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中:周陌遇险(1 / 1)

几天后,宋海涛拘留期满。

宋海平和宋海澜都对这个最后冒出来的便宜大哥,比较反感,都以为大哥是来抢家产的,兄妹俩都不愿意去接大哥。

宋海涛一出拘留所,见外面只有父亲和司机两个人,心底生出一丝怨恨。

宋海平,宋海澜,好样的!把他弄进了拘留所不闻不问,就别怪他以后不仁不义,不认这两个“弟弟”,“妹妹”。

面子上,仍是寻常模样,还露出受宠若惊的神色,“爸,真不好意思,还让你来接我。”

儿子的温顺恭敬,落入宋文浩,很是满意,轻叹,“唉,出来了就好,以后可得当心点儿,喝了酒还开什么车,拘留是小事,万一发生交通事故,丢了性命才是大事!”

“……”哪壶不开提哪壶,宋海涛的脸色微沉。

“还在怪你妹妹?”宋文浩猜到了几分。

宋海涛微微一怔,才斟酌着词句道,“海澜本质上是不坏的,只是被周陌迷惑了,年轻女孩子嘛,谈了恋爱都这样,我不怪她,要怪也是怪周陌……”

这话,一下子说到宋文浩心坎儿里了。

宋海澜以较少股权,夹缝中求上位,搏到了集团董事长兼总裁的位子,手腕不错。

她上任三个月,就把公司打理的井井有条,还化解了宋文瀚和周陌之间的矛盾,又扶持起宋海平独当一面,她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宋文浩对她的所有不满,只因为她选择的男人,是周陌。

三个孩子里,还是宋海涛最听话,最可靠。

宋文浩便提议道,“要不,你搬去我那儿住吧,我一个人住那么大房子,怪寂寞的。”

“海平没跟你一起住?海澜呢?”宋海涛明知故问。

“嗨,别提了,这两个……心都向着外人了。”

宋海澜就不用说了,好白菜被猪拱了。

就连宋海平,跟宋文浩说的是父子亲情,可他到底也是周陌的外甥。

唯有宋海涛,是完完全全只属于宋文浩一个人的儿子。

“爸,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和您一条心。”

宋海涛一把揽过了父亲的肩,跟他一起上了车。

“那你什么时候搬过来?”

“过两天吧,我还得回家拿些东西。”

“也好,我还没到你家里看看,走,带路,我去看看你住的地方。”

“好的。”宋海涛很高兴的应下了,对前排的司机报出了地址,“21世纪青年公寓。”

司机点点头,就启动了汽车。

这个小区,全都是四五六七十平米的小户型公寓,不是一室一厅,就是两室一厅,总价撑死一百多万。

买这个公寓房的业主,全都是经济能力有限,只买得起便宜房子的人;租客也都是刚毕业没多久,买不起房子的年轻人。

但凡有点身份,有点地位,有点小钱的人,都不会住那里。

宋文浩不禁皱起眉头,“你怎么住那种地方?”

“那儿挺好的,精装修,拎包入住,物业还帮忙介绍家政工,我一个大男人,租房子不就图方便嘛,拎着行李就住进去了。”

“有钱什么买不到,我给你那么多钱,也不住个好点儿的。”

“爸,那些钱我都做了一些投资理财,没乱花呢。”

这个答案,宋文浩挺满意,又有一丝歉疚,宋海平和宋海澜都是住豪宅,就宋海涛勤俭节约住贫民窟,心里的天平不觉更失衡了。

到了21世纪青年公寓,司机留在楼下,父子俩上了楼。

五十多平米的单室套,套内面积才三十多平米,很是局促。

家具放进去了,宋文浩觉得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这么小?”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里楼下就是超市,商场,地铁站,生活和交通都很方便,我开车出门到主城区只要半个钟头。”

“呵,你一个人勉勉强强够住,真是难为你了。”

“不难为,爸,你要是不嫌弃,晚上在这儿吃饭吧,我下厨做给你。”

“你还会做饭?”

“是啊。”

“算了吧,你今天累了,就别操劳了。”

“我不累,真的,我只是想亲手为我的父亲做些什么。”宋海涛一脸恳切,浅蓝色的眸子里还闪动着莫名的情绪,似乎是慕孺之情。

触动了宋文浩心中的某一根弦,眼眶竟微微发热,“……好,那就尝尝儿子的手艺。”

宋海涛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下午三点多钟了,家里还什么材料都没有呢。

“不早了,我下楼去买菜,您在家歇着,电视机遥控器在这儿。”宋海涛从电视柜里摸出了遥控器,递给了父亲,就离开了家。

宋文浩打开电视机,看了一会儿,调换了好几个台,节目都不够吸引人。

百无聊赖中,就把儿子小小的蜗居,给参观了一遍。

厨房,浴室,客餐厅,卧室,一共就这么小。

在床头柜上,看到一本厚厚的《圣经》。

国外长大的孩子,多半信仰基督教。

宋文浩是不信这些洋教的,其它宗教也不大相信,他只相信自己。

不置可否的笑笑,一转身,不小心碰到了什么。

“啪嗒!”

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下。

他一回头,见是刚才那本《圣经》,捡了起来,才发现从书页里,掉出了一张照片。

好奇的捡起来看,是一张黑白照片,拍摄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

照片上,一男一女,都很年轻。

女的身材高大而丰腴,好似大洋马,大波浪卷发披散在肩上,脸上的笑容灿烂热情。

男人是华人,个子很高,有点清瘦,浓眉大眼,就好像那个的年代国产电影里,根红苗正的正派男主角。

一男一女,都有点眼熟。

宋文浩依稀回忆起来,女人,貌似是珍妮?

也就是他在法国时玩过的女支女,宋海涛的生母。

他依稀记得她的金发碧眼,火辣身材,以及纯熟的技术,令当年的他欲罢不能,难得出趟国玩了个洋妞,宋文浩也跟珍妮拍过一张合影,背景就是埃菲尔铁塔呢,只不过后来搬家,照片不知道弄到哪里去了。

而照片上的男人,越看越眼熟……

不正是蒋建军吗?是蒋建军二十几年前的样子,比现在瘦一些,模样也更英俊些。

当年出国公干,是宋文浩和蒋建军结伴同行,也玩了几个法国妞。

可他不记得,蒋建军跟珍妮什么时候拍过合照了。

再说,就算他们拍了合照,照片怎么会出现在宋海涛家里?

“蒋建军?”

“海涛……认识蒋建军?”

“不应该呀,他们俩有什么交集?”

……

宋文浩喃喃自语,眸色转深,越想越多……

若干年前,宋海涛来回国,拿着珍妮的照片,自称是宋文浩和珍妮的孩子,还说珍妮得病过世了,才不得不回国投奔亲生父亲。

莫名其妙冒出来一个儿子,宋文浩非常谨慎,不想出任何差错,采集了宋海涛和自己的头发,送去医院做亲子鉴定。

当时,江滨市的医疗条件没有东海市先进。

毛发样本,宋文浩寄去了东海市,委托多年的好友蒋建军帮他去做检测。

检测结果显示,宋文浩和宋海涛99。9%以上可能性,是父子关系。

这过程中,宋海涛并未接触过蒋建军,宋文浩也从未把蒋建军介绍给宋海涛,他俩怎么会认识?

