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天作之合,天作之合啊!”倏尔,卫侯带头拍了拍手,大殿中霎时掌声雷动,孟寒心立在原地,竟是有几分不知所措。待到反应过来,不知为何,竟是一溜烟地溜了,不知不觉中,便在硕大的侯府中迷失了方向。
跑得有些累了,孟寒心倚靠在石栏边气喘吁吁,面上也是有些烧乎乎的,应该是跑的太快,所以累红了脸,竟连心跳竟也如此不受控制,她感觉难受得快要死掉了。喘息片刻后,呼吸渐渐平复,身子恢复如常,孟寒心的心神也渐渐地稳定了下来。
话说,上官公子一贯衣着华丽招摇,方才又在众人面前主动要求献唱,应该是真的想要出风头,引起大家的关注吧。只是,从那日长谈流露的思想来看,这位公子又并非那种轻薄肤浅之辈。
难道,除了卖弄,他还有其他的考虑吗?况且,出风头的机会多得很,为何他偏要选择与自己琴歌合奏,难道那是在主动向她示好?方才,卫国公似乎还称赞他们是天作之合……不过,说起来,这位上官公子的歌声,真真是一等一的好听呢……
不知不觉间,孟寒心的雪腮上渐渐飞起了两片绯红,此时的她,倒还真似一个初怀春思的小姑娘。也对,前世活了二十余年,遇到了无数烂桃花的她,还真的从未体验过真心喜欢一个人是何等的滋味呢。
“公孙哥哥,你心里,难道从来就没有过我吗?”
踟蹰之际,不远处的假山后,响起了一个细软的女声,将孟寒心早已飞远的思绪硬生生地拉扯了回来。见有热闹看,孟寒心起了玩闹之心,索性便屏住呼吸,耳朵束得尖尖的。
“盈盈,我只是把你当做妹妹一般疼爱,你又何必非要求得与我的婚约?盈盈姑娘年华大好,我公孙鞅姿容鄙陋,并非是姑娘你的良人。”
“公孙哥哥,你不依也就罢了,又何苦非要妄自菲薄……”
“公孙鞅?”孟寒心心里一热,觉得这个名字颇为耳熟,只是莫名地觉得前世似是在哪本书上看见过这几个字,但是又想不起到底是什么身份。此番,这个叫“公孙鞅”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不知此刻站在他面前的“盈盈”,又是哪家的倒霉姑娘。
“公孙哥哥既是瞧不上盈盈,盈盈自是不会勉强的,左右都是盈盈自个儿痴心不改……也罢,盈盈此番便不打扰公孙哥哥赏花了……”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小院渐渐地陷入了沉寂,孟寒心正欲离开,公孙鞅的声音却不合时宜地再度响起。这一次,却是冲着她孟寒心而来的。
“这位姑娘,墙角听够了吗?”
少年语气清冷,带着一丝薄薄的怒意,但孟寒心听来却有几分的熟悉。只是,这个世界她初来乍到,见过的人并不多,他到底又是哪一个呢?孟寒心无奈,慢慢地挪到了少年的跟前,愈发的有几分心虚。
抬起头来,孟寒心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位公孙鞅,但见他肤色莹白如玉,五官俊美非常,真乃一个会牟如星充耳琇莹的美男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美则美矣。也难怪,那位“盈盈”姑娘会如此痴情,竟是放下了一个女孩子宝贵的自尊与矜持去坦然告白,可惜这少年却是个十足十的凉薄之人。
此时正值夏秋之交,少年身着一袭软烟罗精制的白色直綴,只在领口袖口用银线绣了些简单的云纹滚边,长发用丝带松松绾了个髻,墨黑的发丝柔顺地倾泻了一身。慵懒地席地而坐,少年右手随意捏了个青玉茶杯细细把玩,身旁的紫砂茶罐咕噜噜地冒着热气,空气中氤氲着淡淡的茶香。
“公子,在下在这院子中迷了路,方才又饮了些酒,故而……”
孟寒心轻轻施了施礼,一番话虽是未说完,意思却是很明显了。毕竟,撞见了这位公子私会美人,目前最明智的选择是囫囵掩过去,然后尽快地离开,以求自保。但是,老天却是偏偏不想让她如愿,不经意间,那枚青玉扳指自袖间滑了出来,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这是……”少年见了扳指面色一变,随即起身上前将它拾了起来,捏在指尖左看右看,神色愈发严峻了起来。
“这乾元青玉扳指公孙家失传了几百年,如今怎么会出现在你这里?”少年快步上前,一把握住了孟寒心白皙的手腕,力道倒是大得很。
“这……不过是偶然拾到……”孟寒心用力挣了挣,终究还是把自个儿的手腕抽了出来。
这枚所谓的乾元青玉扳指原被保存在羊脂玉樽之中,她也是偶然才发现的。若是说到它的来历,恐怕只有那位真正的孟寒心姑娘才会知道一二吧。看这位少年如此焦急,这东西似乎对他很重要呢,看来如今也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既是公子家传的东西,如今便奉还给公子吧,在下就此别过,就不打扰公子赏花了。”孟寒心轻轻甩出一句话,作势便要离开,却被一个精致玲珑的青玉茶杯挡住了去路。
“孟姑娘刚来就要走,倒是显得我们公孙家待客不周了,不如就以茶代酒小酌几杯,毕竟这宝物如今失而复得,却也有孟姑娘的功劳啊。”
“你……知道我姓孟,难道认得我?”孟寒心不由打了个哆嗦。
“怎的就不认得?姑娘难道不正是孟相家的嫡女,孟寒心?”少年浅浅勾起唇角,又灌下了小半盏清茶,眼底似有几分玩味之态,一副神情倒是像极了那个上官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