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风死了,死的满心不甘,从此,这天下再也没有白秋风了。
萧寒没有笑,杀人并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虽然他们有仇,但事实也正如剑侠客所说,生命很沉重,不过他并不是在为白秋风惋惜,而是在感叹他自己,难道自己一生都逃脱不了这沉沦的江湖吗?
剑侠客又痛饮了一口酒,喃喃道:“这世上又多了一条沉沦的魂啊!”
说完这句话,他便踏雪离去,没再看萧寒一眼,也没有再看白秋风一眼,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果真是一个奇人!”
萧寒望着剑侠客离去的身影,眉头微皱,他能感觉到此人的不凡,也能感觉到他神情中的寂寥与惆怅,这是他第一次在江湖上听说这号人物,前世没有,今生之前也没有。
剑侠客走了,他又看起了地上的白秋风,从其右手断掉的手指上取下了那枚灵戒。
灵戒在使用之前,需要铭刻神识印记,这样才能炼化为自己之物。
这枚灵戒上刻有白秋风的神识印记,不过萧寒的神识比之强大太多,所以很轻松的抹除了他的神识印记,并铭刻了自己的神识印记。
摧动元气,灵戒打开,萧寒的神识探入其中,发现这是一个三丈方大小的空间,里面摆满了东西,一堆数量大概在三千块左右的下品元石,还有十几万的银票、金票,以及十数瓶丹药,有不少都入了一品,除此之外还有十数本人级武学,和一卷古老的卷轴。
对于这些东西他并没有详看,只是粗略的扫了一眼,毕竟此地不能久待,以免被人发现他杀害了白秋风的事实。
拾起灵剑,他便用神识包裹着白秋风,装进了灵戒之中,又还头将那几名黑衣人也给装了起来,然后匆匆驾马而去。
离此地五十里后,他找了个地方将六人尸首婪化为了灰烬。
毁尸灭迹,这下,他心中也安定了不少,便摧马赶回了萧家。
雪阳镇,风雪城境内的一个小镇子,小镇由两大家族主宰,一者林家,一者萧家。
一年前,萧家的实力发展至顶峰之时,隐隐已有赶超林家之势,然而萧振岳的突然病倒,使得正在勃发生机的萧家,遭受了一场风雪霜冻,家族实力已开始滑落。
这日中年,萧寒摧马赶回了萧家,一进门,便见萧家一众下人对着他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然而在回来之前,他就已有认知和准备,对此全然无视,径直走向萧剑风的房间。
萧剑风居住的院落在东院,他一进门,便见萧剑风正裹着大裘,自顾自的痛饮着,伤身更伤心的烈酒。
张狂的醉态、凌乱的须发、憔悴的面容、黯淡无光的眼神,很难想像,昔日雪阳镇上天赋第一的年青俊杰,如今会落得这个地步。
“父亲!孩儿回来!”
面对萧剑风,萧寒一脸的复杂神情,有喜,有悲,也有叹,但更多的则是一种坚定,他发誓,今生一定会好好的守护他的父亲。
萧剑风进萧寒回来,骤然站起,踉踉跄跄的走近他身旁,然后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啪!!!”
这一巴掌的劲道很大,甚至将他的嘴角扇出了一滴血。
萧剑风怒指着萧寒:“不得了啦,进宗门修行几年,本事见涨啊,竟敢欺压自己的兄长,甚至废了他的丹田,你说,你为何敢有如此大的胆子,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对于萧剑风的这一巴掌,他也并非全然无感,只是,那是他的父亲,今生今世唯一的一名亲人了,他又能怎样做?
“父亲,事情你可能已经听说了,只是,想来你听到的,该是孩儿如何逞凶为恶、欺压他人,但那不是真相!”
萧剑风怒眉一扬,淡漠的问道:“那你倒是说说,什么才是真相?
“祖父日渐息弱,他老人家有意将你立为下一任家主,但这惹得大伯两人不快,便在暗中策划谋害我们的行动。”萧寒慢慢说道:“我在宗门,遭到萧文轩三人设计,而被废了丹田,幸好苍天垂怜,让我有所迹遇,修复了丹田。”
他愤愤说道:“别人欲谋害我,我又岂能放过他?然而萧青雨兄妹见我有雄起之势,更是暗中联合他人,对我三番两次的逼杀,险险就害的我命丧黄泉,对于这等人,我不会留手!而且,我相信,父亲身醉心不醉,又岂会看不穿他二人的意图?”
