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景睿低笑一声,气息不稳道:“你还真是为楼重岄着想,”
云朵儿看着他虚弱的样子,心中不忍,但是在确定他对夫君无害之前,就算再不忍,她也不会轻易出手帮忙,
听到景睿的话,她一本正经道:“当然,他是我夫君,”
景睿不由抬眼望向她,有些羡慕道:“楼重岄能有你这样的夫人,是福分,只可惜他不懂珍惜,”
云朵儿不由道:“夫君待我,不能再好,你休要胡言乱语,”
景睿不禁摇摇头,勾唇轻笑一声,没有再多说,只沉声道:“我希望你能帮帮我,如我能逃过此劫,将来必然会助楼重岄一臂之力,”
云朵儿狐疑的望着他,有些诧异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山海国的皇子,夫君是云水国的一介布衣,能需要你什么帮助,”
景睿看着云朵儿戒备和小心翼翼的眼神,眼底闪过一抹精光,心底了然,她定然是知道楼重岄的真正身份,才会这样惊慌不安,不禁笑道:“你心里清楚,楼重岄要想报仇,实非易事,若是有我山海国?力相助,那就另当别论了,”
云朵儿不禁有些迟疑了,因为景睿所言,句句戳中她的软肋,她最怕的事情,莫过于楼重岄以卵击石,如果能得到山海国的帮助,确实对夫君会大有裨益,
“你虽然是山海国的七皇子,但并不能代表山海国,我凭什么信你,”云朵儿不禁质疑道,
楼重岄从怀中掏出一块金牌,递到云朵儿面前,沉声道:“我父皇遣我来与云水国和谈,足见对我之重视,这是父皇亲自赐予我的天威令牌,在我山海国,见此令牌,如见我父皇,若你不信我,将来凭这令牌,也可向我父皇求助,”
云朵儿下意识的接过令牌,仔细的审视一番,见那令牌为纯金打造,上面镌刻着细密的龙纹,中间一个朱红色的“天”字,看起来不同凡品、
她心下不禁犹豫了,想着就算没有山海国的帮忙,如果有一天夫君事情败露,不得不逃亡的时候,有这样一块令牌在手,便是多了无限生机,而且看景睿的为人,也不像是那种出尔反尔的小人,更何况见死不救,从来不是她的原则,即便景睿不是她云水国的人,
思来想去,云朵儿终于下定决心,她点点头,应承道:“好,只要你说话算话,我帮你便是,”
她话音刚落,景睿那苍白的脸上便不由多了一丝笑意,只是他这笑容还没来得展开,便忽然身子一软,倒在了云朵儿的脚边,
云朵儿吓了一大跳,忍不住惊呼出声,
车外的笙儿听见,忙出声询问道:“夫人,您没事吧,”
云朵儿慌忙回道:“哦,没、没事,车子太晃,颠了一下,”
笙儿不疑有他,不禁沉声呵斥道:“你们赶车仔细点,小心伤了夫人,”
云朵儿却是顾不上多想,连忙将景睿扶起来,仔细一看,这才发现,他身上除了手臂上新增的拿到上海,还有胸口、后腰、甚至大腿上,都受了严重的刀剑之伤,虽然粗略的处理过了,但是鲜血还在不停的往外冒,
原来,刚才与她对抗的时候,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浓重的血腥味,让她一阵反胃,但是她不敢犹豫,连忙拿出手帕,将他身上几处的伤口重新包扎了一下,然后沉声问道:“笙儿,还要多久才能到琴瑟轩,”
笙儿听出云朵儿话中的急切之意,不由道:“夫人,马上了,拐过街角就是了,我已经让人提前去通知佟掌柜了,估计这会儿都已经在门外候着了,”
云朵儿一听,心里略微安稳了些,只盼着今天佟掌柜这里人能少一些,不要引人注意才好,
很快,马车便到了琴瑟轩门前,佟掌柜客客气气的迎上前,恭敬道:“夫人,您来了,都给你准备好了,请您下车吧,”
云朵儿挑起侧面的车帘子,对一侧的笙儿招招手,笙儿连忙靠过去,好奇道:“怎么了,夫人,”
云朵儿附在她耳边,低声将刚才马车上发生的事情大致交代了一下,让她去跟佟掌柜说明,安排个稳妥的地方,
笙儿一听,顿时惊讶的捂住了嘴巴,一脸不敢置信道:“夫人,你……”
云朵儿连忙用眼神制止了她,沉声道:“快去跟佟掌柜说,”
笙儿有些迟疑,但是见云朵儿坚持,也只好无奈的向佟掌柜走去,
佟掌柜见马车停了,云朵儿却迟迟不下车,又见笙儿一脸为难的走过来,不禁心中已经有了准备,忍不住低声问道:“姑娘,夫人可是有什么交代,”
笙儿点点头,附在佟掌柜耳边将云朵儿刚才交代的事情,原样交代给佟掌柜,
