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就不理解了,曾婷守着自己的爸爸妈妈,生活条件也很是优渥,身体状况也恢复得很好,尤其是我看得出,曾宇是很宠爱这个小女儿的。按理说,是没道理会抑郁的呀。
这时候,医生的一句无心的话却给我提了醒,他说,幼年时期,不良的亲子关系,或者是不和谐的家庭氛围,也很有可能造成孩子的心里产生变异。
曾宇和许洁的关系似乎并没有修复成功,而许洁和曾婷的关系如何我大概也有切身的体会了。
说到底,一切的矛头,我基本上可以大胆地指向那个可恶的女人。
但这都是我无凭无据的猜想,就连医生这边,我也只能是拜托他多加用心,其他的事情,还需要我做进一步的调查。
暮天把我送进医院之后,自己就回了车子等我。当我回来之后,他也出乎意料地主动问及曾婷的情况,一改平时凡事都能绷得住的性格。
那样一个古灵精怪的小家伙,换了谁都会喜欢的。可正是这样,再把曾婷和抑郁症联系在一起的时候,我又觉得伤心了几分。
而面对身边的人,我也不必再做隐瞒,直接将我的猜测提了出来,那就是,许洁或许就是曾婷生病的罪魁祸首。
对于我的猜测,暮天并没有提出反对,只是说,接下来需要再作进一步地观察和了解,这个想法,也正合我意。
所以第二天,我依旧跑来了医院。
这一次,我也没什么可顾忌的了,无需任何伪装,直奔曾婷的病房。
当然,还没有碰到病房的门,就被那几位保镖给拦了下来。曾家的保姆听闻门外的声音,从病房里走了出来,一看到是我,明显有些惊喜,这样的表情自然给了我更大的底气和希望。
只是她不过是个保姆,并没有什么权利命令这些彪形大汉。
这都是我意料之中的,反正来了这里,我就打定主意,用死磕的办法也要见到曾婷。现在有了保姆陪着,似乎也并不难熬了。
或许是老天开眼,还没站上十分钟,曾宇就匆匆地赶了过来。
一看到我,他的神态变化就比较复杂了,先是诧异,而后是不悦,当听到保姆说我这是第二次赶过来的时候,他的神态又有了些许缓和,随后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我。
我抓住机会,诚挚地说明来意,“我只是担心曾婷,想每天都过来看看她。”见他还是有所顾虑,我继续说道,“你要是不放心,可以派人监督着我,我就呆上几分钟也好。”
保姆随即也帮着我说,医生也说曾婷是喜欢我这个姐姐的,见见面或许对曾婷的病情缓解是有好处的。
曾宇犹豫了片刻之后,点点头,声音沙哑地说道,“跟我一起进去。”
我看着曾宇已经转身开了门,心里不由地庆幸,幸亏曾婷还有个明事理知轻缓的爸爸,不像某些人。
这一次,曾婷没有躺在那里,而是斜靠在床上,手里还拿着一本漫画书,看着精神状态似乎确实有了进步。
听到门外的响动,她也知道抬起头来看看,至少对于外界的信息也是有着兴趣的。
当看到曾宇身后的我的时候,小家伙难得露出了一丝微笑,叫过爸爸之后,便冲着我喊了一声,初夏姐姐。
曾宇激动地回过身看着我,“医生说的果然没错,她是喜欢你的。”一边迈开了步子走到了曾婷的病床前,笑着说道,“婷婷,你终于愿意开口说话了。”
就算是这样的情形也不过是维持了几秒钟,随后曾婷便又恢复了那张死气沉沉的脸,可我看着曾宇,心里也有些欣慰的情绪涌动着。
小家伙却还是愿意伸出手来,将我拉到了床边坐下,默不支声地用手指了指眼前的漫画书,意思很明了,就像之前在暮天别墅的时候一样,要我给她讲故事。
我先看了一眼曾宇,毕竟我只说要呆上几分钟,要是讲起故事来,这时间明显是不够的。
曾宇难得笑着对我点头,一面起身往那边的沙发上走去,这是在给我们留出足够的空间来了。
气氛越来越好,曾婷偶尔会撇过头来看我一眼,使得我的信心也越发增强。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病房的门突然被人大力地推开了,那扇门碰到墙上,发出一声巨响,彻底地打破了病房内的良好气氛。
许洁来势汹汹地站在门口处,也不进来,恶毒的眼神扫过病房里的每一个人,最后还是落在了我的身上。
曾宇已经从对面的沙发上站起,大步走到许洁的面前,带着不悦地语气问她这是在干什么。
许洁一把推开曾宇,“怎么,嫌我破坏了你们的良好气氛了?”说着话的时候还不忘瞅我一眼,那眼神里就像是暗藏了无数的小刀子,恨不能就此将我千刀万剐了似的。
曾宇也彻底怒了,“你不呆在医院里好好照顾婷婷,只知道忙自己的电影也就罢了,一到这里就阴阳怪气的,真不知道你是在抽什么风?”