的确,正如萧寒所说,萧剑风早已看穿两人意图,只是,对于权位,他根本亳不在意,对方想要,给他们便是。
他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让萧寒下去。
萧寒见状,张了张口,却是不知还有什么话可说,毕竟两人之间一向无话。
退去之后,他便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开始仔细翻看起白秋风灵戒之中的东西。
灵石他自不必去细数,但那丹药却是要看个分明,一共有十三个小玉瓶,一品元气丹四瓶,每瓶三枚;精谷丹五瓶,每瓶五枚;一品元灵丹两瓶,每瓶三枚;一品气血丹一瓶,共三枚;还有一瓶金伤散。
“啧啧,这些丹药的价值,已达数千块下品元石,不愧是城主的儿子,这般身家,着实不凡!”
接着,他又翻看了那些武学秘笈,发现多数为剑法,少部分为拳掌之类的武功,但品阶都比不上白秋风所使的杀人剑,不过却是可为他多增见解。
而后,他又看了一下那卷古轴,发现那好像是一张地图,只不过严重残缺,只有一小半,但却是可以看到三个字,“北莽山”!
“北莽山,位于帝国西北之地,属于帝国边疆大山,距此有两千里之遥,为何白秋风会收藏这样一份残破的地图呢?……观此卷材质太殊,而且年份久远,难道会是一幅藏宝图!”
他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只是,即使是藏宝图又如何?缺失了大半,也是无用矣。
他没有再浪费时间去空想,闲着无事,就把那些剑法翻看了一下,然后快速的习练了几遍,就将之学得八八九九。
下午十分,房门被人敲开,说是萧振岳有事要宣布,唤他过去。
一间装扮富丽堂皇的大房内,一脸死气沉沉的萧振岳,静静躺在床上,呼吸微弱。
床边,萧剑风三人分两边而立,萧寒和萧青雨兄妹也分随两边,在他们身后,还有几名萧家的管事,和几位客卿。
“咳咳,扶我起来!”萧振岳虚弱的叫了一声。
萧剑风三人连忙上前将他搀扶起,靠着床帮半坐着。
他很轻很慢的说道:“咳咳,今天召急众人来此,是有两件事要说,第一件事,便是商讨如何处理有关‘萧寒打废文轩丹田一事’,你们都说说吧!”
萧寒闻言,眉头微皱,果然,该来的终究是避不了。
作为萧文轩的父亲,萧剑阳自然是满腔怒火,只闻他愤恨的说道:“父亲,文轩的天赋大家是有目共睹的,若是成长起来,将来很有可能会突破至真元境,到时候誓必会带萧家崛起,压过林家,进驻风雪城,成为一方大势力。”
他又道:“但是,萧寒竟敢大逆不道,以下犯上,将自己兄长的田丹打废,致使文轩从此沦为废人,如此凶徒,若不严惩,届时萧家必会因他而覆灭啊!”
萧剑阳话音方落,便见一些管事和客卿议论纷纷道:“是啊,连自己的兄长都能下得了手,日后还得了!”
“不错,是该严惩!”
……
萧寒见状,只是轻轻冷笑一声,而萧剑风则沉声道:“三弟,早前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只要我把手上家族的几间产业交给你,你就愿意放过寒儿,为何如今却出尔反尔?”
萧寒听闻父亲为了庇护他,竟将全部产业让给萧剑阳,难怪在萧文轩被送回萧家后,没人来召他回去受审,这让他心头泛起了酸意,原来父亲一直没有冷漠他,只是将那份关心深藏在了心里。
萧剑阳见萧剑风竟当着萧振岳的面,提起产业割让之事,脸色微变,薄怒道:“二哥,切莫胡说,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文轩是我儿子,在我心中的份量无可比拟,我怎会为了区区几间产业,便将我儿所受之难忘却?”
此刻萧剑龙也说道:“是啊,二弟,你是不是记错了?当初我也在场,是你自己说要用那几间产业,作为对文轩的补偿,何时变成你二人已经调停的筹码了?”
“大哥,你……”萧剑风渐渐生出怒气,愤慨的盯着两人。
“哈哈……”萧寒笑了,放肆、张狂的大笑,“你们要罚我,凭什么?”
“哼!你害的文轩成了废人,当然要付出代价!”
他讥笑道:“我为何要废了他,你不清楚吗?”
“我……”萧剑阳语气一顿,冷哼道:“我怎么会知道?怕是你逞凶斗狠、目中无人,故意残害文轩!”
“是吗?难道不是你们怕祖父将家主之位传于我父,而心生嫉妒、怨恨,妄图通过残害我,而谋取家主之位吗?”
“你……你胡说八道!”萧剑阳一脸的怒气腾腾,眼中饱含怨毒,似是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拆骨扒筋、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