刹那间,一道白光划过,一个大胆的念头出现在脑海里。

宋文浩低头,仔细的看了一遍照片,越看越觉得,蒋建军年轻时候的样子,跟宋海涛有三五分相似。

宋海涛个子很高,宋文浩一直以为他是遗传了珍妮,现在想来,或许还遗传了蒋建军?

不行!

事关重大,他还得再做一次亲子鉴定,不能假任何人之手,必须亲自去做。

宋文浩立即将照片塞回了《圣经》里,原样放好。

然后,去了卫浴,在台盆旁边,捡到了几根短短的头发,搜集起来,用纸巾包好,放入了衣兜里。

返回客厅,继续看电视。

宋海涛买菜回来了,就做了几道家常菜给父亲。

父子俩,一边吃饭,一边闲聊。

面子上,其乐融融,尽享天伦。

骨子里,彼此猜忌,各怀鬼胎。

吃完晚餐,宋文浩一刻都没有逗留,就回了家。

将宋海涛的头发,和自己的头发,分开包装。

第二天,宋文浩通过私人医生,联系了一家本地的一家医院,亲自把毛发样本送到医院,得知结果最快也要三天才能出来,便回家等待了。

等待结果的日子里,宋文浩吃也吃不好,谁也睡不好。

对待宋海涛,维持面子上的慈父形象,却没有再提过一句,让宋海涛搬来和他一起住。

~

检测结果出来后,寄到了金皇冠的总部。

所有的快递包裹,原则上都由前台代收。

快递员到了前台,将大号信封装好的包裹抱在怀里。

“请问宋文浩先生在这里上班吗?”

“是的,有快递是吗?”前台礼貌的笑笑。

“对,是到付件,需要他制服运费,而且备注了必须宋先生本人签收。”

“哦,我打个电话给他。”前台抓起了手边的电话,正要按分机号码。

这时,宋海涛刚好路过,只听到“宋先生”三个字,还以为是他的包裹,走了过来,“我人在这儿呢,有我的快递?”

“哦,宋总您好,快递是给您父亲的,要不,您代签一下?”前台看看宋海涛,又看看快递员。

“你是宋文浩的儿子?”快递员没有多心,更是为了快点签单,好去下一家送货,便将单子搁在桌上,还掏出一支笔,递给宋海涛,“那行吧,你替他签收。”

“好。”宋海涛抓过了笔,“名字签在哪里?”

“有个情况我提前跟你说一下,货物在运输过程中,外包装有轻微破损,但里面的文件一张都没有少,请你检查一下,再在这里签个字。”

快递员说着,把大号文件袋递上。

宋海涛检查了一下,侧面撕坏了了一条口子,外包装是纸质的,破损也是难免,里面有A4纸大小的一些文件,都装订好了,谁也不会盗窃文件,便点点头,“好,没问题。”

“请您在这里签字。”

快递员指着底单上的“收件人”一栏,上面还盖了个红章“外包装破损,货品完好”,要求宋海涛在红章上面签字。

宋海涛在红章上面,签下了大名。

快递员又道,“运费是12元,您这里付。”收了钱,拿了底单就走了。

宋海涛上楼,见父亲不在,就先带回了办公室。

闲来无事,好奇心起。

顺着文件袋破损的部分,他将里面的文件抽了出来。

看完之后,心道糟糕。

人的第六感觉是很准的,他直觉宋文浩发现了他的秘密。

第一时间,就打了个电话给蒋建军。

“海涛,最近还好吗?”接到他的电话,蒋建军有些微的欣喜。

“不好,一点也不好,我爸好像起疑了,我刚帮他收了个快递,里面是一份《亲子鉴定书》,上面的检测结果,99。9%不是父子关系,我猜……检测的样本应该是我和他的。”

一听这话,蒋建军着急了,“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宋海涛也一样着急,“我也不知道哪里出问题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电话另一头,沉默了好久,久的宋海涛以为线路出了问题,才听蒋建军道,“我想想办法,一定要帮你圆过去,帮你拿到你想要的东西,你等我电话,听我的安排。”

~

宋文浩在外面办了点事,等空下来,才发现手机里多了两条短消息。

一条是顺丰快递系统发送的,显示他的快件已经被签收了。

另一条是做亲子鉴定的医生发来的,说网上查询,快件已经被签收,问他收到了没有。

而宋文浩并未收到快递员的电话,以为是前台代收了,便拨了个电话给前台。

“我是宋文浩,今天是不是有我一份快件?”

前台如实答道,“是的,宋总,小宋先生已经帮您签收了。”

小宋先生?

宋海平已经去了子集团,不在总部办公了,只能是宋海涛代收的。

宋文浩皱了皱眉,厉声质问,“宋海涛?谁让他签的?为什么不等我回去签收?”

前台被他吼得一愣一愣的,说不出话来,“……”

“快递现在在哪儿?”宋文浩又问。

“被宋海涛拿……”

还不待前台说完,电话就被粗暴的挂断了。

宋文浩拨出了第二个电话,给宋海涛。

很快就接通了。

上来就直接盘问“喂?海涛,你拿了我的快递?”

宋海涛不遮不掩,语气很是寻常,“是啊,文件袋装着的,不知道是什么。我现在在外面办点事,快递就放在车上,晚点我送去给你?”

“好,晚上送来家里。”

挂了电话,宋文浩放心了,儿子这语气,显然没有私自拆他的快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

当晚,父子俩见了面。

宋海涛刚把车子,停进了别墅的车库。

宋文浩连这一会儿都等不及了,去车库找人,把手一摊。

“东西呢?”

“在车上,我这就拿给你。”宋海涛说着,打开了车子的后备箱。

摸出一瓶乙醚,迅速的倒在了毛巾上,握在手里,走向了宋文浩。

空气中,弥散开一股刺鼻而难闻的味道。

宋文浩刚皱了皱眉,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宋海涛已经扑向了他,将毛巾覆盖住了他的口鼻。他挣扎了一会儿,到底体力不如年轻人,而且迅速吸入了大剂量的乙醚,很快就昏迷了过去。

