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管家连忙神色一敛,眼底露出一抹喜色道:“公子,是小姐,三小姐有消息了,”他因为太过激动,声音都有些微微的颤抖,
楼重岄神色猛然一震,下意识的露出了惊讶的神色,眼底尽是不敢置信的神色,痴痴道:“离儿,”
刘管家用力的点点头,兴奋道:“是啊,公子,是鲸落亲自传回来的消息,不会错的,”
楼重岄的俊眉微微拧起,在得知妹妹尉迟离还在人世的不敢置信和兴奋之后,是深深的怀疑和不解,
当年,尉迟一家惨遭灭门,他和娘亲以及年仅五岁的妹妹被抓进狱中,妹妹和娘亲被关在女狱,他则被关押在男狱,后来是刘管家拼着一死,才将他救出,为了保护他,刘管家脸上才留下了那道骇人的伤疤,
他记得刘叔亲口对她说过,娘亲和妹妹不堪受辱,已经服毒自尽,死在牢狱之中,后来风波渐渐过去,他也有意回来打听过,得到的消息,也与刘叔所说无异,
已经去世十三年的妹妹,怎么又会活着出现呢,不是他不希望这消息是真的,而是他的处境太危险,容不得一丝闪失,为了复仇,为了尚在人世一心为当年冤案平反的人,他不得不谨小慎微,
思及此,他不由沉声道:“鲸落还说什么了,如果离儿还在人世,那么母亲大人呢,”
刘管家摇摇头,亦是不解道:“据苍鱼说,鲸落的消息是隐藏在一块绣布里传来的,用特殊的针法绣到布上,所说有限,并不能看出更多,只可得出离儿小姐可能尚在人世的消息,”
楼重岄微微眯了眯眼眸,目光望着一室的灵位悠远而渺长,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刘管家见他许久也不说话,不由有些着急道:“当年将军将夫人、公子和小姐三人托付于老奴,是老奴无能,没有保护好夫人和小姐,如今难得小姐又有了生还的希望,公子,请您允许老奴亲自去查查吧,否则老奴就是死了,地下也无颜面对将军,”
楼重岄却忽然伸手,阻止道:“不,刘叔,你不能去,”
刘管家闻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浑浊的眼色泪意莹莹,痛心道:“公子,十三年了,老奴没有一刻不受到良心的谴责,若您可怜老奴,怎能忍心拒绝,”
楼重岄见状,忙要将刘管家扶起,但是任凭他怎样搀扶,刘管家愣是跪在地上不动分毫,不肯起身,眼底更是流露出决绝的神色,仿佛楼重岄若是不肯答应,他便要跪死在此地,
楼重岄不由重重的叹息一声,无奈道:“刘叔,糊涂,”他语气凝沉道:“如今楼府在璃都地位如何,你又不是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你是堂堂管家,凭空消失,难道会没有发现吗,”
刘管家不由一愣,他只想着尽快去寻找小姐的下落,所以并没有想那么多,如今听楼重岄如此一说,不禁面色一沉,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
“若离儿真的还在人世,我比任何人都更想找到她,可是我们不是一个人,刘叔,我们背后有天下阁,有所有想要替当年荆门旧案中将士报仇和平反的忠义之士,难道因为一个离儿,我就要置他们的性命于不顾吗,”
楼重岄说着,将目光转向父亲和大哥的牌位,郑重道:“若是父亲和兄长泉下有知,我又怎么配做尉迟家的男儿,”
“公子,是老奴思虑不周,”他犹豫了片刻,又道:“可是小姐的事情,也不可不理啊,让别人去也不放心……”
不等刘管家的话说完,楼重岄便打断他道:“这件事,我要亲自去查一下,对于离儿的身份,如今也只有你我二人可以确定,若是真,非我离儿不可能信任,若是假,只怕阁中有异,也需要我出面,”
