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多想生气的时候,能像孤容一样,想发泄就发泄,不用考虑那么多。
但是她不能,更加不可能。
她没有能懂自己的父母,没有孤容的我行我素。没有可以肆无忌惮的资本。
遇到钟离夜,她以为自己开始拥有渴望已久的温暖,现在才知道,她是亲手把自己推入了冰冷的地狱。
是不是曾经越温暖,所有最后一切戳破,才会如此痛。
终究啊,她只能回到一个人。
没什么大不了的,心里一遍遍的告诉着自己。
她不该介意的。
可是,胸口变得好疼。
亚菲只能用手紧紧的捂住胸口,反复的呼吸着。
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缓解痛苦。
压抑的哭声,在寂静的空间蔓延,亚菲哭的几乎断了气。
“吱呀”厚重的大门再次被打开。
亚菲立刻慌张的擦掉眼泪,站起身。
身后的步伐缓慢的走近。
亚菲转身。
只见一个穿着严实的人,头上戴着黑色的帽子,脸上带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分不出男女。
那个人走进,上下打量着亚菲,眼神变得轻蔑,“你就是被首领惩罚的人?”
嘶哑的声带透出一股悲凉。
但是亚菲却听出来了,她是女的。
还未等亚菲开口,那人却冷笑了一声,“长得真是像啊,怪不得首领舍不得杀了你。”
亚菲先是一怔,后是皱眉,“什么意思。”哭过的嗓音有些许的沙哑,在安静的四周有着一种别样的气氛。
那个人却耸耸肩,不在意的挑眉,“任务失败或是接受不了训练的结果都是死,而你,该庆幸,只要接受惩罚而已。”
她是该庆幸她还有利用价值吧。
不知道为什么,亚菲很不喜欢眼前的女人,脸微沉,“要惩罚快点,废话不要那么多!”
那个人放下手上的箱子,双手抱胸,悠哉的在亚菲的周身晃了晃,“啧啧,连性格都是如此相像。”说着,她的眸中闪过一丝嫉妒和恨意。
就算那个女人死了,但却丝毫消除不了她的恨意。
舒琳落,你的女儿如今在我手上,你说,我该如何惩罚她你才满意呢?
“哈哈。”女人笑出声,眸中尽是讽刺,“你说,我该给你什么惩罚呢?”
对方无端的恨意让亚菲蹙起眉,却只是紧抿着唇,冷着一张脸。
“是该鞭打你满身伤痕,还是该针扎你满身血孔呢?”女人悠悠的开口,有着幸灾乐祸。
亚菲却眯起眼,眼中带着寒光,看着眼前的陌生女人,唇却微微一勾,“你是疯子吗。”
“你!”女人眸光一凝,怒瞪着亚菲,倏尔却轻轻一笑,“不过没关系,不管是鞭打还是针扎,这些惩罚太轻了,我已经想好了该怎么惩罚。”话落,她蹲下身,打开带来的箱子,从里面慢慢的拿出一根透明的针管。
亚菲能清晰的看到管中呈现着墨蓝色的液体,心中有不祥的预感,身子后退。
女人看着她的反应却残忍一笑,漫不经心的说道,“小姑娘,来,别怕,只是打一针就好了。”
亚菲手紧紧攥着,却没乱了阵脚,眼睛直盯着那根针管,冷声,“首领只是要你惩罚,你私下违反他的命令,就不怕他杀了你吗!”
“怕?”女人不在意的站起身,慢慢的走进亚菲,“这个病毒我研究了很久,扎了就融入血液中,他不会发现的,而且……”说着,眼中带着得意,“至今为止,没有任何解药。”
亚菲却猛地瞪大眼,“病毒?”
“是啊,首领的命令只是说随我处置,只要不让你死,正好,我这个病毒,不会让人死亡,只会让人,生不如死。”
“疯子!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凭什么这么对我!”亚菲怒吼。
无冤无仇?
女人垂眸,似在回忆。
不一会儿,她又抬头,眉微微一皱,“怎么会无冤无仇呢?”
你母亲生前如何对我,我就如何对你。她欠下的,只能你来还。
她尝不到那种痛苦,她的女儿尝到也是一样。
想着,女人眼中一点点的聚集着恨意,针管对准亚菲的手臂就要扎进去,亚菲哪里会随她的意,侧身躲开,咬牙切齿,“变态!你给我滚开!”
