然,把这件事情算清楚!”
“这个时候?”凌云等人一怔。
“不错!”凌风点了点头,“云然此时正在我城主府上!”
凌风云和凌雷电闻言,相视一眼,不由得变了变脸色,他们扯谎掩盖事实的时候,怎会知道云然刚好是在黑鹰城。
听得凌风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众人尽皆沉默了。
“云、云……他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凌云皱眉道。
头一天杀害了凌天,第二天却来假装好人,拯救黑鹰城于危难之中,毫无疑问,这其中必有蹊跷。
凌风云突然叫了一声,道:“糟糕!难道这厮是想获得黑鹰城的好感,让黑鹰城感激他,以便夺取我黑鹰城?”
“不太可能!你们知道他杀害义父的事情,如果他想夺取黑鹰城,何不先灭了你们的口,免得有后顾之忧!”
以凌风对云然的了解,他完全有实力灭了兄弟几人的口,并且推翻凌家在黑鹰城的统治。
“不管怎样,他杀害师父是铁铮铮的事实!”凌云道,“既然他在我城主府,就让他跟我们当面对质!”
其他师兄弟尽皆悲愤,纷纷附和,凌风便领着众人,前往云然歇息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