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望去，段无道衣衫破碎，发丝凌乱，红色的眼眸，异光更甚。
三人心神都为之禀然，担忧之色溢于言表。谁也没有料到，段无道竟如此难缠。
穆凡擦去嘴鼻间还未完全干涸的血迹，转身冷眼盯着段无道，握着赤血剑的右手不觉又紧了紧。
虽说他如今的体内灵气已然殆尽，却也丝毫不影响他的斗志，绝不会在段无道面前有丝毫怯懦。
“桀桀”
恐怖的笑声响起，在这宁静的夜空之下，格外瘆人，如同鬼魅之音，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楚煜一语不发，调整好自己的气息，一手执剑，走到穆凡身旁，与他并肩而立。
于此，陈心月也是一步跨出，三人对视一眼，皆看出彼此的决然，微微点头，目光转向对面的段无道。
“今日你们都要死，哈哈哈……”
段无道仰天狂笑，清冷的月光打在他的身上，让他的发丝都蒙上了一层银霜。
话音落，段无道的身影瞬息到达半空之中，妖异的红色眼眸蓦然放大，身体四周黑雾弥漫，不过眨眼便已将他的身体彻底包围。
远远望去只有一双红色的眼眸在黑雾中上下流转，刚刚晕过去的陆候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攸然睁开眼睛，直直的坐起身子，看到半空中一团黑影，惊讶的嘴巴，足以容得下一个鸡蛋。
“完了完了，师兄连盘无剑都使出来了，都没能杀死这个怪物，看来我们是没什么希望了。”
待看清楚现场的局势，陆候彻底傻眼了，重重的叹了口气，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坐在地上。
相比之下，小白似乎镇定了许多，倒与它平日的作风颇为不符。
“喂，你怎么看？”陆候连滚带爬来到小白身边，注视着正专心注视黑雾的小白。
“不妙啊！”
短短几个字，小白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来的，说完也不顾陆候惊异的神色，摇了摇头，转身离去，一溜烟儿就没了踪影。
“卧槽！高估你了。”陆候爆了句粗口，直起有些僵硬的身子，看了看背后的几人，虽说不能临阵脱逃，但是也不能这么看着，万一拖累了师兄他们就不好了。
心中这样一想，陆候也不觉得有什么惭愧之处，就这般说服自己逃离此地。
黑雾中红色的眼眸不断上下起伏，最终落于中央位置停在那里，冷冷的对着下方的穆凡等人。
“桀桀”
随着这熟悉的笑声响起，几人的身体如同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徐徐向半空飘起，任他们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
如今他们三人体内灵气几乎都已消耗殆尽，想要反抗也没有办法，只能如待宰的羔羊一般，静静地等待死亡将近。
“啊”
三人同时大呼，黑色的雾气覆盖在他们身上，只觉体内的血气正在不断地向外输出，脸色逐渐惨白，努力克制这种变化，却还是阻挡不了血气的流逝。
“你们的血气真是大补啊，不愧是天才。不过下一刻，你们都会成为一堆骷髅，哈哈哈……”
令人生恶的声音传来，恨得他们牙根直痒，却无可奈何。陈心月艰难的转过头，灵动的眸子在身旁的穆凡身上扫过，随后竟忘记了抵抗，嘴角微微浅笑，任凭身体的血气被吸食。
穆凡正痛苦的承受着身体血气的流逝，瞬间像老了几十岁，鬓角斑白，眼角皱纹浮现，皮肤也不若之前那般紧致。
“铮”
许是感受到穆凡身体的变化，赤血剑发出一声悲鸣，黑雾之中发出惊讶的声音，妖异的眼睛落在穆凡手中的长剑之上，疑惑不解。
“咻”的一声，赤血剑竟脱离了穆凡的手掌，冲出黑雾，光芒万丈，接连天穹，竟是那冷冷的月光之色都似是暗淡了下去，而三人终是抵挡不住身子的负荷，昏了过去。
似是感受到赤血剑的威胁，黑雾蒸腾，红色的眼眸异芒兀的睁大，足有灯笼般大小，而三人身上的血气流逝的也更加迅速。
就在此时，赤血剑红芒大盛，与黑色的雾气相对抗，而黑雾顿时压力倍增，无暇他顾，三人的身体失控，重重的砸在地上，掀起一片灰尘。
说时迟那时快，黑色的雾气分外强盛，发出重重的冷哼，竟一下子将赤血剑的威势盖了下去。
“唉”
悠远的叹息，似是穿透无穷岁月，让黑雾中红色的眼眸为之一顿，随后黑雾剧烈翻腾，段无道的身体出现。
“哼，一柄剑而已我看你有如何能耐？”
此刻，段无道的声音极是诡异，再没有一丝属于人类的声音，如同拉锯般自喉咙间吐出。
惨白的手掌上布满了红色的纹路，与赤血剑的红色不同，这红色像是无数生灵的鲜血一般，煞气极重。于此，段无道的脸上也布满了同样的纹路，月光如水，打在他的身上，嘿嘿一笑，露出森白的獠牙。
没错，此刻段无道的牙齿，已经完全不若人类那般整齐，尖牙满口，比之一般野兽的獠牙也不遑多让，在这清冷的月光下，闪烁着寒芒。
半空中，红芒闪动，黑雾蒸腾，相互对峙，气势皆在不断攀升。
突然，段无道的瞳孔放大，露出骇然的神色，面前不知何时出现一位白衣男子，丰神如玉，单手持剑，看不清面容，却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对方的冷漠。
段无道瞬间犹如堕入冰窖，眼眸中红光扑闪，仿如随时都可能熄灭。
“你，你，你竟然……”
一时语塞竟说不出话，对面的男子缓缓的抬起了右手，似缓实急，在段无道震骇的目光中，一剑朝着他的身子劈来。段无道瞳孔收缩，身子极速躲避，冲天的剑芒如同长了眼睛，而且速度极快，即使他连续躲避，也无济于事。
“噗”
受了这重重的一击，红色的眼眸恢复了正常，与常人无异，嘴角的鲜血以及身体上一道见骨的伤口，宣告着之前不是幻象。
“咣当”一声轻响，一枚黑色的珠子自他的胸口落下，砸在沙土之上，让他的眼神恢复了一丝清明。
抬起头，半空中那个如战神一般的男子依旧平静，像是丝毫没有在意他的反应，但是那无上的威压却如同实质，压的他喘不过气。
“嗡”
段无道脑海中猛然一震，握紧嗜血珠瞬息化为一团黑雾，自原地消失。
而那半空中的男子，似是从未将他放在眼里，待他消失，身影逐渐暗淡，重新与赤血剑融合，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随后，赤血剑逐渐敛去光芒，缓缓的落下，居于穆凡身旁，没有一点儿反应。
月光如水，洒在昏迷中的三人身上，清风吹过，略有几分清冷，四下寂静，悄无人声，仿如什么都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