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被这么一耽误,杨小娥是不敢这时候去供销社了,只能找河西路二号人家。
顺着半米宽的小道跑了四五分钟,刘胜利便觉得不对劲,刚才那小男孩手里咋个会有一包烟?又主动上前去跟他提供消息?
完了!
刘胜利及时刹车,懊恼的一拍脑门。
刘彩霞跟上来,见状便娇喘着气问,“哥,咋了?”
“我们被她耍了。”
“啊?”
刘彩霞回味过来,便立即走过去拽着刘胜利的胳膊,“哥,这人太狡诈了,我们去报公安吧,让公安来处理。”
刘胜利原地思忖了片刻,摇摇头,“不能报公安。”
“偷东西了,咋个不报公安啊。”
刘彩霞不明白大哥行为,见他返回走自己也跟上去,“哥,往家走的放下不是那边啊。
“我上供销社。”
刘胜利认定了逃跑的妹子就是杨小娥,既然出现在供销社,那她声东击西后肯定还会返回。
这次,他一定守到她,然后问清楚为什么要躲着不让见,为什么跟校长说保密家庭住址。
她不知,没有她的日子,自己真的好孤单,所有的心碎全与自己相伴,所有的快乐都与他无关,只有无尽的思念,在心中纠缠。
甩开了刘胜利兄妹俩,杨小娥找到了河西路二号人家,十七包烟卖了六块八毛钱。真可惜,要不是跳出来个刘胜利来,今天这个烟最差也能卖九块钱。
数着钱从那家人出来,正巧遇到供销社那老头从对面走过来。
“咋样?小妹子,卖了吗?”老头先抬起手来笑眯眯的招呼。
杨小娥点了下头,忍不住抱怨,“你真是太会做生意了。”
“哎,夸张了,呵呵,小妹子,以后有烟了还往我这边卖呀。”
杨小娥本来越过老头要走,听闻这句话她停下步子来,俏脸微严肃,“爷,瞧你这话,是当我这烟是来路不明的吗?”
“我可没这么说,呵呵。”
杨小娥是真有些气了,便将自己本意讲出来,“我这烟来路干净,无非是想卖了再买些毛线回家织东西再拿过来卖,仅此一次。”
讲完了她便抬腿要走,却被老头给叫住,“等等,你说你想买毛线是不?”
杨小娥望着他,点了点头,“没错。”
“诶哟,那你可找着人了,我家儿媳就在供销社卖毛线,买别人的不如买她的,我介绍你去,平时六毛一尺,算你五毛。”
老头的眼里虽然和善,但透着商人的精明,“我瞧你这样,也是没有布票吧?一般人买毛线都用布票换,很少拿钱的,因为贵。但有人介绍就不一样了,价格跟布票差不了多少。”
当真是个老狐狸,一眼就说中她的痛点,杨小心底暗骂了声。
行啊,你是个生意精,那我索性现学现卖。
杨小娥目光闪烁一下,正色道:“五毛一尺还是太贵了,你瞧我手中就这点钱,还打算多买几个线色呢。我刚才想了一下,你的提议是好,但我做的是长期买卖啊,还不如拿一半的钱跟有布票但用不完的人家兑换,这样划算。再说,过两天织好了东西还得拿来城里摆摊卖,一个摊子得五毛钱一天吧,这都需要钱。”
杨小娥说完了,便冲老头愁眉喟叹,“爷,今天多谢你的好意,我还是去问问谁家有多余布票吧,拿钱兑换。”
老头看着离去的杨小娥背影哭笑不得,就她那点小聪明,能满得过经商多年的自己?
老头适当的咳嗽了两声,“小妹子,你回来,我倒有个提议,你看能接受不?”
杨小娥嘴角勾起得意的笑意,转过身时却换上愁眉的模样,“咋了?”
“这样,毛线依旧是五毛钱一尺卖给你,但你织好了成品可以拿过来,我和儿媳妇都在供销社上班,你一个礼拜最多也就织七八件成品吧?到时我们铺子给你挪出一点位置,给你的东西摆着。咋样?这条件。”
杨小娥微微颔首,若有所思的说:“这个嘛,好像也还可以接受,那好吧,咱就这么定了。”
“好,小妹子爽快!但是,我还有一个要求。”
杨小娥细眉微皱,“什么要求?”
老头眸中闪过一丝精明,笑呵呵的道:“刚才你也说了,做的事长期买卖,那你今后拿的毛线只能在我儿媳那边。你看,这个能接受不?”
杨小娥心底的谨慎松了些,脸上还带着笑眯眯的表情,“这个好办呀,只要你儿媳那边毛线质量过关,我当然没问题。”
“质量肯定没问题。”
“好,那我们现在就去拿毛线吧。”
这么一碰撞,老头还觉得跟杨小娥产生共鸣,讲出很多关于织毛线成品的市场价格,回到供销社买毛线那会,又拿出铺子里的花生瓜子招待,倒是非常热情。
下午两点钟了,杨小娥也该走了。
老头还有些依依不舍的,邀请没事上县城串门,杨小娥只当是听了客套话,挎着打包好的毛线便走了。
供销社边上有排房子是卖肉的,这年代越肥的肉越受欢迎,瘦肉几乎没人愿买,她来的不是时候,走了一圈只看到瘦肉和一些头蹄下水。
头蹄下水在这年代到哪都不太受欢迎,价格很低,杨小娥略一思忖,决定花一块钱买一斤瘦多肥少的肉,余下的一块再加上买毛线剩下的钱,买了十斤猪蹄和猪头肉。
只是这些东西加起来得有十多斤,怎么带回家呢却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