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身纨绔子弟打扮的小白脸,正是麒瑄无踪楼十二堂主之一的飞白。此人武功不是太高,但是个难得的辩才。后面进来的彪形大汉是十二堂主之一的飞豹,武艺高强,尤其是外家功夫,更是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擅长追踪。那蓄着两撇胡子的书生,便是之前辅佐魏王的军师飞禅,内功卓绝,足智多谋。
麒瑄看到进来的都是自己人,也没有什么顾忌,把寒月往自己怀里一揽,对呆立在地上的那三人说道:“你们少给我在那里乱说。我怀里这位呢,不是别人,正是你们的赵王妃。这不是我们新婚燕尔,夫妻情深嘛,你们王妃舍不得我,自个儿偷跑来了。”寒月在麒瑄怀里使劲掐着她腰上的嫩肉,疼的麒瑄一颤,但还是强忍着继续占寒月的嘴上便宜。
“王妃大人果真不凡,真乃奇女子也。”小白脸飞白在一旁似模似样的做着揖,接着话锋一转,“王妃大人您可是来了,这两天赵王和救难公主那小丫头可是打得火热,您要是再不来,怕要不了多久,赵王殿下就要红杏出墙了啊!”说完竟还一本正经的抹了一把那根本不存在的辛酸泪。
没等麒瑄回过神来骂他,一旁早就被他的假正经恶心的风中凌乱的飞豹挥起大掌,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顺势往后一推,飞白就可怜兮兮的被摔在地上了。
“你!”飞白爬起来,气坏了,跳脚的骂着飞豹,“你个死豹子!老子这身可是新衣服啊!你赔我!你赔我!”
飞豹在一边挑着眉瞪他,摆明了就是说,大爷等着你,你要是能打得过我,尽管放马过来吧。飞禅依然老神在在的在一旁立着,明显一副见多不怪的样子。寒月看着他们打闹的样子,嘴角不自觉的向上微挑。麒瑄见寒月看戏看的开心,也随着她笑了起来。等看够了这出“猛男大战小白脸”的戏码,麒瑄把他们喝住。“好了,都别闹了。你们先过去议事帐,我一会便到。”
等这三人都退了出去,寒月欺上来。随手抽出别在腰间的折扇,抵住麒瑄的下巴让她微抬起头。“小子,胆子不小哇。别人出往边地是受苦,你倒是挺清闲,又得了个红颜知己啊是不是,我的赵王殿下?”
麒瑄看着此时的寒月,一身月白色男装,头发梳成男子的发髻,但大概因为长途奔波,一缕秀发垂下来半掩着脸颊。眉毛高高挑起,眼角斜挑,朱唇晶莹,说不出的风流诱人。麒瑄看着那诱人的红唇,手不由自主的轻抚上去。寒月脸色一下子又红了起来,起头错开麒瑄的手,握着折扇的手也滑了下来。麒瑄更近一步,不自主的贴近那红唇。慢慢的靠近,越来越近。
眼看两张唇就要贴和上去,寒月红着脸抵住她胸口。“他们还等着你呢。”声音微颤着,低声说。
这一下倒是让麒瑄清醒过来,看着自己和寒月此时的位置,脸哄的一下涨得通红。后退一步,麒瑄像是掩饰般的抿抿嘴,说:“嗯,对,我这就过去。我们,不急……”说完,跑了。
只留寒月一人站在那里,想着她最后一句,又有气又好笑。
麒瑄稳下心神,快步向议事帐走去。
一进帐,果然一干将领早已等在那里,其中一些低级的军官也在。麒瑄故意不去看飞白等人眼里的笑意,走到主位坐下。
副将萧煌率先开口道:“将军,自从我们将救难公主抢来,敢达也愈发的猖狂了,到处联络之前多巴和巴思远的旧部,说要把救难公主再夺回去。现在鹰都里也不太平,城外的抵抗力量十分活跃,敢达也的兵力几乎都集结在附近。并且由于他们散布的谣言,城内的平民也发生过几次暴动。现下,鹰都的守军也不敢轻易出击,怕给了敌人可乘之机。”
原来,之前那个坐在麒瑄帐中吃蟠桃的小姑娘,就是东漠南台最近被敢达也部落推举出来的救难公主。