刘管家点点头,觉得楼重岄分析的在理,只是他不由又皱眉道:“可是如您所说,楼府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中,您若是离开,又怎么可能不被关注呢,”
楼重岄胸有成竹的一笑,沉声道:“之前在合欢节的宫中筵席上,我已经得到了洛荀那狗贼的特许,以后可以为他做事,他一直对当年谋反一事耿耿于怀,深怕简氏仍有活口在世,会想尽一切办法找他复仇,恨不得将简氏一网打尽,恰好那天夜里我已经埋下伏笔,说起云朵儿玉簪的来历,此来我便说有了玉簪来历的消息,亲自去为他打探,他一定会非常乐意,”
刘管家不由面露喜色,赞道:“还是公子筹谋细致,”
楼重岄却冷笑道:“不过,洛荀必然不会全然信任于我,他一定会派人尾随我,如果发现我有异常,他一定会先下手为强,”
刘管家不由面色一凛,担忧道:“那、那可如何是好,”
楼重岄拍拍他的肩,安抚道:“刘管家,你放心便是,山高皇帝远,只要不是在璃都,他洛荀便鞭长莫及,我自会妥善处理,”
刘管家这才松了一口气,但依旧关切道:“无论如何,公子一定要万分小心才是,”
楼重岄点点头,沉声道:“我知道,事不宜迟,明日我便入宫,”
等楼重岄回到卧房的时候,云朵儿正坐在桌子前刺绣,昏黄的灯光晃晃悠悠,在她脸上晕开柔和的光影,映着她那张白皙娇嫩的脸庞,越发的精致秀美起来,好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芙蓉,
她是美的,他从来都知道,不只是完美无瑕的脸蛋,还有的是她身上那独有的矛盾气息,她的人是柔软的、顺从的、乖巧的,像个易碎的白瓷娃娃,可是偏偏她的骨子里,又天生有一种隐忍的、坚持的、聪慧的,带些英气的东西,像是柔韧的柳枝,任风吹雨打,她自在雨中傲然浅笑,
楼重岄很难想象,这样一面柔弱的仿佛一碰就碎,一面又刚强的坚不可摧的复杂特质,究竟是怎么糅合在她身上的,可是他知道,就是这样的特质,让他沉醉和迷恋,不止是他,几乎见过她的男子,没有人看不到她的美好,那种让人心疼的想要保护,却又可以放心依靠的感觉,接触过她的人,都会有,
楼重岄看的入神,站在门口痴痴的瞧着,忽然一阵秋风起,吹得桌上的油灯恍惚的更厉害了,云朵儿下意识的抬起来往外瞧,见楼重岄站在门口,神情痴怔的看着她,不由面上一红,娇羞道:“夫君,你回来了,怎么站在那里吹风不进来,”
楼重岄豁然回神,连忙收敛心神,踏进房中,将门关好,走到她面前坐下,握着她的手,柔声道:“我刚才瞧着你,就在想,这是谁家的美娇娘,简直就是仙女下凡了,”
云朵儿粉嫩的脸蛋,倏地更红了,她羞涩的低下头去,忍不住娇声道:“夫君,你真是越来越爱打趣我了,”
楼重岄却一本正经道:“哪里是打趣,分明是十二分的诚意,你摸这里,”说着他将云朵儿的小手,放在自己的心口,
云朵儿的小手慌的要撤回,但是却被楼重岄牢牢抓住,她不由红着脸,眨着一双水灵的大眼睛瞪着她,羞涩道:“成亲这些日子,我才知道,夫君不只是口才好,情话也说的这样好,”
楼重岄深深的望着她的眼睛,郑重的问道:“在你心中,我说的都只是情话吗,”
云朵儿被他瞧的窘迫,下意识的要躲开他那灼人的目光,却被楼重岄捏住了下巴,不让她移开,神色严肃道:“云朵儿,我要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如果有一天你觉得我骗了你,你就想想此刻,我对你的情意,跟你一样真诚,”
云朵儿既羞且惊,羞涩于楼重岄露骨的情意表达,也惊讶于他为何会觉得她不信他,
云朵儿咬了咬下唇,不再逃避,努力迎上他的目光,郑重道:“我信,”
楼重岄的眼神蓦地亮了,忽然低下头去,撅住了那张娇嫩的红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