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宅邸的维纶,心情复杂。
“希望我在殿下面前,没有说错话。”在头顶上烈日的照耀下,维纶走到了商会的院墙之前。靠在墙上,他仔细思索着自己每一句话存在的疏漏,他可不希望因为这样的事情而被踢出商会,甚至是丢了性命。
“维纶,怎么了?你今天怎么花了这么久的时间?”突然,旁边传来一道声音,打断了维纶的思考。维纶转而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那个身影维纶非常熟悉——桑尼,维纶的伙伴,与他一同从“垃圾镇”闯出来,而后又一同进入商会的少年。
维纶一看到自己这位从小混在一起的好朋友,心中的忧愁也就烟消云散了。他露出了笑容,说道:“哦,是你啊,桑尼。我没事儿,话说你和卓雅吃过了吗?”
“早就吃完了,这不,我给你留了点!”桑尼从兜里掏出一块硬饼,递给维纶,说道:“我也知道你什么时候出来,总之是赶不上午饭的时间了。商会也没有给你一个人加餐的理由啊。”
“谢了!”维纶笑着接过了那块饼,捧在手中,狼吞虎咽地啃食起来。看样子,维纶也是饿了很长时间了。
二人蹲坐在墙边,因为只有这里能为他们提供一丝阴凉。桑尼望着身旁正在吃食的维纶,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眼睛一斜,说道:“以后可要记得饭点!再耽误了,就一个人在那儿饿肚子吧!我可不会管你了!”
“哈哈哈!知道了!以后我可不会这样了!”不一会儿,维纶就已经把手中的饼通通咽进了肚子,然后大笑起来:“桑尼,这饼的味道真不错!”
“小心噎着,去那边喝点水吧!”桑尼也懒得再说维纶了,就给他指了指不远处的水井,让他去那儿喝点水。
萨马尔周围是广袤的沙漠,但人们依然在这附近挖掘出了更深的水源。很久以前,萨马尔城外的萨马尔湖,其实要比现在的面积大很多,而萨马尔城则是紧靠着萨马尔湖的。后来,因为一系列原因,湖水逐渐变少了,让萨马尔城与萨马尔湖之间距离越来越远了。为了取水方便,当时的领主就决定开挖深井,这就是萨马尔城内水井的由来。
灌了一口井水,维纶笑了笑,什么话也没说。以前,维纶这样的流浪儿几乎不可能喝到干净的水。他见过无数流浪儿因为喝了肮脏的水而染病,最终无助地死去,被黄沙所掩埋。没有经历过的人根本难以想象,维纶此时此刻的心情。
这时,维纶望见拉斐尔皇子等人表情严肃,迈着急促的步伐离开了商会,但他也没有特别在意。对于维纶来说,皇子和他的距离实在太远了,可能一生也就能见这么一次。“他们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学徒而已。”确实,虽然维纶和这些贵族有过一面之缘,但也仅限于此,他们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突然,他听到了不少马匹的嘶吼声,这时,桑尼也觉察到了什么,二人走向商会的大门处,想要一探究竟。
商会之外,数十位全副武装的骑士,骑着他们的战马,将整个街道封锁了。他们身上银白色的盔甲反射着太阳的光芒,看上去威武雄壮,气势逼人。领头的几人,维纶虽然不认识,但也略有印象:一位是留着橙黄色胡须,身材壮硕的大汉,他手里紧紧握着缰绳,表情相当严肃;一位是气质文弱,好似一位学士的青年贵族,他不断揣摩着自己手指上戴着的戒指;一位是年纪与维纶相当的少年,他似乎有些慌慌张张。
“殿下!”这时,那位留着橙黄色胡须的大汉望见了拉斐尔皇子,赶忙下马,向对方迎了过去,说道:“殿下!请快快上马!”