宋海涛从车上取出了绳索,将宋文浩捆起来,塞入了车子后备箱里。

盖上盖子,驱车离开了别墅。

~

第二天,宋文浩没有回公司上班。

公司里现在也没有他的职位了,所以大家都没有太在意。

宋海澜和宋海平各自给父亲打过一个电话,手机关机了。

两人也没有当回事,宋海平以为父亲手机没电了,宋海澜则以为父亲还生自己的气。

直到第三天,钟点工和司机发现了异样。

钟点工每天下午都会去宋文浩的别墅,打扫卫生,并且为宋文浩做一顿晚餐,她连续两天,都没有看见宋文浩的人影了。

第一天的晚餐,摆在桌上一动不动。次日她倒掉了,重新做了一份。第三天傍晚才发现晚餐还是没有动,而宋文浩的手机又打不通。

钟点工联系上司机,司机也两天都没有接到宋文浩任何指令,两人生出了疑惑,问到宋海平的头上,大家才知道宋文浩失踪了。

失踪时间,超过了48个小时。

警方立了案,并询问了近日来见过宋文浩的人。

包括三个子女,公司同事,钟点工,司机,住宅的保安等等,每一个人的回答与行为,都没有露出破绽。

三天的时间,足够蒋建军出谋划策,还找了关系,帮宋海涛铺路了。

不为别的,只为了宋海涛是他的私生子。

八十年代,蒋建军和宋文浩在欧洲招妓,珍妮不仅陪过宋文浩,也陪过蒋建军。

因此,若干年前回国寻亲的宋海涛,一开始就找上了蒋建军。

蒋建军是国企的骨干,妻子也出身于书香门第,还是公务员呢,自个儿的儿子岁数也不小了,决不能曝出有私生子的丑闻,否则对他的家庭,前途都会产生不可估量的负面影响。

于是,他想了一个办法,让宋海涛去找宋文浩,冒充宋文浩的儿子。

这样一来,不仅对蒋建军的生活没有影响,他的亲生儿子还能在宋文浩庞大的家产里,分一杯羹。

当年宋文浩只有两个最好的朋友,潘耀光和蒋建军。

有私生子的事情,他不好告诉潘耀光,免得在圈子里一不小心流传出来,破坏了他们周宋两家的联姻。

蒋建军是圈外人,宋文浩便委托蒋建军去做了亲子鉴定。

那一份鉴定结果显示,宋文浩和宋海涛99。9%的父子关系成立,因为送去鉴定的样本被换了,宋文浩的毛发被换成了蒋建军的。

此后,随着宋海涛学业有了起色,宋文浩对他渐渐青眼相加,甚至想把家业都交给他。

谁能料到,宋文浩偶然发现最倚重的大儿子,居然不是他的亲生的,才招致了灾祸。

又过了几天,警方还没有找到宋文浩。

宋海涛却拿出了一份《股权转让书》,是知名大律师公证过的,日期就是他出了拘留所的第二天。

上面写清楚,宋文浩先生将持有的30%的金皇冠集团的股份,都无偿转让给宋海涛,加上他先前拿到的10%,一共获得了40%的股份,可谓占据了整个金皇冠的一小半。

“这份股权转让书,给你们看一下,这事,就算我通知过你们了。”宋海涛说着,将《股权转让书》的复印件,分发给了宋海平,宋海澜,周陌和周美珍。

宋海平已经没有公司的股份了,就指望着父亲以后能分他一些,一看到父亲把股份全部给了大哥,第一个跳起来反对。

“全都转给你了?凭什么?就你是他儿子,我难道不是?”宋海平又扫了宋海澜一眼,“我们兄妹三个,要分也是均分,你给爸爸灌了什么**汤,凭什么所有好处都让你一个人全得了。”

宋海澜扯了扯唇角,眸光微闪,一脸讥讽的样子。

“大哥,爸爸他才失踪几天,人还没找到呢,你就把这个拿出来了?是不是有点儿急不可耐了?看来你是一点儿也不担心爸爸的安危,光想着争权夺利了。”

周陌看到了最后一页,律师事务所盖的章,很是疑惑,还生出不少猜忌。

“毛峰?我们金皇冠的法律顾问,不是张羽吗?我记得宋文浩每次遇到法务问题,也都交给张羽律师事务所,就算要转让股份给你,为什么会找上姓毛的?”

“就是!”周美珍立即附和道。

“对呀,我那份股权转让书,就是张羽办理的,为什么爸爸突然换律师?”宋海澜也觉得不对劲了。

面对众人的咄咄逼人的诘问,和刀子一般的眼光,宋海涛倒是淡定得很。

“弟弟,我知道你心理不平衡,妹妹,我也知道你不服,不过,不管你们说什么都好,这份文件,是在毛峰律师事务所公证过的,具备法律效力,而且毛律师的知名度也不亚于张律师,换个律师又什么稀奇的?”

见众人还是不信,他又补了一句,“要不然,你们可以查一下,这份《股权转让书》是否具备法律效力,以及鉴别父亲的签名真伪,再去司法部门核实?”

宋海涛才不怕众人去查呢,毛峰是蒋建军收买的人,从业多年,办事滴水不漏。

毛峰在他自个儿的律师事务所,弄出一份伪造的股权转让书,再故意把日期提前了几天写上去,这是小菜一碟,且文书具备法律效力。

“……”宋海平心有不甘,想要说些什么,眸光却扫向了舅舅和妹妹,现在集团里掌权的是他俩,还是让他俩出头吧。

而宋海涛的话那么有底气,宋海澜也不好跟他正面冲突,眸子转了转,决定虚以委蛇,“好了,我们也只是好奇,才问了你几句。毛律师这么大牌,我相信他的事务所的公正性。既然这份股权转让书是真的,我们也没什么好争论的,大哥,你刚出来没多久,这几天先好好休整一下,其它的事……等找到父亲再说吧,我现在最担心的是父亲。”

“奇怪啊,就算是绑架,这都好几天了,绑匪还不联系我们,索取赎金?”宋海平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宋海涛却根本不理睬宋海平,直视着宋海澜的眼眸,勾着唇角,皮笑肉不笑道,“找不到父亲,我的好妹妹,不打算给我安排职务了?”

对上了男人浅蓝色的眸子,好似无云的天空,美得惊心动魄,看上去温和无害。

可不知道为什么,宋海澜好冷,只对视了一会儿,就从脚底心,冷到了手指尖。

小手在桌下,握住了身侧男人的大手,汲取到浓厚温热的气息,她才好受了一些,正面回答了宋海涛,“你想回来任职,我们当然是欢迎的,这样吧,这几天我留意看看集团有什么合适你的空缺,挑几个让你选,你看行吗?”

“好,别让我等太久哦。”宋海涛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唇角的笑容加深,却没有一丝一毫抵达眼底。

待宋海涛离开了小会议室,剩下的几人又议论开了。

最委屈的当属宋海平,一点都不给他留,一点都不给妹妹留,怪只怪心偏的太狠了!

“宋海涛有问题,一定有问题,我就不相信了,爸爸会把股份全都留给他一个人,我们也是他的孩子啊,二十几年的亲情,敌不过一个刚回来几天的人,呵!”

