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预审室的门缝,我听到了外面嘈杂的声音,大概估算一下时间应该是早晨了,也就是说派出所迎来了一天的工作,对报案或者办理证件的人来说,是一个好的现象,对于我简直是如坐针毡!
从凌晨被抓到现在过去了几个小时,但是从开始的突击审讯,到现在的不闻不问,案子好像迟迟没有进展,这种现象我明白,一切都要看今晚凌晨前。
如果有人顶了关系,我们可以出去兄弟相聚!
如果没有,我们只能被送去看守所等待刑期!
不过有一点还是不错的!
小时候去过老爸单位也就是分局大案队,经常可以看到有犯罪嫌疑人被铐在暖气片上,而且是背铐,身体扭曲程度极大,我现在是坐在预审室的椅子上,除了有点饥渴难耐以及困意,没有其他的不舒适感觉。
“吱嘎..!”
预审室房门打开,一个男子慢慢走了进来。
听到开门声响起,我抬头望去心里大吃一惊。
因为进来的人我竟然见过,确切的说是小时候见到的,一个比老爸年长几岁的男子,那个时候看见他的时候,我还捡起石头向他身上扔过,换来的是事后老爸的一顿暴揍,所以记忆尤为深刻。
那个时候他的样子和现在大不相同,那是老爸刚被撤职不久,这个人的穿着打扮很社会,在家里院外的胡同边和老爸谈话,我亲眼看见老爸和他低声怒吼着,所以才会拿起石头扔了过去。
但是现在的他,穿着洁白的警服,肩章上的豆豆极为显眼,警监的身份配合着布满正气的沧桑面孔,让人有种肃然起敬的感觉,身材虽然中等却不显臃肿,齐整的短发给人特别干练的视觉效果。
“怎么?不认识我了吗..?”
看到我惊愣的表情,进来的男人走到面前,低头俯视着我,微笑着问道。
“我只能说似曾相识..!”
不知道为什么,抬头看着他俯视的面孔,我突然有点莫名的愤怒。
“..呵呵,你这孩子还是当初那个顽皮劲儿..!”
回身从审讯桌旁拽了把椅子,坐在我身前看着我笑了笑,男子指着我继续笑道。
“我们的案子这么大吗?都惊动你这种级别领导了..!”
看到男子再次笑起来,我才想明白,我心里愤怒的原因是因为老爸,我好像感觉出了什么。
“我来这里不是为了案子,应该说是为了找你!”
男子神秘一笑,眯眼打量着我,语气很随意。
“..找我?如果我没猜错,是我老爸的事情,对吗?”
现在我几乎可以肯定,这个男子到这儿来绝对是因为老爸的事情,从身份的转变就能推断出来。
“..先看看这个吧,我观察过你,还有你的母亲,你的性格有点偏激,看了再说..!”
没有马上回答我,男子把放在腿上的文件夹打开,拿出一张A4纸递了过来,看到提起老妈的时候我反应异常激动,才摆手指着我手上的A4纸示意了一下。
再次瞪了男子一眼,我怀着即疑惑又很激动的复杂心情把A4纸翻了过来,仔仔细细的看完后,泪水无法控制溢出眼角,此时的我只能弯腰靠在挡板上,默默的依靠眼泪发泄着。
只是一刹那的时间,我好像明悟了老妈的苦口婆心,明白了老爸那段时间借酒浇愁的烦心,也感叹世事无常,曾经年少无知的我竟然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了值得尊敬的父亲。
这张纸上的内容很简单,表达的只有一个含义,我的老爸是卧底!是一名优秀的人民警察!!
当初的撤职查办,只是一个转移犯罪分子视线,为了能够打入犯罪分子阵营而做的一种手段。
只是为了卧底身份的安全考虑,知道这个事情的恐怕不超过一个巴掌的人数,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让老爸承受了太多的误解,太多的鄙夷,来自亲生儿子的误解最为难以释怀。
当然,也是因为这一张纸,铸就了我充满心理阴影的童年,被人鄙视的青少年时光!
想起老妈一直以来默默无闻的为家庭奋斗,在我对老爸充满不满的时候,每次如出一辙的开导,我也明白了,老妈受的委屈,老妈应该感觉出来了老爸的卧底身份,只是一直没有告诉我而已。
不为了别的,只是因为我的性格,如果年幼无知的我知道了真相,可能随口争论的时候就会脱口而出,会换来是什么?换来的是别人嗤鼻一笑的淡漠目光,和老爸暴漏身份的危险境地。
“擦擦吧,这么多年让你们一家人受委屈了,但是你要知道,这也是身为警察的责任和荣誉!”
