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碰到鬼,咱还没有那么怕,可她说的那种情况和未知无疑,而且这个未知是隐含着不妥的,这就难办了……因为,人类对未知情况有着天生的恐惧呀!
上或不上,此时此刻对我来说都是一个相当棘手的问题,上去或者触发什么危险,不上去原地休息……可那未知因素就在身边不足二十米处,这怎么让人安心休息呢?
“给我固体燃料!”我头也不回低喝道,既然你家伙软硬不吃,朕也不想上去冒险,而台阶的结构是岩石,又是在空旷地方,那烧起来对我们三个人来说也不是什么威胁。
“什么?”
“啥?”
不知为何,苏碧和张君罄均对我的话感到迷茫,可能是我声音太小,她们听的不清楚么?倒也不怪她们,毕竟在平时生活中,我莫文是个温文尔雅的人,说话轻声细语的,斯文的不得了。
于是,无奈一笑之后,我又压低声音重复了一遍。
“那是什么呀?连听都没听说过!”
“没有,我们出野外考古,一般都不带的吧?”
我特么……骂了个吹吹,这两女人脑袋都什么构造呀,不知道固体燃料是冒险、盗墓、探险必备的嘛?这都不带你还好意思出门!
有人可能问,你还好意思说人家呢?你这渣渣自己还不是没带?这我就不乐意了,不是不想带,没钱呀大哥大姐们,就我那点积蓄都被那死小曼给勒了买她的东西去了,留给我那点钱少的一比!
那现在怎么办?看看背包里面有什么就丢什么吧?我背包是不指望了,除了吃的喝的,四颗电池,就剩下睡袋和帐篷了,这些东西有个蛋用呀!
于是,我果断对她们撇撇嘴,让她们检查一下,顺便……我真没想要看苏碧背包里面装的都是什么颜色,图案和样式的那啥,那一切在知道她是她而不是他之后都失去了意义,到手了,想怎么确定就怎么确定不是?
张君罄摇摇手说,别看她,里面就是化妆箱,弹夹和吃的还有睡袋。
苏碧只是摇头,不给我说。
这时候张君罄问我,莫文你不是法师吗?
我望向苏碧摇头比较快,这魔法师的诅咒老子是要破的,逮住机会,没机会找机会也得破这诅咒!
“那么是道士?”她又问。
我还是摇头,那老骗子师傅据说是道士没错,可尼玛到死,别说一招半式,就连灵力这么基础的东西都没教我,还得我不得不接受死小曼那惨无人道的修炼!还平白坑我背了他两百万外债,这道士之名谁提我跟谁急!
“难道你是圣斗士呀?”我从她语气你听出了调侃的意味,她接着道,“总之,你有灵力的底子,总比我们普通人要强一些的,你上去我们放心的!”
放心你个大头鬼啦,那五十一鹅的数值也算灵力?低的一哔好不好!
再说你张君罄那里像普通人了,有普通人穿着高跟鞋还健步如飞,闪转腾娜间给巨蟒开膛破肚的?那高跟鞋简直比匕首什么都彪悍,直接就踩进了那石蛛脑门……光这些表现,小姐姐你简直比女超人还超人了好不!
“你上去,我和苏碧掩护你就是了!”见我沉默不语,姑奶奶又挖坑给我跳了,“难道你要她在未知的危险中,惶惶不可终日?莫文你还是不是男人?”
抱歉,证明自己是不是男人的方法很多,比如那种和这种,分分钟让你乏力万倍……想想,这话还是别说好了,不然不被上面那东西弄死,分分钟就被这两坑爹给煎皮拆骨了!
我连续叹了三口气,把枪放进衣兜里,说时迟,那时真特么快,我双手往那台阶的边缘攀了上去。
肩膀上手电筒的光柱照向前方,我的枪已经指向目标,终于看清了那长发飞扬的家伙,是一个盘腿坐着的人。
这个人头发很长,却是个地中海,枯瘦如柴,皮肤应变成了黑褐色,那深陷下去的眼窝里面只有黑洞,没有眼球,显然是一具干尸。
“上来吧,死人而已。”我头也不回地对她们说,自己则走到那人的身前去。
这具干尸身上的衣服虽然残破,但并没有完全腐烂的样子,但样式相当古怪,竟然没能看出它的衔接处在哪里,就像一层膜包在身上一样,只是在脚的位置比较宽,将双脚都包住了。
看着那具干尸的姿势,我感觉有点奇怪,但具体奇怪在什么地方,一时间也说不清,想不明白。
这时候她们也爬上了台阶,都用手电打量着台阶周围。
我问苏碧,那不妥的感觉是否来自那具干尸?
