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吃吧。”修齐将这三种东西拿给玄空。
吃?
玄空想到昨日里的那一翻折腾,接着就错开了修齐伸过来的手,“……不必了。”
一截儿人参就补益成了那个样子,再加上药性更烈的何首乌和鹿血,他大约是有些受不住。
玄空向来**淡泊,若是一连泄上数次,他并不觉畅快,只觉得难受。
修齐顿了顿,然后表情真切的开口,“若师父一直这样虚弱,弟子当真十分担忧。”
修齐说的是真的,看到躺在床塌上脸色苍白的玄空,他恨不能以身相代。但……昨日他接触到的师父的那处,确实也让他着魔。
修齐心中自知不该,但他控制不住。找到的这三种东西,虽然有他私心在内,但确确实实是大补的东西,正好适用玄空现在。
他永远不会将师父排在他的欲/望之后,但若是能够两全其美,他也不吝弄出一些小动作。
看不出修齐暗藏的龌蹉,玄空望着自己弟子关切的双眼,犹豫了半晌,才开口,“拿来吧。”
听出了玄空的妥协,修齐心中一颤,手上稳稳的将东西递上。
鹿血尚在温热,是三者中最禁不住放置的东西,玄空自然选择先饮下它。
修齐眼巴巴的看着玄空将一碗鹿血一饮而尽,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他喉咙骤然变得干涩起来。
这天底下,也唯有师父能叫他这样了。
修齐心中有些甜意又有微涩,然而他耐心等了半个时辰之后,装着鹿血的碗都干了,他也没感觉到玄空的异样。
忍了忍,修齐到底没忍住,他小心翼翼的问:“师父,你觉得怎么样?”
玄空听到他问,以为他是担忧,于是安抚道:“为师很好。”
“……没有别的感觉?”修齐还是不死心。
玄空摇头,“没有。”
一碗鹿血,又不和别的东西相冲,能有什么不好的感觉。
修齐闻言心中不可遏制的泛起了一阵失落,没那方面的作用啊……
一定是那鹿没有成精的缘故!
修齐在心中骂了那只雄鹿一通,接着用布将剩下的那一块人参和何首乌包了起来。
虽然很想再同师父亲近,但修齐很有些分寸。这三种东西不能一起吃,不然虚不受补就不好了。
过几日再试试吧……这么一想,修齐又泛起了希望。
等修齐出去洗碗以后,玄空才松了口气。
感受着有些躁动的身体,他将身上盖着的被子又往上拢了几分。这鹿血的功效,果然不能小觑。哪怕他心中半点欲/望也没有,可作用到身体上,还是一阵一阵的情/潮。
对于这两日这么汹涌的感触,玄空之前从未感受过,这让他很有些陌生。排斥倒是不至于,但沉迷于此却是不会。
等修齐再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面色如常,坐在那里念经的师父。
听着那些令人头晕目眩的经文,修齐恨的差点没把牙给咬碎。
如此又过了十日,修齐将剩下的人参与何首乌分别喂给了玄空吃了。
看着呼吸都没变的玄空,修齐差点没气疯。他之前的希望有多大,现在的失望就有多大。
然而在修齐心中,问题永远不可能是出在玄空身上的,就这样,那一株人参和何首乌,连带着那只雄鹿,三个生物被修齐在心中轮番骂了个遍。
第十一日的时候,修齐终于坐不住了,他重新背起了那个背篓。
“你去做什么?”玄空没感觉到修齐的恼怒,只淡声问。
修齐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我去给师父采点药材,之前的都吃完了。”
玄空觉得他这笑容有些不对头,但到底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也就没开口阻拦。
临行的时候,玄空嘱咐了一句,“那人参和何首乌都是成了精的,你莫要再从它们身上取用,只找一些年份浅的当归、麦冬即可。”
当归、麦冬有补血的功效,对于壮阳则无此用。这几日,玄空自觉过的格外煎熬,心坚如他,这样下去也觉得有些难以为继。
修齐自然不会反驳玄空的话,连连称是。等出了草屋,他才勾起了一抹阴测测的笑容。
就这样,修齐阴着脸,花了一个时辰,将它们三个从山上翻了出来。
面对着畏畏缩缩的三个生物,修齐目光沉沉,一言不发。
人参小人儿眼泪差点没掉下来,他原本想抱着自己的好友,何首乌小人儿发抖,但等凑近的时候才惊觉,自己连手都没有了,抱都没法抱。
何首乌这时候被吓的够呛,浑身抖若筛糠,哪儿还能分出多余的注意力给旁边。
只有雄鹿表现稍为好一些,好歹能够站稳,甚至眼中还透露着警惕,只是他心中不好的预感却半点没有消退。等修齐目光偏移到一处的时候,雄鹿心中的恐慌骤然达到了顶峰。
“你、你今天来到底想做什么?”雄鹿哆嗦着问。
修齐笑了,“东西不够用,再让各位凑一些。”
“放屁!”人参精最惨,他现在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深知自己药效如何的他,直接破口大骂,“你不会是自己藏私了吧!”