面前的男子拿出一张纸巾,放在我手里的A4纸上,大义凛然的开口说道。
“..哼哼,说的简单,和放屁一样轻松,一句话就能弥补吗?你知道被人戳脊梁骨的滋味吗?”
听到男子的话,我心里再次泛起无限的怒火,抬头看着面前的男子,挥手打落纸巾,大声的咆哮着。
“当时的情况你应该理解,一切都是为了你父亲的安..!”
见我情绪激动,男子脸上带着一丝黯然神伤的神色,刚要开口解释,就被我打断了。
“我问你,我父亲的行动是什么?现在结束了没有?为什么几年不见踪影?为什么挂着失踪人口?是生是死?”
打断男子的话后,我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把一直埋藏在心里的问题喊了出来,是的,老爸是生是死!
“...你父亲执行的任务没有结束,确切的说是牵扯很广,是部里的一个长远计划,至于生死问题,现在我无法回答你,因为已经失联很久了!”
这次男子的表情认真了起来,应该说是肃穆了起来,直视着我的眼睛,用肯定的语气缓缓解释着。
“..呵呵,无名英雄?我家里已经挂上了遗像,你知道吗?还有,这个事情我妈妈知道吗?”
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心理作用,男子的语气和解释的东西在我看来,就是在推卸责任。
“你母亲现在还不知情,因为我找你不止这一件事情!”
男子闻言眉头轻轻皱了皱,抿嘴说了一句。
“找我还有什么事儿?”
我心里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但是却抓不住重点,只好愣愣的问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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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父亲是一名优秀的人民警察,工作成绩突出,业务能力超强,从那个行动开始以来,可以说我们一直在关注着你们家里,这也是为了让卧底警员没有后顾之忧,所以..!”
男子先是一通场面话开篇,随后没等说话,再次被我打断。
“所以你知道我这个持刀抢劫是被冤枉的,来这里保释我?”
问完之后,看到男子的表情,我就知道我猜错了。
“不是,这需要基层办案警员的调查,法律不过放过任何坏人,也不会冤枉任何好人,我来是有其他事情找你..!”
微微笑了笑,男子说话语气开始变缓。
听到这个男子的话,我心里几乎想痛快的呼喊一声,是的,太特么让人气愤了!
如果说按照以彼之矛攻彼之盾来说,他的话就是这种含义,我从小每天在饭桌上听老爸老妈聊天就知道,社会是黑暗的,不管是什么情况,总有阳光照不到的地方,但是现在这个人却在这里和我说这种车轱辘话。
“行,我的事先放着,你说,我听听..!”
平复几次呼吸,才抑制住痛骂这个男人,我紧咬着后槽牙才说出了这句话。
“你应该做一名刑警,如果你父亲因公殉职,你可以完成他的未了遗愿,如果你父亲没有殉职,你可以让那些戳脊梁骨的人,顷刻间脸上无光,最重要的是,你有成为一名刑警的潜质..!”
千想万想我都没有想到,这名男子说出的是这样一段话。
“什么意思..?死一个还不够是吗?非要为了你那狗屁行动,让我们满门忠烈是吗?而且忠烈还只能自己知道..!”
这个时候如果没有手铐没有审讯椅,我肯定会暴揍这个男子一顿,我这颗五好玲珑心被伤的外焦里嫩!
“不要掩饰,我主修的就是刑事侦查学和犯罪心理学,你的日常表现告诉我,你的理想就是成为像你父辈一样的人民警察,你父亲没有做到的荣誉,你要亲自做到,让所有人看看,卫家都是好样的,对吗?”
对我的怒目而视丝毫没有在意,男子继续直视着我,声音好像梦魔一样,挑战着我的理智。
“...呵呵,可笑之极,你那玩意儿在哪学的?挺大个领导,怎么也是个正处吧?到这儿来糊弄我,有意思吗?”
还别说,这番话真就触动了我的心理防线,但是我心里有声音在告诉我,不能答应这个事情。
“卫龙,如果我说,这个事情是你父亲卫兵交待过的,你会怎么看?”
男子闻言眉头轻挑,反而笑了起来,好像看着动物园里的大熊猫一样看着我,张口来了一句。
“怎么看?我还能怎么看,我坐在看呗!”
不屑的回答完,我想了一下觉得不过瘾,仔细看了看面前男子的警衔,三级警监!再次说了起来:“我想你们刑警招人,也不能招收持刀抢劫的吧?这个铐子怎么办?”
“..呵呵,法律自有公断,想好了随时找我,这个号码看后自己销毁,我叫李建强!”
瞥了一眼我举起的手铐,男子扔下一个纸条,拿起A4纸大步如风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