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冰冰凉凉的唇贴上来,舌头将药片往她口中顶。就着水,宁婉鱼咕咚一声吞咽下去。
睁开迷迷糊糊的大眼睛,声音虚弱的问:
“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想死,也得问我答不答应,你欠我的还清了吗?”呵,她咧唇傻笑。怎么她遇上的男人,都喜欢用这种霸道的口气说话。
龙耀阳如此,眼前的男人也如此。雨渐渐小了些,可宁婉鱼的热度却在增加。
她看不清眼前男人的脸,听不出他的声音。发烧烧的她意识模糊,恍惚的抬手,摸上龙耀阳的脸,口中喃喃着:
“叔叔……叔叔……”她的眼睛不再清澈,里面有层薄膜,焦距迷离,口齿不清。
龙耀阳握住她的手,心急的往山下看。再这么烧下去,会不会烧傻?他考虑着,要不要勉强抱她下山。
“叔叔。”宁婉鱼突然靠了过来。身上感觉冷,靠在他坚硬的怀里,宁婉鱼才能找回一丝热度。
“叔叔。”她勾着他的头,往下压,将身体整个蜷缩到他的怀里。小脸红白交叠,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在狰狞的像是要裂开一样。
“叔叔,如果我死了,你会哭吗?”她烧的迷迷糊糊,疯言疯语。龙耀阳正在想着怎么带她下山最安全,听她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
眉头一缩,冷声道:
“你死了,我就去找阎王爷要人,婉婉,我没让你死,谁敢收你?”
“哈,你好霸道,连阎王爷都要听你的吗?”宁婉鱼的手指抚上男人的脸,没有意识的来回抚摸着。
“其实,我一直不敢让你知道,我才是坏女孩,是我先害了她,她才会恨我的。”
“妈妈说,让我对她好一点,让我保护她,妈妈还说,我们在妈妈的肚子里就是彼此的唯一,现在,妈妈爸爸都没有了,她就真的是我的唯一了。”
“那我呢,婉婉,我在你心里算什么?”借着她烧的糊里糊涂,不会跟他说谎,龙耀阳正色的问道。
宁婉鱼敛下目光,噘着小嘴。皮包骨的五指伸到脖颈后,轻轻揪扯着他的头发。
“叔叔是我爱的男人,我欠你的,这辈子还不清,下辈子还。”
“你真的爱我吗?婉婉?”龙耀阳坐直身体,将她的身体更紧的抱进怀里,单手挑起她的下巴。
让她睁大眼,让她看清自己。
“在你心里,我是最重要的人吗?”宁婉鱼无意识的傻笑,摇摇头:
“最重要的是妈妈,姐姐,现在妈妈没有了,最重要的是姐姐。”她发烧了,不会说假话。
她说出的,就是她心里的执念,对万丽娜的执念。谁说万丽娜偏执?其实她们姐妹一样,一样偏执。
而他最恨的,就是她的执念。山顶,柳思聪从上面跑下来。双手撑在头顶挡雨,快速跑到他们面前,弯着腰。
“她受伤了?”柳思聪扔下背后的包,转身,半蹲下去,在雨中对着龙耀阳焦急大喊着。
“我背着她,尽快下山。”龙耀阳却把身旁的包丢给他。
“我抱她,你替我们带路。”他从岩石后站起,双臂一伸将宁婉鱼拦腰抱起。
柳思聪捡起背包,回头看了眼,没有犹豫的向山下走。哪里的石头滑,哪里的石头松动,他都回头叫一声。
两人合作,一路下来,倒是没再发生危险。快要下到山脚时,龙氏集团的人才赶到,接应着龙少一路送上车。
“去市区医院。”
“龙少,回市区的路被水淹了,刚才我们也是好不容易才开过来的,那水底下有暗坑,刚才已经有好几辆车都被困在那里了,交通堵塞路不好走,我们才会到的这么晚。”
“别回市区了,去帆船酒店吧,船上远离市区专门配备了医生,也有各种治疗仪器和药物。”柳思聪提议道。
龙耀阳想了想,点头道:
“去帆船酒店。”柳思聪另外派来的车以及龙氏集团的保镖开来的小车,浩浩荡荡的往帆船酒店的方向开去。
刘梓韩里里外外找遍了所有宴会厅,也没看到龙耀阳的身影。正噘着嘴生气呢。
一位同学叽叽喳喳的跑过来:
“梓韩,我看到龙少了,他刚上船,怀里还抱了一个女人。”
“什么?”刘梓韩闻言,迅速跟着那女孩跑过去。帆船酒店的经理替龙耀阳等人安排好房间,又指挥着医生替龙少以及宁婉鱼看伤。
“龙少,我们这里的医疗设备只针对轻微的小伤,或是伤风感冒,宁小姐头部几处磕伤,身上的肋骨也有断裂,高烧不退应该是伤口感染,现在的医疗条件只能简单的帮她包扎消毒,正规的治疗还得去医院。”
“我们知道,只是回市区的路被水淹了,明天公路能通,我们立刻送她去医院,今天你先帮她止血,给她退烧。”柳思聪在一旁插嘴道。
医生看向龙耀阳,男人点点头。得到他的首肯,医生们才敢动手给宁婉鱼简单治疗。
另外有位医生带着两名俏护士来给龙耀阳包扎。刘梓韩从门外冲进来,看到龙耀阳衣服破损,浑身是伤时,止不住大叫道。
“叔叔,你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他浑身的衣服都湿透了,混合着雨水,泥巴,狼狈的箍在身上。
很多地方不知道是被树枝划破了,还是被什么割破了,里面的白色衬衫露了出来,也被泥水弄的脏污,褶皱。
医生把龙耀阳的衣服脱掉,要给他的伤口消毒,上药。聂新皱着眉,拦到刘梓韩的面前。
“刘小姐,医生要给龙少看伤,你在这里不太方便,去外面休息吧。”
“我在为什么不方便,那她怎么在这里?”刘梓韩生气的手指往另一面床上的宁婉鱼指去。
聂新一个头两个大,翻翻白眼,无语道:
“刘小姐,我们太太……”
“什么?”女孩尖叫一声。聂新惊觉说错话了,立刻改口:
“宁小姐她也受伤了,医生正在给她治伤,你在这里真的不太方便,去外面等吧。”他伸出手,强行推着刘梓韩往门外走:
“龙少伤的不重,一会就能出去了。”
“你别碰我。”刘梓韩躲开他的手,侧目,看到龙耀阳正沉默不语的躺在床上,阖目,好像根本没听到她和这老头的争吵一样。
不服气,又觉得委屈,噘着嘴强行被他赶出房间。房门关上,聂新像尊门神似的站在那里,看着她。
刘梓韩的其它同学赶来,叽叽喳喳的问她龙少的情况。女孩生气的一跺脚,难看的红了脸,转身跑远了。
柳思聪随后推门走出来。聂新回头,露出憨厚的笑容道:
“柳二少,谢谢您救了我家太太。”柳思聪摸摸下巴,吊儿郎当道:
“据我所知,她和龙耀阳已经离婚了,我救的,只是我喜欢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