“发生什么事儿了?巴里大人?”拉斐尔似乎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导致一向随和的巴里都如此紧张。不过,额头上留下来几道汗珠,表明他内心当中有了什么不好的预感。
“殿下,帝都传来信件,说发生了大事。我们不能再浪费时间了,得赶快回奥塞斯库。”巴里似乎不愿张扬此事,尽管形势紧急,但他依然将声音放得很低。
“......”拉斐尔点了点头,骑上了对方专门为他准备的马匹,平静地说道:“都已经计划好了吗?”
“火速前往布雷塔,走海路,乘快船,只需要不到五个月!”巴里回答道。
“我们走!五个月也太久了!”拉斐尔拍马便走,而他身后的所有人也都紧跟在后,只见一阵尘土冲天,这批人马已经消失在了街道深处。
“他们是什么人啊?那种旗帜,也不是萨马尔的贵族。”桑尼有些困惑,他从来没有在萨马尔见过那种图案。
“我们就不用在意了,贵族们的事情,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维纶嘴上说着,心里却在疑惑:“这位皇子殿下为什么这么焦急?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呢?”
“说的也是。”桑尼笑着点了点头,认同了维纶的说法:“确实,我们做好我们的工作就好了,管那么多干嘛!”
萨马尔城堡,领主大厅。
“杰拉德大人,拉斐尔皇子他们全都离去了,您怎么看?”萨马尔的财政官格林问向坐在主位上的杰拉德:“大人,您觉得,皇子殿下他们离开的原因是什么?昨天才订立了盟约,今日就无声无息地离开了,实在是太无礼了些。”
“大概是帝都的形势......又出现了什么变化。”杰拉德的手指不断敲打在座椅的扶手上,不知在思考着什么,说道:“既然我等作为臣子,就不能因此而迁怒于皇室,皇子无礼就让他无礼吧。”
“大人,您说,我们与拉斐尔皇子的盟约,要不要继续下去呢?毕竟他们擅自离去,也没有留下任何信息。”格林试探着杰拉德的意思,他想知道杰拉德对此事究竟是抱着怎样的看法。
“当然要继续,毕竟盟约才刚刚建立......在新的储君没有明确之前......我们就不应主动废弃盟约。”杰拉德用他那独特的嗓音讲出了自己的看法:“况且,萨马尔治下的所有小领主......都已经确认支持拉斐尔皇子了,不应再擅自变动。”
“那么,本来准备的晚宴,是否也要一并取消?”格林问道。
“取消。”杰拉德似乎还在思索着什么,有些心不在焉。他脸上的疤痕微微颤动着,令人不寒而栗。
“在下,这就去安排。”格林向杰拉德低头致敬,随后迈着缓慢地步子离开了。
这时,大厅之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卫兵的喊声:“大人!休伯特先生来了,他说有一件重要的东西要交给您!”
“什么?让他进来。”杰拉德感到很意外,在这样的时刻,这位巴克尔的左膀右臂来这儿做什么?
只见,那位沉稳干练的男人走了进来,在向杰拉德行礼过后,对其说道:“大人,这里有拉斐尔皇子殿下托我交给您的信件。顺便,殿下还说,还未通知于您就仓促离去,是他的无礼,请您谅解。”说着,休伯特便将手中的信件呈了上去。
“这是?”杰拉德拆开信件,上面写的东西让他一惊:“这是殿下亲笔书写的?”
“没错,杰拉德大人!或者我该叫您,萨马尔伯爵大人!”休伯特似乎了解其中的隐情,解释道。
这封信件的主要内容,便是拉斐尔皇子代表帝国皇室封杰拉德为萨马尔伯爵的册书!
“殿下,这可是皇帝陛下的旨意?”杰拉德有些担忧,拉斐尔作为皇子,本身是没有权力册封伯爵爵位的,若是此事被好事者所知,再透露给皇室,那么等待着他们的,将会是非比寻常的惩罚!
“就算不是,也无人能借此惩罚您了,因为您已经是帝国的边境伯爵,仅在萨马尔城,领兵就多达八千,且对您忠心耿耿,就算有人不服,也无法动摇您在此地的统治!”说道这里,休伯特露出了渗人的微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