这救难公主是之前一个在多巴跟前伺候过的女仆所生,那女仆的出身卑微,所以她生的孩子,虽然是王室血脉,但也不受人重视。之前魏王攻打鹰都的时候,救难公主多玛跟着母亲和宫里的老仆一起逃了出来,因她们一向不受人重视,所以也无人发现她的逃离。后来鹰都被破,多玛又随着难民潮涌出城外,竟不知最后怎的,会被巴尔罕发现。巴尔罕急需一个能凝聚起民心的人,就把多玛推举为救难公主。
但巴尔罕骨子里是看不起出身不好的多玛的,先是杀掉了多玛的母亲,后来又囚禁了多玛。之前麒瑄率领瀚海大军向鹰都进军,发现了巴尔罕的踪迹,两方展开大战,多玛就是在这次大战中,被麒瑄俘虏。之后多玛身边一个巴尔罕安排的侍从,眼见多玛被俘,竟然欲将她杀掉,幸亏麒瑄眼尖,才把她救下。这之后,也才发现了多玛的身份。多玛对多巴并无太深感情,对巴尔罕更是恨的咬牙切齿。眼见麒瑄救了她,便对麒瑄产生了好感。又看到瀚海军队沿途安置漠南台难民,镇压欺压平民的部落首领,就归顺了瀚海。
萧煌说完,飞禅接着说道:“萧副将所言不虚。我瀚海大军一路过来,与沿途守军汇合,把东漠南台东南大部基本控制住了。但毕竟我们对漠南台平民来说,还是外族,光靠武力是远远不够的。现在巴尔罕又挑起是非,我担心如果我们不能尽快把东南大部彻底稳住,很容易腹背受敌。”
麒瑄听了他们的话,点点头。低头沉思了一会,道:“不错。现在我们的兵力也有些损耗,拖下去对我们并没有好处。当务之急是要想出能稳定住漠南台平民的施政策略,稳定住后方,才能集中全力攻破先下正集结在鹰都附近的敢达也军队。”停了一下,麒瑄问,“你们谁有计策,不妨说来听听。”
一个叫吴威的参军说:“漠南台人皆是蛮族,蒙昧无知,留着也是祸患。依我看,先把东南各城的蛮子杀个大半,才能叫他们心服口服!”
麒瑄摇摇头,看向飞白。
飞白冲麒瑄笑笑,开口对吴威笑说:“我看,吴参军该改名字了。您不该叫吴威,该叫‘无活’。你倒是容易,动动嘴皮子,就能把成千上万的无辜平民杀个干净,不知道您的列祖列宗知道了,会不会跳起来骂你一声‘不肖子孙’?”
吴威脸色大变,怒骂:“你大胆!无知竖子,老子现在就砍了你!”说罢就欲拔刀。
“住手!”麒瑄冷冷的说。
吴威脸色变了几变,终于还是被人拦下。
飞白冲吴威抱了抱拳,说道:“吴参军息怒,在下口无遮拦,还望吴参军海涵。”神色变的严肃,飞白继续说:“漠南台一向是实行部落制,除了部落首领外,几乎所有的部落平民,地位都与奴隶牲口差不多。现在要做的,是要让那些漠南台平民相信,我瀚海会让他们重新得到做人的尊严!只有这样,才能得民心,才能从根上把巴尔罕的兵源断掉!也只有这样,我们的后方才能得到安稳!”
麒瑄点点头,说道:“飞白说的不错。”又看了一眼吴威。这个吴威,打仗的时候从来不愿当先锋,却最是心狠手辣,要不是麒瑄多次明令不可屠杀百姓,恐怕现在漠南台的东南诸城,早就没有多少活人了。“吴参军冲动了。飞白说的确实有些过分,就罚他到你帐下做你的参副,任你处罚吧。也希望吴参军能有容人之量,毕竟是战时,我决不允许有人在我眼皮子底下内讧!”
扫了两人一眼,麒瑄继续说:“回头,就由飞白和飞禅制定一份详尽的施政计划,尽快交给我。还有,我打算把救难公主公诸于世。既然先前巴尔罕把她奉若神明,我们不好好利用,岂不是可惜了。相信救难公主把巴尔罕的阴谋一说破,于现下安定漠南台的民心,也是有利的。”
说完,不理会咬牙隐忍的吴威和垂头丧气的飞白,径直走了出去。
麒瑄明白,她作为将军,真正的大事,只须与重要将领商讨。今天把低级的军官也召集过来,不外是为了表示自己的开明。还有,她也要探探,这军队之中,到底有多少心怀二心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