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人的河川佬被围上来的十几个温洲人给吓了一跳。
“自己这是捅了马蜂窝了这是!”
形势人家强,在温洲人围着他的时候,他不得不不断地低头道歉。
好汉不吃眼前的大亏。
那个温洲人,也不客气,对方怎么打过来的。
他“啪”地就是抽了回去。
然后再踹了那个人一脚。
“把你的臭脚收起来,把鞋子穿上!”
男人穿好鞋。
一声不吭。
还是那句好汉不吃眼前亏。
与其一个人对自己一个巴掌,一个拳头,也不能让这么多温洲人一人给自己一拳头和巴掌。
趋利避害,他的本能让他认怂了。
这个温洲人跟其他温洲人介绍了一下自己是温洲龙岗的,并感谢老乡的出手,每人发了一根烟。
李均也再次回到了座位。
……
李均早年在学校研究温洲的经济发展历史。
温洲人的抱团不仅体现在火车上哪一件事小事上,也不只是体现在未来令人诟病的炒房团上。
温洲人抱团更多的是体现在群体聚合从事各种生意上,还有维系血缘关系上。
怎么说泥?
温洲的作坊和家庭工厂就是这样的典型,楼上住人,楼下聚集着自己家或亲戚家的很多人,印刷、编织、裁缝、做鞋、制眼镜、造纽扣、加工小电器……一边紧张地工作,一边不时说些简单的邻里故事、闲话笑话。
到吃饭的时候,各自解下围兜,走到后面的厨房,围成一桌,开心地聚餐。
这样的工作模式几乎不需要管理:赚得多,大家分得多;反之,也能心安理得。谁要是想偷懒,看看四周都是亲人,你自己偷懒就意味着别人要多干一些,于是就会不忍心;更不会有人把原材料偷出去为自己所用——被大家发现,你还想做人吗?许多温州人就是这样起步的。
温洲人非常注重群体,这也是他们发财,但是很多温洲公司不能成为巨头更进一步的原因,这种家族式早期是有利的,但是后期随着企业发展壮大到一定程度因为亲人能力的缘故,肯定是不利。
做到那样的大型企业的不过是少数,只要大家能发财就行,所以温洲人的企业,家庭中的一个主要成员成了厂长或董事长,其他成员则分散在各个重要的部门,分头负责:有凝聚力而少扯皮、拆墙脚之类的现象;对外是一个团体或一只拳头,对内是一个温馨的群体;遇到困难,大家齐心出击;遇到矛盾,开一次家庭式的会议,往往就能解开疙瘩。血缘在企业里成了前进的动力,成了赢利的催化剂。
所以说温洲人能干出事情,能发财这也是有原因的。
相比其他地方,亲人之间互相攀比虚荣浮夸吹捧的那些丑陋嘴脸,这导致人心不齐而不能有效地凝合在一起做事情,温洲人聪明多了,早明白那个道理,一个人单打独斗当然干不过温洲家庭一群狼的战斗,特别在起步的时候,因为人的第一桶金往往是最难的。
火车继续在哐当哐当地向沪海开去。
“啤酒饮料矿泉水,花生瓜子火腿肠……来一来,动一动,让一让,让一让”售货员大声地喊着让过道的人群让开。
火车哐当哐当,又是一夜,李均再次来到了魔都沪海火车站。
“小伙子,你去哪里呀!”
一辆出租车司机在他的面前停下了车。
“师傅,去浦西的工商银行。”
“好嘞。”
李均上车,出租车在沪海的街道飞驰。
李均马不停蹄地奔往国库券交易点。
当李均拿着国库券的包来到沪海一家银行国库券交易点。
扫了一眼银行大厅的牌子,那里写着今日国库券交易价格109元。
当他把国库券放在台子上,
那一大包,那窗口的漂亮女营业员吓一跳。
她和李均对视一眼,眼珠子瞪得很大,被那个年轻得,比他好像更年轻的年轻人的财力惊呆了。
“好家伙,这么一大包国库券,十块的,五块的……”
她一个人要数数到什么时候,于是找同事帮忙共同清点。
李均那天在小旅馆也花了一个多小时清点了一下,他这一次在高水县收购的国库券有四万九千八百国库券。
他之前有现金是三万二。
给了小王瑶一千,然后火车,汽车,吃饭,旅馆,塞黑给那个队长……各种开销,这个花费了1800元。
身上只剩下一点点现金了,钱基本上都全部用来收购国库券了。
四万多,接近五万的国库券面值,这个银行窗口人员数了一个小时,核算了两遍,才兑换给李均现金。
按照沪海的市场价格。
李均得到了54282元!
拿到钱,李均心里想道,越来越接近沪海一栋市区好地段好房子的钱了!
自己从贷款的两万翻番到五万多,李均用了不到两周的时间!
这就是这个时代信息的局限啊,各地信息不同,才让自己有这样发财的机会。
李均在心里咆哮我离李百万的目标越来越近了。
这一世,他不将在羡慕什么杨百万,刘百万,管大鳄他们,他将成为李百万!
不过现在还差远了,所以李均在银行交易完,只是在银行外面的餐馆大吃了一顿,然后准备再次赶往沪海火车站。
因为时间就是钱。
自己走的是政策和特殊年代缔造的机遇。
异地低价收购国库券,然后在发达试点城市沪海高价卖给银行。
这是一个一买一卖的价差套利投机。
暴富的机会在,但也要行千万里路才行。
现在一刻也不能停,因为信息将会随着时间不断地扩散,到时候,他就没有那么大的利润了,到最后都几乎完全没多大利润,因为越来越多的人会知道这个国库券赚钱的法子,人群蜂拥,然后就变得不赚钱了。
发财就是要抢在时间的前头。
好在时间还有一些充裕,这个通讯设施信息之后的时代,足够他成为李百万,但是这也不能一丝地懈怠!
至于别人认为自己倒卖国库券是劳什子的投机倒把,李均不以为然,他觉得自己是搬运工,响应国家号召,搞活国库券市场的搬运工。
沪海的夏天,天气说变就变,似乎要下雨了,李均在小商店里买了一把雨伞,然后在轰隆隆巨响,电闪雷鸣的街道上不断地招手这年代大城市也不多的出租车。
这下雨了车更少了。
人淋湿了没事,他把装钱的包紧紧抱在怀里,因为它是他来到这世界,现在的全部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