宋海澜心怀疑虑,越想越深,“也许是他生我的气,就是想扶持大哥跟我对着干呢,算了,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爸爸,也不知道他人去哪里了,一个大活人就说不见就不见了。”

周陌心里一有了计较,故意支开了另外两人,“海平,你安心忙新品牌的事宜,宋文浩的事就交给我和海澜了,二姐,我和海澜还有事要说,你们俩都出去吧。”

“知道了。”宋海平气鼓鼓的出去了。

“恩。”周美珍临走前,扫了弟弟和准弟媳一眼,相信他俩能搞定一切。

~

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

“怎么样,是不是你查到有眉目了?”宋海澜心有灵犀,猜到了男人要说什么。

周陌轻“恩”了一声,打了个电话,把于德利召唤来了。

于德利进来后,锁上了门,走到两人跟前,低下头,小声的汇报,“那个私家侦探已经跟踪了宋海涛几天,他跟平时一样,没有异常,就是这几天一到深夜,都会打车去了公园美地一趟,去的匆匆,回来也匆匆,而且还戴了口罩和墨镜。”

大夏天,戴口罩,不嫌热么。

大晚上,戴墨镜,不怕瞎么。

这个举动本身就十分扎眼,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

公园美地,则是城西老山森林风景区的一处别墅楼盘,有双拼,联排这样的经济型别墅,也有私密性较好且总价不太高的经济型独栋别墅。

“公园美地,在老山吧?他去那里干什么?”宋海澜问。

“公园美地的安保太严格了,私家侦探没能混进去,不过我们查到了公园美地的所有业主名单,请过目。”于德利说着,将一份打印好的表格,搁在两位主子的面前。

上面是公园美地,每一栋,每一户,购房人的姓名和电话。

这类名单,房地产公司说是严格保密,可只要出得起价钱,中介公司和装修公司总归能够买到,于德利也顺利买到了名单。

宋海澜抓过了名单,一条接一条的查看,在看见一个熟悉的名字,已经手机号后四位是熟悉的5678时,就确定不是同名同姓,而是同一个人。

“蒋建军?!”

“你认识?”周陌挑了挑眉,眸色一动。

一旁垂手而立的于德利,脸色也微微一变,宋文浩失踪一事,果然蹊跷。

“这人就是我说过的,糖业酒类公司的蒋总。”宋海澜道。

“哦,是他。”糖酒会的接待,在金皇冠已经承办了两次,算是大客户了,周陌没有见过此人,只记得他姓蒋。

“对,好奇怪,蒋建军在这里也有房子……”宋海澜蹙起秀眉,思索了片刻,忽然想到了另一桩事情,两件事情一关联,就得出了一个结论:蒋建军和宋海涛认识!

“我想起来了,前阵子我手头紧,跟吴媛和蒋建军开口借过钱,蒋建军没借给我,可一转脸,宋海涛就问我是不是手头紧,我还觉得奇怪,宋海涛怎么知道的。吴媛是肯定不可能走漏风声的,难道是蒋建军?蒋建军跟宋海涛一直有交情?他俩为什么要瞒着我呢?”

“他买的是几栋?”周陌夺过了宋海澜手里的购房者名单。

“37栋。”宋海澜已经背下了,“是三百多平米的独栋,购买价格六百万。”

周陌对照着名单,复核了一遍,默了几秒,抬头看向了于德利,“今天晚上,我们去看看。”

于德利一口应下了,“好。”

看看?

恐怕不是看看这么简单吧?

宋海澜直觉不妙,太冒险了,抓住了周陌的胳膊,“不要了,你们别去了,我们报警吧,让警察来调查。”

“交给他们,宋文浩到现在连个影子都没?我们一直就觉得宋海涛有问题,警方倒好,第一时间就排除他的嫌疑了,我担心宋文浩落在他手里,被他挟持了。”甚至,已经不在人世了。

后面的话,周陌不忍心说出口,免得他最可爱的小兔子难过伤心。

“那……你们小心点。”宋海澜有些不情愿的答应了,望向周陌的眼眸里充满了担忧。

“我和小于两个人,没事的。”周陌捏了一把美人儿的香腮,温柔的哄她。

~

盛夏,白日太长,夜晚太短。

一直到八点多钟,天幕才彻底变成了浓黑色。

根据私家侦探提供的爆料,宋海涛每天深夜12点左右,会来一趟公园美地。

两个男人想赶在宋海涛来之前,去蒋建军的别墅碰碰运气。

公园美地位于城市的西郊,老山风景区脚下,景致很美,但周边配套设施不足,距离商业区有好几公里,不利于生活。

因此,小区的房子卖的是不错,入住率却很低,许多富人房子多的去了,宁愿住市中心的大平层,也不愿意住在荒凉的郊外。

于德利将车子开到老山脚下的盘山公路上,有一堵围墙在路边,墙内就是公园美地。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两个男人没有从小区的大门进去,而是把停在了围墙外面。

下车后,周陌把脚踩在于德利背上,先翻墙进去了。

而后,于德利退了几步,助跑了一下,踩着垂直的墙面,直接飞檐走壁翻上墙头,也跳了进去。

小区的平面图,两个男人都看过了,可在浓黑的夜里,黑灯瞎火的,还是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37栋的位置。

到了门口,于德利正要闯进去,被周陌拦下了。

“我进去,你在外面望风。”

“这不合适,周总,我……”

“我是老大,还是你是老大?”周陌斜了他一眼,声音凉凉的。

“好的。”

于德利只好从了上司的命令,在37栋的院子里,找了一处靠近院门的灌木丛。

这里距离院门口最近,往左边就是院门,往右边望去,二十米外就是别墅大门,视野好,藏身位置又隐蔽,实乃望风的绝佳地势。

于德利躲在灌木丛后面,不声不响的隐藏起来了。

周陌沿着别墅绕了一圈,试了一下每一扇窗户,都锁死了。

打开手机,开启手电筒功能,照了一下别墅里每一个房间内部,都没有人。

又照向了二楼,终于发现有一扇窗户,是开着的。

打碎一楼的窗户玻璃,也能进去,他还是选择了二楼的窗口,比较保险。

从兜里掏出一个登山用的攀岩钩,缠上了绳子打了死结,往窗台一丢。

精确的飞了进去,锋利的钩子,勾在了墙壁内侧。

用力拽了拽,十分结实。

又丢出了第二枚钩子和绳索,确认同样结实之后,周陌才拉着绳索,沿着外墙的管道,爬了上去,潜入了别墅内部。

用手机做照明,周陌跑遍了二楼,以及二层半的小阁楼,什么都没找到。

也没有闻到异样的味道,譬如尸臭。

下了一楼,也找了一圈,尤其是厨房双开门的大冰箱,独立冰柜里,都找过了,没有藏尸的痕迹。

既没有人,又没有尸体。

宋海涛为什么每天半夜,都要来这栋别墅一趟?

太反常了。

周陌耐心的又搜索了第二遍,一无所获。

第三遍,依旧无获。

就在他失望得想要放弃的时候,在一楼客厅旁的楼梯口,忽然听到“咚”的一声。

极其微弱的声响,在静谧的夜里,周陌还是听到了,屏住了呼吸,竖起了耳朵。

等了许久,却再没有第二声传来。

大概,或许,可能,应该……不是幻听吧?

周陌想了想,在客厅里仔细找了一遍,还半蹲半跪着,把脸贴在地下,连沙发底下都找过了,什么都没有找到。

站起身,轻轻拍了拍裤子。

大概是跪久了,腿麻了,一个趔趄,栽倒在背后的柜门上。

腰上一痛,撞在什么尖锐突出的东西上。

“嘶……”

周陌痛得抽了一口凉气,回头,那手机照了一下。

楼梯下方的位置,被做成了储物柜。

深棕色的柜子,从低到矮一整排,安装了好几个突出的门把手。

随手捏了一下撞痛他的门把手。

下面,有一个圆形的小锁,上面插着一把钥匙。

刚才的声音,难道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柜子里面?