“吃那么多,你也不怕元阳/泄/尽而死!”
又是鹿血又是何首乌,就算是凡间的皇帝也不这么吃啊。
何首乌小人儿胆子最小,他现在只想赶紧交出东西之后离开这座大山,去哪儿都行,反正是不要在这个地方呆着了。
十天卸掉一条胳膊,十天卸掉一条胳膊,他就是成精了,也受不了这么消耗啊!
“你想要什么?”何首乌小人儿看着修齐,小声问。
修齐顿了顿,然后指着何首乌小人儿身体的一个部位,笃声道:“要这里。”
何首乌小人儿顺着修齐的手指看了过去,下一瞬,他两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他想要割自己那个地方啊!
这下子,人参小人儿也发出了剧烈的惨叫,整个山林都被震了几震。雄鹿没命的往外跑,他是动物,鹿/鞭只有一根,被割了就长不出来了,就算是以后成精了,他也长不出来第二根!
修齐见玄空半点异常都没有,只以为是药效不够的缘故。等药效够了,他就能再接触到他。
这么一想,修齐下手更加迫切。
三个生物感觉到身后的压迫,没命的往前跑。现在这个山林中,唯一安全的地方就只剩下那座草屋了。
人参小人儿和何首乌小人儿跳到雄鹿的背上,死死抓紧雄鹿的背。那个要命的部位能不能保住,就看他的了。
雄鹿半点迟疑都不敢有,飞快的往草屋哪里跑。
——
对于山中的发生的事,玄空半点不觉。
此时,草屋里来了一个熟悉的人,戒嗔。
戒嗔看着只剩下一条手臂的玄空,眼眶一热,忽然就呜咽了起来:“师叔你……”
出家人原本不起恨心,但今日戒嗔实在是忍不住了,“自你十六年前收养了那个孩子,为他受了杖责,因他被逐出师门,在山野中生生呆了十六年,如今又为他自断一臂。”
“你这是何苦啊师叔……”
戒嗔是自小在无印寺中长大的,从他三岁开始就看着玄空端坐在大雄宝殿的蒲团上,目中尘埃不染,风光霁月,听他讲经的人更是络绎不绝,怎么就因为一个孩子落到了这般田地?
玄空知道戒嗔心中所想,放下合十的手,淡声问:“这般不好么?”
他虽给人讲经,但也只是排遣那些人心中的怅意而已。没有他,还有别的僧人。但救下修齐,却是救了他一条命。如此下来,他也未曾觉得吃亏。
戒嗔看了玄空好一会儿,他才苦笑,“论这颗佛心,师侄怕是再修百年,也远远不及师叔。”
“不过今日我来是要告知师叔一件事,你那弟子是妖怪的事,怕是不好了。”
“怎么?”玄空面色不变。
戒嗔惊异,“你知道?”
也是,这个世界,还有眼前这个人猜不到的么……想罢,戒嗔失笑,他来时一颗提起的心也放了下来,“那日十万大山降下雷霆,之后万亩土地变为焦土,此番过后,天下哗然。现如今……无论百姓也好,朝廷也好,都结合起来,预备上山讨伐妖孽。”
也就是说,修齐已经变成了天下共敌。
想了想,戒嗔又补充:“不止是人族,就连不少妖物也出世了。”
这件事,他还是在外化缘的时候,无意中听到的,然后今日就上山来通知给师叔。
玄空敛下眸子,波澜不惊的说:“我知道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
然而就在戒嗔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草屋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喧哗声。
“怎么这么热闹?”戒嗔愕然。
他之前无数次来这里,这还是头次遇到这种事。
“法师救命啊!”一声男音惨叫,显得格外凄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