她闻言来到我身边,轻轻拉着我的衣角,观察着那具干尸,良久后,她摇摇头,“还是不能确定,但总觉得这个地方很不妥……”
“你的意思是,它不是鬼,只是个死人?”我问道。
苏碧肯定地点了点头,可马上有迟疑了,“只是他的坐姿有点古怪的说。”
那里古怪了,人盘腿而坐不都一个样吗?别因为它是干尸你就歧视人家了,咱们是考古人对这种东西多少都得尊敬,因为可以从干尸身上知道很多当时的风土人情。
比如从干尸的胃里面,提取它食物来分析,就可以知道当时的人食物种类,植物品种和现代有什么区别,甚至可以用根据其中植物的收获季节得知死者是在什么月份过世的,这是考古植物学的范畴。
考古是一门大系,随着科技发达,分支就越细越多,有什么考古人类学,考古地理学,考古动植物学等等……测年不再靠经验,也不只有碳十四,有更无损和准确的热释光等方法,可以说,潘家园那套放咱们这完全不上道。
“你们快来看,”忽然张君罄咦了一声,一只手举着手电,另一只手就要去碰那干尸的脑袋。
我赶忙喊住她,不戴手袜别碰,谁知道上面有什么不得了的细菌?正常情况下,咱们考古的在墓葬下要碰到这种干尸什么的,按照程序都必须穿戴好防化衣才搬运它。
以前一些前辈没注意或没条件这样做,为此牺牲的也不少,都是当时咱们中土考古界的精英呢。
听到我这威严的话,张君罄也缩了手,她用电筒的光柱指着那具干尸的天灵盖,说,“这是皱褶?我怎么觉得好像创口?”
我和苏碧闻言也将手电的光柱集中到了干尸的天灵盖上,那黑褐色只包着骷髅的皮上,果然有一二三……六道,两两相平行,竖着的指甲大的皱褶。
这和风干皮肤的皱褶不一样,加上脑袋顶上位置没多少肉,风干了也不肯出现皱褶的,那这些是什么呢?
总不能在临死前,无聊给自个抠的吧?
“可能是某种病变,罕见到你这个法医都闻所未闻?”我说完就做好档格的姿势。
一般被人质疑自己的职业涵养,绝大部分人都会反驳,更何况咱们小姐姐这样强悍的女强人?
令我大感意外的是,她只是抓着下巴,对我略带调侃的话,不闻不问,似乎被那干尸头上皱褶的问题困惑着。
虽然苏碧说感觉这里不妥,但终究没找出什么不妥的地方,这地儿也算结实,于是我说咱们就在这里扎营睡一觉吧,实在撑不下去了。
苏碧刚想说什么,可是她那小身板却已经累得颤抖了,再走是不可能的。
我过去拍拍她肩膀,说这里风景不错,风凉水冷的,美中不足的就是多了死人,但你想想呀,咱们出野外刨坑的时候,多少次都旁边帐篷就是那些死人遗骸,好家伙数量可多着呢,那时候都不怕,现在怕啥?
苏碧听了我的话,颔首一笑,说倒也是这个道理,然后就跳下台阶去了。
我看张君罄蹲在那边看得入迷,就过去拉她,她却被我吓得跳了起来,阿西吧那脑勺直接撞在我下巴上,疼的我差点没跌倒在地。
“我又没怎样,你一惊一乍干嘛嘞?”捂住下巴,我痛苦的无与伦比。
“要是干嘛了,”张君罄马上回复了平时那副邪恶的神情,转身向台阶下走,“你觉得可以见到明天的太阳?”
“想想又不会怀孕,”我不忿地边说边跟在她后面,其实我想说,小姐姐,明天大概咱们还是在这该死的悬门岭最深处,这地儿就算明天也是见不着太阳的,那咱要干嘛是不是就顺理成章了呢?
这样的话说出去会怎样?我不敢想象,但是可以确定的是,苏碧一定会鄙视我到死,然后,我很可能可以领略一下,从这里自由落体到几百米之下地下河中那种极限跳水的感觉。
回到神龛下面的时候,苏碧已经弄好了帐篷和她的睡袋,正坐在一旁喝水。
我和她们说,待会守夜你们一组,我自己一组,怎样?阿西吧,这时候我真特么后悔把黄家兄弟给留在人脸洞,要他们在,至少可以减轻下我的负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