周陌忙转动了钥匙,打开了门。

居然不是柜子门,而是一扇隐形的小门。

门后面,狭小的空间里,是一个简易的升降梯。

俗称,家庭电梯。

周陌摸到了升降梯的内部,看了一下,是体积最小,载重最轻的升降梯,限重100KG。

二层楼的别墅,很少配备电梯。

就算配备,也是配备限重3人以内的豪华电梯。

而不会配备如此简陋,空间如此局促,仅容一人的升降梯。

且这个升降梯,并不通往二楼,而是往下。

下面有,地下室!

不对呀。

周陌转念一想,开发商卖的楼,有地下室,都会有楼梯和车库通道。

这里,却只有一个升降机。

很明显,下面是业主私自开挖的地下室,并非房子本来的结构。

怀着疑惑,周陌进了升降梯,下去了。

到了地下,负一层。

还有一扇小门,轻松的推开了。

灯亮着。

这是一间地下室,豪华的装修,精致的摆设,跟楼上不相上下。

由于是业主私自开挖的,入口处建造得十分隐蔽,否则被人发现了,举报了,这间地下室就必须回填成平地。

沙发上,蜷缩着一个人,是宋文浩。

他被宋海涛囚禁在这里,逼迫之下,在股权转让书上签了字,然后一直待在这间地下室,暗无天日。

宋文浩穿的衣服,还是几天前的那一身,这些天都没有洗澡,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汗馊味儿。

双脚,被拷上了手铐。

一旁的桌子上,有几个快餐盒,里面是前一天晚上的剩菜残羹,和用过的一次性筷子。

他行动不便,两只脚铐在了一起,走路十分艰难。

手是自由的,吃饭,上厕所,还算方便。

只是,逃跑不了。

宋文浩不是没尝试过,趁宋海涛不在的时候,挪到升降机的位置,搭乘升降机,到了一楼。

可是,隐形门被反锁了!

任凭他在里面怎么摆弄锁,都打不开隐形门。

他逃不出去!

几天下来,他试了好几次,都逃不出这个鬼地方!

每天,连宋海涛的面都见不到,只能在半夜的时候,获得升降机放下来的食物,再从洗手间的水龙头里接点自来水,才活到了现在。

此刻,见了周陌,宋文浩很是意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揉老眼,又抹了一把胡子拉碴的下巴。

“是你?”

周陌见到了宋文浩,也松了一口气,“人果然在这儿,我是来带你出去的。”说着,走到沙发边上,将人给搀扶了起来。

“警察呢?”宋文浩望向了电梯口,脸上满是期待。

“没有警察,别说废话了,我们赶紧出去,再报警。你先上去,于德利在院子里。”

周陌将人给搀扶到了升降机口,送了进去,想了想,又从兜里摸出了一个烟盒大小的东西,塞到了宋文浩的手里,指着上面的按钮,“按下这个键,能通电。”

迷你电棍,可用于自卫。

宋文浩抬眸,凝望着周陌的脸,黑得跟包公似的,长得不咋地,还摆个臭脸色,真不知道女儿看上他哪点了。

可是,仔细看看,他又觉得周陌似乎没那么难看了。

“快点!”周陌皱着眉,催促道。

“你的人情,我记下了,我们俩……扯平了,以后谁也不欠谁了。”

到了这一刻,宋文浩不想再计较,周陌把他送进监狱的旧怨了,他愿意忘记过去,把周陌当成一个陌生人来看待。

甚至,不会再反对周陌和女儿交往了。

却听周陌仍是摆着一张臭脸,不领情的嗤了一声,“切,我又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海澜。”按下了按键,升降梯缓缓的上升,把宋文浩给送了上去。

到了一楼,宋文浩推开了数日来推不开的那扇门,走了出来。

周陌在楼下,按了一个键。

升降梯开始下行,可才动了不到10厘米,突然停住了。

地下室里的灯光,也“啪”的一下,骤然熄灭。

怎么回事?

宋文浩冲着楼下,大喊了一声,“我去看看,是不是跳闸了!”

下面,传来周陌的声音,“快点!”

宋文浩脚上的手铐没有解除,快不起来。

索性趴在地下,用双手爬到了大门口,站起身,打开了电路板,里面有十几个开关。

弄不清哪个是总阀门,他一个一个试过。

每试一个,都不停的按门厅的电灯开关。

然而每一个都不对。

不,不是跳闸。

是停电。

宋文浩立即爬回了门边上,冲着下面大喊,“糟了,停电了!”

周陌回应道,“你先走,出去了就报警。”

也只能这样了。

虚掩上了隐形门,宋文浩靠着双手,爬到了门口,打开了别墅的大门,又爬了出来。

院子门口的灌木丛后面跳出来一个矫捷的身影,飞奔到了别墅门口,来接应了。

见到宋文浩行动不便,于德利二话不说,把人给背到了肩上,一边往外跑,一边询问怎么回事。

宋文浩三言两语,把这几天他被宋海涛囚禁,以及周陌还待在地下室的事情都如实告知。

听完了这些,于德利顾不得还没出来的周陌,健步如飞的背着宋文浩,往小区人迹稀少的树林处跑去,打算把宋文浩先藏起来,就马上报警。

到了小树林里,还没来得及把背上的人放下。

于德利脚下忽的一痛,接着一麻,感觉脚腿上都没了力气,整个人栽倒在地下。

背上的宋文浩,也被摔了个狗啃泥,青草,泥土,糊了他一身一脸,刚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忽然,他的胳膊上,手臂上,也被什么东西咬了,先是猛地痛了,接着就麻了。

两个大男人,都昏迷了过去。

月色清幽,透过参天大树层层叠叠的叶片罅隙间,漏了些许到地下的两人身上。

映照着两个男人昏迷的脸庞,惨惨惨白。

旁边的草皮和灌木丛中,一条接一条蛇快速的游弋其间,你追我赶,成群结队,还“嘶嘶嘶”的吐露着剧毒的信子。

~

今晚,宋海涛来的挺早,才十点多钟,就已经搭乘出租车到了公园门第,手里还拎着快餐盒饭。

到了门口,被保安拦了下来。

宋海涛从衣兜里掏出门禁卡,晃了晃,“我是业主,前几天来过的。”

保安微微一笑,态度恭敬的提醒道,“您好,是这样的,我们刚接到养蛇场的紧急通知,有两百多条毒蛇不慎丢失了,应该就在附近的山林里流窜,提醒各位业主,注意关好门窗。我们的保安队已经连夜行动,在小区里捉蛇,还给每一栋户的门窗下面都撒了生石灰,请您出入注意安全,小心生石灰。”

“行了,知道了。”宋海涛摆摆手,就匆匆进了小区。

一路小跑,到了37栋的院子门口。

见院门虚掩着,他没有多想,以为是保安来捉蛇了。

到了别墅大门口,见家门大开,才觉得有些疑惑:虽说捉蛇是好事,擅自打开业主的家门,就不合适了吧?