面对这样夫妻吵架的情形,我是有些尴尬的。可也是这样的亲眼所见,再想到之前医生所说,我更加心疼身边的这个小姑娘了。曾婷显然也很惧怕这样的情境,小小的身子一直在往我的怀里挤。
我赶紧将她拉进怀里,紧紧地抱着,一面想要出声制止这两个人。
许洁却先我一步,一把将曾婷从我的怀里拉了出来,丝毫不考虑曾婷现在的情绪状态,大声地吼道,“你个白眼儿狼,不知道这是你妈的仇人么,你是不是想气死我,还和她靠的这么近。”
我以为,只有我是她眼里的白眼儿狼。
曾婷哇地一声就哭了,身体不住地颤抖着。许洁却依旧不放松,紧紧地攥着曾婷的一只胳膊不让她靠近我。我怕伤害到曾婷,也不敢和这个女人撕扯,只能起身退到一边,心疼地看着曾婷。
曾宇却急得一把将许洁拉到一边,之后紧张地查看着曾婷的胳膊,果然,那里已经被攥得发红,甚至有了几道血印。
曾婷哭得更凶了。
医生闻讯赶来,大致地了解了情势之后,不满地看了许洁一眼,一面吩咐护士取了一些药物等,帮曾婷处理着胳膊上的伤口,一面不顾反对将我叫到床前,来安抚着曾婷的情绪。
曾婷在我的怀里瑟瑟发抖着,视线躲闪完全不敢再看许洁一眼。
作为妈妈,真的不知道许洁现在心情如何。
随后,医生讲曾宇和许洁二人叫到了外面,病房里便只剩下我和保姆陪伴着,念及之前她还帮助过我,我相信这还是个心地善良的阿姨。
她在门关上之后,又警觉地看看门外,这才走到我的身边,轻声说道,“林小姐,有些话,其实我一直都想跟你说。”看一眼曾婷,她还是深吸一口气将曾婷在家受到的待遇告诉了我。
原来,曾宇因为工作很忙,其实能够在家里陪伴曾婷的时间并不多尽管他是真的很疼爱曾婷。而许洁虽然长期赋闲在家,但她却从不舍得花费时间陪伴曾婷,在曾好出事以后,对曾婷的态度尤为恶劣。
至于那天晚上没有来得及说话的电话,也是因为被许洁发现了,曾婷才被迫挂断了。谈及那天晚上,保姆的脸色显得非常痛苦和无奈。
她告诉我,许洁发现之后,像是发疯了似的,将门反锁之后,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恶毒的方式惩罚曾婷。保姆被关在门外,听到曾婷的阵阵惨叫还有嚎啕大哭声,尽管很是焦急担心,却也束手无策。
那晚之后的第二天,曾婷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不言不语,也不吃饭,也不喝水,只是呆呆地坐在那里,谁也看不到似的。
后来就如我所知,曾婷被送到了医院,被诊断患了抑郁症。
至于她身上的划伤,保姆并不敢多言,只能看着许洁在曾宇面前颠倒是非。毕竟人家是多年夫妻,而她,只是一个佣人。
不等我再多加追问,病房的门已经打开了。而本还站在我身边的保姆,一看到许洁的那张脸,顿时惨白,像是躲避瘟疫一般立即和我保持了足够的距离。
她的这个反应也从侧面证实了,那些都是事实。
许洁一看到病房内的情形,脸色有片刻的凝固,神色中闪现出几分紧张之情,可她毕竟是影后级的人物,而且最会逢场作戏掩饰自己的情绪,在我还在沉思的时候,她已经大步走了进来,毫不客气地命令我赶紧出去。
我不理她,转而看向曾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