佟掌柜显然也是惊讶不已,不过他毕竟见多识广,脸上的惊讶之色不过一瞬,便已经别很好的掩藏了去,他沉吟了片刻,忽然笑道:“夫人,您既然身子不好,不如让我带您去个雅致的地方赏戏吧,”
云朵儿心领神会,忙轻咳了几声,应道:“谢佟掌柜,”
佟掌柜四下瞧了瞧,见并没有人注意这里,又加之将军府的事情发生之后,人人自危,一时间也不敢太过招摇,这向来热闹的琴瑟轩,倒是冷清了不少,
佟掌柜心下略安,指挥着马车从侧面驶入,随后引路到了琴瑟轩的后院,
马车停下,将下人支走,云朵儿才从马车上下来,急切道:“佟掌柜,快帮忙找两个人,把人扶进去,
佟掌柜却摇摇头,一脸凝重道:“夫人,景睿的身份敏感,知晓此事的人越少越好,还是由老汉我和笙儿姑娘亲自搀扶进去吧,”
云朵儿想了想,忙点点头,感激道:“谢佟掌柜,”
在佟掌柜的帮助下,景睿被安全的转移到琴瑟轩一处僻静的客房,佟掌柜大致检查了景睿的伤势,不由沉声道:“夫人,请您和笙儿姑娘先去隔壁回避一下,老汉我要帮七殿下重新包扎一下伤口,”
云朵儿点点头,跟笙儿退了出去,等了大约有一炷香的功夫,佟掌柜才来招呼她们,她们赶忙过去,见景睿的伤口已经被细致的包扎过,身上的衣服也换了,虽然面色还是很苍白,但是已经不复刚才的狼狈,
云朵儿不禁问道:“佟掌柜,七殿下的伤势如何,需不需要请个大夫来瞧瞧,”
佟掌柜一脸沉重道:“夫人,七殿下的伤势严重,失血过多,但好在没有生命危险,只要尽心调养,一月便可痊愈,如今多事之秋,人多口杂,请大夫一事还是要谨慎,好在老汉对于处理这些外伤,还有些经验,不要请大夫也足够了,”
云朵儿闻言,略略松了一口气,不禁道:“如此便多谢佟掌柜了,”
佟掌柜忙道:“夫人客气了,”他说完不禁打量了云朵儿一眼,有些迟疑道:“夫人,请恕老汉多嘴,您是怎么遇上七殿下的,又是在哪里救下他的,他怎么会伤的这样严重,”
自从知道了楼重岄的身世,楼重岄便向她提起过,这琴瑟轩虽然表面上是佟掌柜的,但真正的主人却是夫君,所以佟掌柜算是自己人,不必忌讳,这也是为什么她一开始就要带他来这儿的原因,
听见佟掌柜的问话,云朵儿如实相告道:“他趁我不备,暗藏于我的马车中,胁迫我替他寻找安身之处,只是没想到他身受重伤,体力不支,晕了过去,我也不知道要如何处理,毕竟他身份特殊,之前夫君交代过,您这里是个安全的地方,有什么不懂的,大可向您请教,所以我才带他来这里,只是他为何会受了这么重的伤,我也不清楚,”
佟掌柜闻言,忙道:“夫人请放心,老汉这里是最稳妥不过了,只是景睿毕竟是山海国的皇子,身份特殊,不能任意处置,只怕还要等公子归来,才能做出决定,正好他身受重伤,我这里僻静,便先让他在此养伤,等公子决定吧,”
云朵儿听了,觉得这样最合适不过了,便点点头,道:“那就依佟掌柜的吧,”
“夫人,您不可以在此久留,还是随我道前堂去吧,这里我会派专人照顾的,”佟掌柜提议道,
云朵儿点点头,随着他去了凌云阁看戏,只是这些天,事情繁多复杂,牵连甚多,她心里头杂乱纷尘,哪里有心思看戏啊,
看了一半,云朵儿便忍不住打断道:“让他们散了吧,我想安静一会儿,”
笙儿连忙将戏撤了,担忧的看着云朵儿,忍不住道:“夫人,您别担心了,一切都有佟掌柜呢,”
云朵儿不由叹了口气,无奈道:“我也是太过没用,这多事情发生,我却没有一点预料,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笙儿不禁劝道:“夫人,您何必要这样烦恼,公子的事情,我们能懂多少,您要做的,就是保重好自己,对公子来说,便是最大的帮助了,”
云朵儿闻言,不由又叹了口气,这些日子,事情一件接一件的发生,她心底被压下的怀疑,此刻又一件一件被重新挑起,心底的疑惑更是千头万绪,抓不住,也想不通,
正在她哀叹连连的时候,忽然房间门响了起来,笙儿不禁皱眉问道:“谁啊,”
“是我,夫人,”门外响起佟掌柜的声音,
云朵儿忙从榻上坐了起来,示意笙儿去开门,
笙儿依言将门打开,佟掌柜一脸喜色的走进来,对云朵儿恭敬道:“夫人,公子回来了,此刻已经到了城门口,再有一炷香的功夫,估计就能道府上了,您看是让老汉通知公子直接来此处,还是您现在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