按下开关,灯没有亮。

宋海涛摸黑走了进去,到了屋子另外几个房间,按灯,还是不亮。

望向了窗外,整个小区,黑压压的一片,没有一栋楼是亮着灯的。

紧急停电,真讨厌。

还得给那老东西送吃的,害得他一趟又一趟跑。

可这老东西就是不听话,在他的威逼之下,勉强在股权转让书上签字了。

却始终不肯立遗嘱。

宋海涛倒是草拟了一份遗嘱,被毛律师给否决了,遗嘱上只简单的写明:宋文浩百年之后,所有的遗产都由宋海涛继承。

这样的遗嘱,是行不通的,疑点太多了。

遗嘱的确立,比股权转让复杂的多。

一来,必须有两名以上的见证人,除了毛律师之外,还得再找一个人,不论找谁,都害怕靠不住。

二来,宋文浩的财产十分庞大,他不能在遗嘱上把动产,不动产等所有财产清晰的列出来,这份遗嘱伪造的可能性就太大了。

毛律师可以为了钱铤而走险,触犯法律。可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把风险控制到最低,让自己较为安全的获得不义之财,他才不会把冒那么大风险,把自个儿给搭进去呢。

宋文浩也明白,一旦确立了详细的遗嘱,他的性命就到头了,所以不管宋海涛怎么威逼他,殴打他,他都没有松口。

宋海涛到了楼梯下方的隐形门跟前,转动钥匙。

却发现门,自动打开了。

里面的升降梯,停在了一楼的位置。

怎么会这样?

难道昨天忘了反锁门?

宋海涛吓坏了,立即掏出了手机,拨给了蒋建军。

通了,过了足足一分钟,蒋建军躲到了家里的阳台上,避讳着家人,才小心翼翼的接听了,捂着听筒,眼神还盯着屋子里,生怕被妻子或儿子听到。

“不是让你晚上别打电话给我吗?要打也白天给我打。”

“我都急死了,那老东西逃跑了,怎么办?”宋海涛快要疯了,宋文浩一旦逃出生天,就是他的死期呀。

听了这话,蒋建军脑子里“轰”的一下炸开了,愣了好一会儿,才抱怨上了,“哎呀,我早就跟你说过,一不做,二不休!股权都拿到了,你还留着活口做什么!”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我该怎么办?”

两个人打电话,商量对策之际,周陌趴在地下室唯一的门边上,听墙根儿。

深夜里,格外的安静,对话声好像被放大了几倍。

宋海涛的话,周陌几乎都听到了,却听不清蒋建军说了什么。

大概是听得太入神,无意中周陌抬脚踢到了什么。

一张木头凳子,翻倒。

砸中了墙角的花瓶,摔了。

“稀里哗啦”碎了一地的细瓷片,动静很大。

楼上的宋海涛,自然听到了动静,声音由忧转喜,“等等,他没跑,太好了,他还在下面,门没锁都没跑成,突然停电了,真是天助我也,他还在地下室关着呢。”冲下面大声咒骂,又骂又笑,“老不死的东西,没想到吧,哈哈哈!”

“还是把他做了吧。”电话另一头,蒋建军沉声道,事已至此,他和宋海涛只能做绝了,避免一切的后患。

“可我只拿到了股份,家产还没有……”宋海涛心有不甘。

蒋建军急急的打断了他,“你着什么急?等他失踪了几年,就按意外死亡来算,家产自然是你和你弟弟妹妹平分,你有三分之一。”

“……”宋海涛默了。

似是猜到了儿子的心思,蒋建军又道,“难不成你还想拿到全部家产?别太贪心了,免得夜长梦多。”

“我懂了。”

“车库里有……”蒋建军嘀嘀咕咕的小声交待了一些事项,都是让宋海涛杀人灭口,并不留后患。

挂了电话后,宋海涛直奔车库。

在角落里,发现了一堆装修时没有用完的建筑材料。

水泥,黄沙,砖头。

也少不了铲子,抹泥板和抹泥刀等等。

黑灯瞎火,什么都看不清,宋海涛找来了应急灯,借着唯一的光源。

现场制作了水泥。

在那扇隐形门的后面,砌了一堵墙。

红砖头一块,一块,堆积。

水泥一点,一点,填充在砖头的缝隙里。

这些活儿,他以前从未干过。

没吃过猪肉,好歹见过猪跑,大致知道农民工是怎么砌砖墙的。

他本来就不笨,第一次砌墙,也弄得马马虎虎。

砌好了整面墙,堵得一丝缝隙都没有。

水泥还湿润,要一两个钟头后才会初步凝固,完全凝固得等更久。

这不重要了。

宋海涛把隐形门关上,反锁,并拔走了钥匙。

清洗干净了双手,就离开了别墅,大门锁紧了。

抬头,是死气沉沉的天幕,黑如墨汁,黑的骇人,不及人心黑。

此刻,是拂晓之前,最黑暗的时刻。

终于,永绝了后患!

宋海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大步跑开了。

逃离这罪恶的地方,逃离,逃。

终结他所有的罪孽,终结,结。

~

别墅的地下室里,周陌在黑黢黢的门洞口,仰望着头顶。

听到上面传来或沉闷,或清脆的声响,持续了一两个钟头。

他不明白宋海涛在捣鼓什么,只能望着下不来的电梯,发呆。

期间也试图想过求救,可是手机没有信号,完全没有。

他举着手机在地下室每一个角落都试了一遍,都没有信号。

只能干等,等待警方的到来,救他出去。

他不担心宋文浩不报警,不是还有于德利吗?

这样想着,周陌安心了少许。

眼见手机快没电了,先关机了。

他躺倒了沙发上,打算小憩一会儿,刚阖上了眼皮,倦意排山倒海般袭来,他竟真的睡了过去。

又累又倦,神经却紧绷。

这一觉,睡得极为不踏实,时不时“嗡嗡嗡”的耳鸣,并伴随着眩晕。

才过了三四个钟头,就听耳畔:

“啪!”

轻微的声响,就把他给吵醒了。

眼皮动了动,感觉到光源,周陌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来电了。

太好了!

他一个骨碌从沙发上坐了起来,飞快的冲到了门前,按下了按键。

升降机,很快就下来了。

周陌坐上去,到了一楼。

借着里面的灯光,他看见了——墙!

一堵红砖砌成的墙。

新墙。

终于明白了,前一天晚上宋海涛在捣鼓些什么。

宋海涛想把宋文浩,永久的活埋在地下!

大概是为了股份,为了家产,连父子亲情都不要了,非得置宋文浩于死地!

宋海涛,不是人,是魔鬼!

不行,不能待在这里,必须出去。

周陌用手用力抠着墙,伸到红砖的缝隙里,抠挖水泥。

墙砌的太结实,没有一丝缝隙。

水泥太硬了,他才扣出来一两厘米的小缝隙,就再也扣不动了。

十个指甲盖里,抠得满是水泥碎屑。

十根皮糙肉厚的手指头,都破了,流出猩红的血迹,混合着肮脏的水泥,黑红黑红的,布满了双手,还凝固在皮肤表面,丑陋极了。

挖不动!

周陌心底生出一丝恐惧,外面到底怎么了?

宋文浩真的逃离了吗?

于德利还好吗?

……

疑云萦绕在心头,越来越浓郁,他越来越急迫,越来越大力的捶打着这堵墙。

这堵墙纹丝不动!

