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懂她下一步想做什么。
正当部分蔺城百姓掏出地契房契想要兑换银子。
有部分蔺城百姓并不肯走,倒是想成为沅国子民。
“我听说过的,沅国皇帝仁政爱民,沅国子民真不像我们溯国上交巨大的赋税。”
“孤苦无依的老人还有朝廷颁发养老银子的待遇,每一月都有,孤儿也有官府专门保护供给。”
“对!真的是事实。”
“对什么对,你们亲眼见过吗。”
“没见过,也只是听说。”
拂乙抬手抵到鼻尖,轻轻咳了两声。
蔺城百姓一瞬安静了下来。
拂乙懒洋洋的问,“是不是要老子对天发誓,然后跟你们立字据。”
“对。”
蔺城百姓点头,堂堂军枢院首,发誓肯定有信服力。
拂乙慵懒的眨着眼眸,就这么看着百姓们,“都醒醒,少做梦。”
拂乙要的是心甘情愿信任的她的百姓,她保护的只有姓沅的百姓。
他们都不愿意信任她,她才懒得管。
蔺城百姓垂头别开。
好横,这女子。
可她说话莫名的让人觉得有权威,是那种天生的权威。
楼决跟成一站在一旁的高台下。
成一忍不住笑出声。
楼决看着成一,就那一眼,寒到骨髓。
成一脸上的笑容僵在那。
拂乙接着说道,“剩下的百姓只要入了沅国的户籍,可无条件领取余下的土地,宅子。”
部分愿意相信拂乙的蔺城百姓哗然。
“妈呀,成为沅国百姓这么好,我不走了。”
“就是,又不用交赋收。”
“别提我们溯国税收有多严重,收得多少粮食差不多都要上交官府完。”
“这就算了,要完粮食还要给官府上纳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够普通百姓省吃俭用过一年的日子了。
溯国边疆贸易极少打开与沅国共促繁荣,溯国边疆百姓活得可比沅国百姓差太多了。
溯国在北,常年干旱,土地贫瘠居多,赋税压得百姓苦不堪言,没银子的能饿死。
这是溯国常有的事,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沅国就不同,自从有了拂乙,可没有饿死的百姓,只有作死的。
一名消瘦的男子抹了一把泪,“我愿意成为沅国百姓,可以入厌戎部当兵吗,溯国官府欺压得我全家都饿死了也没人管,还要让我做苦劳役,连分银子都不给,吃的还是馊饭。”
这名男子想当兵,他再也不想成为溯国人受官府非人的折磨。
厌戎部攻占蔺城,官府跑了,他才得以脱离苦海。
何止是他,溯国深陷苦难的可怜百姓有得更多。
宿尧怒着嘴,朝那名男子说道,“去去去,你可拉倒吧,我们早就厌戎部不收人了。”
拂乙走了,选择权在蔺城百姓手中,她不强求。
然。
大部分蔺城百姓甘愿成为沅国子民。
-
另一边。
溯国退守的驻扎兵部,伤残不堪,仅有一两千残兵存活。
晏红鸾一到就发了一顿火。
“厌戎部可有伤亡?”
将领跪着回道,“厌戎部毫无伤亡,他…他们…真的很厉害。”
晏红鸾讲茶盏紧紧捏在手中,“用得着你说吗,天下谁不知道厌戎部的厉害,看看对方竟连一个死伤都没有,那位军枢院首真是够牛!”
将领不由感叹敬仰,“厌戎部简直是神兵天将,我们根本就招惹不起他们。”
晏红鸾深吸一口气,“本公主年后便去沅国谈判讲和,别打了。”
他们溯国根本打不过。
只能联姻。
将领:“我们溯国诸位朝中大臣也有讲和的意愿,只是陛下不肯,已经让镇北将军出征迎战。”
溯国皇帝并不肯讲和,脸都被打肿了,这往后如何在四国立威,打,必须打。
晏红鸾怎么会不了解她的父皇,“父皇傲不了多久的,他不可能不怕军枢院首,就是为了那张老脸也要拼死挣扎。”
“当初跟南国乌孙国结什么盟讨伐沅国,现在好了,反被讨伐。”
帐篷外,士兵来报,“报——”
“说。”
“蔺城中的百姓已经甘心成为沅国子民。”
晏红鸾烦躁,眸中又有些崇拜,“看看人家军枢院首的手段,百姓才一日就臣服了。”
将领埋下头,“是属下没用,护不住蔺门关。”
晏红鸾起身,“备驾,本公主要去蔺门关求和。”
将领起身拦住:“公主殿下,很危险的。”
晏红鸾很坚信:“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沅国厌戎部不会那么卑鄙。”
-
蔺门关蔺城。
宿尧轻敲房门,“主子,溯国来人了,她说她是晏红鸾,要见闫王殿下和你。”
拂乙依旧自顾忙碌,冷冷回道,“让她进来。”
晏红鸾款款的推门走进来,还带着一股梅花香味,想来精心打扮过了。
晏红鸾打量了许久,只有让她厌恶的那个女子,并未有她想见的闫王殿下与军枢院首。
拂乙停下手中的忙活,松了松手腕,抬眸看着晏红鸾,很平静很冷漠。
晏红鸾才刚对上拂乙的视线,一瞬便移开眼眸,“我要见军枢院首和闫王殿下,并非是你。”
晏红鸾一看拂乙的双眸,总是败阵,特别能威压人。
拂乙单手支着头颅,一边手把玩转着毛笔,懒洋洋地回道,“闫王殿下在城内安置百姓,你想找军枢院首谈什么。”
“那你还不去找人回来,坐在这里做甚,”晏红鸾傲慢的拂开袖袍,“两国交战,来使商谈平息战役,你耽误得起吗。”
“有什么跟我谈,”拂乙就这么看着晏红鸾,不衿不伐的。
讲和?凭什么讲和。
谈谈别的,或许可以。
晏红鸾不屑的干笑两声,这女子哪来的自信,“你莫不是脑子有问题,我跟你一介暖床的女子谈什么。”
拂乙将手中的毛笔掷出去,利落的扎进晏红鸾的发鬓间,声音冷极了,“那就走,我又没绑你在这儿。”
暖床?
要不是出于晏红鸾是来使的身份不能辱没厌戎部的名声,她真的想揍她揍到下不来床。
晏红鸾瞬间更加恼怒,这女子出手怎么这么快,还这么准。
晏红鸾拔下毛笔折断摔在地上,面上一阵青一阵白,怒斥,“你有什么资格赶我走!”
拂乙极其平静的看着地上的毛笔,那双眸子又冷又厌。
晏红鸾移步踩上断裂的毛笔,“你还真是放肆,不知死活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