忙活了一个多钟头,都没有进展,周陌只好放弃了,搭升降梯回到了地下室,再想别的办法吧。

在整个地下的空间转悠了一圈,一共五个房间,升降机紧挨着台球厅,旁边还有影音室,书房,卧室,卫生间。

感觉到空气的流通,这一层并不是绝对密闭的。

卫生间,有排风口!

周陌找来了一个凳子,粗暴的砸向了卫生间的吊顶。

“哐啷!”

“哐啷!”

“哐啷!”

……

巨大的声响,响彻在地下室,可惜地上完全听不见。

不知道砸了多少下,总算在吊顶上砸出了一个洞。

他站到凳子上面,徒手掰开了一片又一片,不知道什么材料的吊顶。

小洞,很快被撕裂为一个大洞。

可是,里面的排风管道,太细了,至是直径约莫二三十厘米的圆形管子!

男人黝黑的眸子,倏地一沉。

叹了口气,跳下了椅子,累得满身是汗,可脑子里的某根弦却高度紧绷。

他不能坐以待毙,光指望着救援。

离开了卫生间,在其它四个房间里,又转悠了一圈,每一个角落都仔细看了一遍,哪怕是墙上的画,柜子里的摆设,都没有错漏。

在台球厅的墙角,靠近屋顶的位置,看到一个百叶窗形状的东西。

疑似通风管道?

风口看上去不小,若管道也有这么大,或许能出去。

周陌踩在凳子上,查看了一下,管道的边角有几颗螺丝钉。

没有梅花起子,这难不倒他。

在屋里搜寻了片刻,摸出了一把小剪刀。

剪刀很小,刀口轻薄,凑合着充当梅花起子,把几个螺丝钉全部都下掉了。

百叶窗砸落在地下。

周陌扶着管道的边沿,撑起身子,钻了进去。

管道挺宽,居然能容下成年男人健壮的身体。

管道挺窄,勉强容下了他,挪动起来却十分困难。

求生的**战胜了一切,一切困难都不再是难事。

周陌费力的在里面挪腾着身子,龟速前行。

一直爬到了管道的丁字交口处,有两个方向。

一个,向前直行。

另一个,向上,拐弯。

他果断的选择了向上,拐弯,继续爬行。

管道内壁还算光滑,只是每一段管子的接缝处,以及弯曲处,都粗糙不平,磋磨着他的衣服,似乎破了。

而视线里是一片黑暗,他只能打开手机,借着屏幕的微光,照明。

爬了好久,好久,不知道好久是多久,眼前的光线,忽然有了变化。

虽然十分微弱,可处于黑暗中的男人,对光线的变化格外敏感,感知到前方不远处存在着光源。

有盼头了!

这盼头刺激着男人疲累不堪的身体,和绷紧的神经,给他打了最后一针鸡血。

鼓励着他,爬到了下一个丁字交口。

往左一看,黑的。

往右一看,前方不远处,赫然有一扇百叶窗,是出口!

周陌欣喜若狂,挪腾了过去,一直挪到了那扇百叶窗口。

四个顶角上,有4枚螺丝钉。

是从外面嵌入的钉子。

从窗户里面,能摸到钉子尾部圆柱形的凸起,以及侧边螺旋的纹路。

他捏住了钉子尾部,旋转。

好紧。

似乎还生了铁锈,产生了不小的摩擦力,拧不动。

他费了好大力气,试了好几次,才转动了钉子,一直转到底,再也不能转动了为止。

松掉了一颗钉子,几乎耗尽了男人所有的力气。

大口的喘息,休憩。

过了好一会儿,体力回流了少许,开始拧第二颗钉子。

比第一个更吃力,或许是他更累了的缘故。

随后是第三颗,第四颗……将他的体力消耗殆尽。

全部都拧松了。

推了推百叶窗,纹丝不动!

又推,还是不动?

不对,就算卸不下来,也不至于完全不松动呀,钉子都快弄掉了。

他仔细查看了一下百叶窗的边沿,才发现——

焊死了!

“艹!”

他忍不住爆了粗口,谁家的装修工人,居然把通风窗口焊死了?!

转念一想,这里已经是地上了,手机该有信号了吧?

忙抓过了手机。

信号,零格。

什么破小区,还号称别墅区呢,连个信号都没有?

周陌试着将手机送到通风口边沿,靠近光线进来的地方,依旧没有信号。

试探着,将手机的上端,沿着向下倾斜的通风口,伸出去一些。

一格信号。

一闪而过,又变成零格。

手机往左,往右来回移动,信号时而变成一格,时而变成零格。

太好了,趁着一格信号的机会,周陌立即拨给了宋海澜。

屏幕显示:正在拨出。

两秒钟后,屏幕上却显示:通话结束。

信号,又变回了零格。

继续拨号。

一连拨出了十多次,不是拨不出去,就是刚拨出去,就没信号了。

周陌急了,将手机再往外塞出了一些,又拨了一次。

终于,接通了。

当手机里传来熟悉的女声,透着几分慵懒,好似刚睡醒。

“喂?周陌,怎么样了?”

听到她的声音,周陌太激动了,大手一抖,“啪”的一下,手机滑了出去,沿着百叶窗的方向,掉到了外面,砸在水泥地下。

“海澜,是我!”

“我在公园美地,37栋!”

“我被困在地下室了。”

“帮我报警!”

“是宋海涛,是他挟持了宋文浩,关在地下室里,宋文浩和于德利已经出去了……”

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对方都没有丝毫回应,周陌又大声喊:

“你听到吗?”

“喂?”

“海澜,你还在吗?”

……

喊了半天,都没有回应,没有再听到熟悉的声音。

周陌扒着百叶窗,透过缝隙向下望去,通话已经结束了,屏幕上还一闪一闪:通话时间0时0分1秒。

又没信号了!

过了几分钟,彩铃声响起。

屏幕上闪动的名字:宋海澜。

百叶窗后面的周陌,热切的望着来电显示,近在咫尺,无法接听。

沮丧,绝望,懊恼,不甘……种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交织在一起,他气的用力捶打着百叶窗。

然而这是徒劳的,除了浪费力气之外,没有丝毫的作用。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屏幕,亮了,又灭。

彩铃声,响了,又停。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电话响了好几次,都是宋海澜打来的。

周陌一个都接听不了,快被气死了。

而疲倦袭来,排山倒海般,清晰而猛烈的袭来,占据了他的意识,攻陷了他的身体。

他晕了过去。

~

宋海澜握着手机,拨打周陌的电话,一遍又一遍。

打了几十遍,只通了几次。

总是提示对方的手机不在服务区。

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

15:50。

天哪,都快傍晚了,她睡了十几个小时?

前一天晚上,她一直在等周陌。

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可一分钟要低下头看好几次手机。

洗了个澡,都不忘把手机放在旁边的椅子上,生怕错过了周陌的来电。

半坐半躺在床上,抱着手机看潇湘书院的言情,打算看到十二点,再等不到来电,就给他打过去。

看着看着,莫名其妙就睡着了?

一睡是几个钟头,她是猪吗?

这几天越来越能睡,越来越能吃。

打不通周陌的电话,说不定他出事了。

越是打不通,宋海澜心越是往下沉。

略一思忖,报了警。

当然不是打110了,她直接拨给了市公安局的局长,姓付。

“局长,你好,我是宋海澜。”

“哦,你好,找我有事?”付局长保存过宋海澜的号码,认得是谁。

“我要报警,我男朋友和他助理不见了,他们两个昨晚去了公园美地小区,就在老山附近,到现在还没回来,恐怕遇到不测了。”

“你放心,我马上派人去找。”付局长打着包票同意了。

~

半个钟头后,宋海澜就等来了付局长回复。

说两个人都已经找到了,正在送往医院的路上。

“医院?他们受伤了?要紧吗?”

“现在还不清楚,他们被毒蛇咬了,昨天老山的一个养蛇场,弄丢了两百多条毒蛇,全部都流窜到附近了,我们已经派出了人手在抓蛇了,都抓到一百多条了。哎,不光他们俩,附近有好几个居民都被蛇咬了,所幸这些蛇还是幼蛇,毒性不算太大,被咬伤的人大多抢救过来了,你也不用太担心了。”

付局长安慰了她几句,就把医院的地址告诉了宋海澜。

反正这些消息,都是下面的人查到的,他也就带个话,帮个忙,还让对方承了好大一个人情,这买卖划算。

~

宋海澜下了楼,准备去医院。

在停车场,看到张佳,很是诧异。

“你在啊?”

“是的,宋小姐,我来接你啊。”张佳每天早上八点半,都准时出现在宋海澜家楼下,来接她上班。

“去市第一医院。”宋海澜都没等张佳伺候,就飞快的拉开车门,钻了进去,“快点开,周陌入院了。”

张佳“哦”了一声,踩下油门,飞快的驶离了停车场,直奔医院。

路上,宋海澜又问,“你等我多久了?”

“早上到的。”

“那么早,都不打个电话给我,喊我起床。”

“我发了一条短信,可能你没收到吧,我以为你跟周总在一起,不好意思打扰你。”张佳不好意思的笑笑,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您刚才说,周总在医院?”

“恩。”宋海澜轻声应了一个字,就不说话了。

张佳不敢多问,专心开车,偶尔瞄一眼后视镜,看到宋海澜的脸上写满了担忧与焦虑,便又踩了一脚油门,再次提速。

十几分钟的车程,只开了不到十分钟。

下了车,宋海澜就冲进了医院门诊大厅,直奔1号抢救室。

刚到抢救室门口,看见一张病床推出来,上面躺了一个男人,昏迷不醒的样子。

她飞奔过去,看清了男人的脸,不对,这是于德利。

激动一把抓住了旁边的医生,“另一个人呢?跟他一起送来的,那个人在哪里?”

医生指着旁边的另一间抢救室,“还在里面抢救,灯都亮着呢,灯灭了抢救就结束了,人就会出来了啊。”

一听这话,宋海澜皱紧了眉头,忧虑更重了。

她来不及管于德利的死活,盯着2号抢救室紧闭的门,脑子有点发蒙。

没人爱,没人疼的于德利,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被医生们送去病房里,继续观察,等候他自然醒来。

宋海澜待在医院的走廊里,哪里也不去,焦急的等待着。

时而坐下,时而站起来,时而来回踱着步子。

傍晚,张佳买来了两份盒饭,送到宋海澜面前,让她先挑。

“鸡腿和红烧鲫鱼,比较简陋,就这两个菜了。”

“我不饿,你先吃吧。”

不是托词,宋海澜特别爱吃鸡腿,还爱吃鱼,可现在她一点儿都感觉不到饿,满脑子都是周陌,甚至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每一滴血液,都在记挂着周陌的安危。

“那您先喝口水。”张佳把一听可乐放下了,然后坐在宋海澜旁边,开始吃晚餐。

十分钟后,2号抢救室顶上的灯,熄灭了。

抢救室的门开了,几名医护人员,推出来一张病床,上面躺着一个男人。

护士走在病床前面,冲走廊里走动的病人及家属嚷嚷,“让一让,请让一让啊。”

众人听了,纷纷给医护人员让出了一条道。

宋海澜忙站了起来,拨开了旁边的人,冲了上去,趴在了病床边上,“怎么样了?周陌?你还好吗?”

“你是病人家属?”穿着白大褂的医生问道。

宋海澜看清楚了床上的男人的脸,才发现是宋文浩,“不是……”周陌。

“不是家属,你激动什么,请不要打扰我们的工作。”医生又道。

宋海澜这才回过神来,想起了医生刚才的问题,重新回答了一遍,“是是是,我是他的女儿,这是我父亲,他怎么样了?”

见惯了情绪激动,语无伦次的病患家属,医生见怪不怪了,如实答道,“他已经脱离生命危险,还需要留院观察。”顿了顿,又道,“对了,人是公安局送来的,我们先抢救了,你们还没付治疗费呢,请你先去交个费,一共抢救了两个人,都是你的家人吧。”

“是的,好的。”宋海澜点点头。

“小王,带她去交费。”医生看了一眼旁边的护士。

“我来,我跟你去。”一旁的张佳大声说了一句,将吃了一半的盒饭,扔到了垃圾桶里,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跟随王护士去缴费窗口了。

宋海澜则跟着医生们,一起守着父亲,进了电梯,去病房区。

望了一眼床上的父亲,双眸紧闭。

她喃喃自语,“爸爸没事了,那周陌……周陌现在在哪里?”

报警,对,马上报警!

宋海澜又一次拨通了公安局长的电话,将情况说明了。

付局长这才意识到,事关重大!

不仅人命关天,还跟宋文浩的失踪案有关,宋文浩被蛇咬了,毒发后全身青紫,去搜寻的警员没有认出来他。

付局长立即吩咐下去,刑警们兵分两路。

一路去抓捕宋海涛,并通知东海市公安局,配合抓捕蒋建军。

另一路,去了公园美地小区,寻找周陌。

宋海澜陪同医护人员,将父亲送去了病房。

一看,是双人病房,本想调换一个单人间,在看到病房里另一个病人是于德利之后,她放弃了调换病房的想法。

张佳已经缴纳完了费用,来到病房,问清楚了宋文浩和于德利的主治医生,并索要了微信号,在微信上给两位医生转账了不菲的费用,俗称红包。

两位医生看到转账后,一人笑纳了,说了几句客套话。

另一人嘴里说着“不要不要”,手里飞快的点击了确认收款;收了钱,又将同等金额转账给张佳,张佳当然没有点击确认了。

随后,张佳听从护士的介绍,请了两名护工,照顾宋文浩和于德利。

办完了这一切,宋海澜放心了,带着张佳离开了医院。

开车,直奔公园美地,不看到周陌,她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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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31号发“大结局下”。

推友文《军少的灵眼狂妻》岚歆

【轻松诙谐,爽文虐渣,一对一,强强联手,立誓要做到这世界唯一的女凰】

萧阮沁,十六岁除夕之夜一觉醒来,突然发现自己多了一样神奇的技能,从此之后开始了一段颠覆人生观的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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