女人的眼神变得绝情,“别白费力气了,你打不过我的。”
亚菲却吐了一口唾沫,“放屁!”打不过也要打,总不能让她得逞!
女人却不再废话,身形快速的逼向亚菲,一手拽着亚菲的手臂,另一只手拿着针管,毫不犹豫的对着亚菲的手臂扎下去。
这一连串的动作,不到一分钟。
亚菲甚至都看不到她是怎么行动的,等到反应过来时,那液体全部打入体内。
只在那一瞬间,身体立刻动弹不得,彷佛不再是自己的肉体,一点点的发麻。
女人的手,如蛇般,黏腻且冰凉,慢慢的缠在了她颈脖,低低的笑声有着一种诡异,“慢慢的,你就会察觉到生不如死,到底是什么滋味,时间一长,病毒融入你骨髓,你的器官会慢慢的衰弱,人也会一点点的衰老,那时候,才是真正迎接死亡的时候了,哈哈哈。”
眼前的一切慢慢变得模糊。
耳边充斥着女人疯狂的笑意。
身上的骨头好像要分裂开了一样,像被万只虫蚁啃咬般,锥心的疼,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为什么,这样对我。
好痛,身上好痛。
可是却喊不出声音。
夜,夜,好痛,救我。
半阖的魅眸中闪着泪光。
怎么办。
她好想他。
即使在最无助的时候,她想的也是他。
亚菲的身体开始微微的抽搐,四肢变得僵硬。
下一刻,体内却立刻传来了一阵冷意。
如寒冰般的凉袭击着身体的每一处,亚菲的唇开始发紫,冻得发紫。
耳窝处嗡嗡的响,她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眼睛慢慢的合上。
“砰!”身体再也承受不了这痛得程度,重重的倒在地,陷入昏迷。
眼角的泪珠划过空中,正好甩在了女人手背上。
冰凉的触感让女人不悦的皱起眉。
她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见过这玩意儿了。
“呵。”轻蔑的冷笑了声,无情的擦去那抹泪。
喉咙间仿佛有一把火在燃烧着,张了张嘴,发出微弱的声音,却沙哑的不像话,“水,水。”
一旁,简听到,立刻倒了杯水,凑近亚菲的嘴边,一点点的喂进她的口中。
孤容和安萱看着床上女人虚弱的模样,心疼不已。
隐隐约约听到一阵轻微的抽泣声,亚菲睫毛轻颤,慢慢的睁开眼,可是张眼的那一瞬间却是一片空白,慢慢的才看清眼前的一切。
简,孤容和安萱看到亚菲醒来,面露喜色,“菲菲,你醒了。”
亚菲艰难的吐出个字,“恩。”
安萱好不容易擦干的眼泪在看到亚菲醒来的同时,再次涌出,上前就抱住亚菲的身体,“菲菲,你睡了一天一夜,无论怎么喊你都醒不了,医生都说你没事,可是,可是你却醒不来,我们,我们都好担心你。”
亚菲轻轻的抱着安萱,突然想起密室里的惩罚事件,眉间微皱,却又舒展开,浅浅一笑,“没,没事。”声音干涩而沙哑,跟原来柔媚的声音一点都不像了。
孤容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却还是冷漠的瞪向简。
要不是简,菲菲就不会昏迷了。
简无辜的撇撇嘴,然后凑近床边,问出重点,“菲菲,你怎么会昏迷了?”
身体发虚,没有一丝的力气,亚菲轻轻的靠在床沿,目光变得幽深,“因为惩罚,受不了,晕了过去。”
“什么惩罚?”孤容问道。
脑中再次想起那时候响在耳边的最后一句话。
慢慢的,你就会察觉到生不如死,到底是什么滋味,时间一长,病毒融入你骨髓,你的器官会慢慢的衰弱,人也会一点点的衰老,那时候,才是真正迎接死亡的时候了。
眸光一闪。
被子里的手,指甲早已陷入掌心中。
却是若无其事的一笑,轻描淡写,“没有,只是打了一针。听说痛一下就过去了。”
她这么一说,几人纷纷落下心弦。
没事就好。
“怪不得030送你来的时候会说你没事,只是需要昏睡两天后才能醒。”简带笑的说道。
“030?”亚菲魅眸微眯,“就是那个带着面罩裹得严实的女人?”简一怔,“你知道她是女人?”
亚菲凝眉,点头。
“奇了怪了,030她是个哑巴啊,包的那么严实你还能知道她的性别?”
这回轮到亚菲愣住。
哑巴?
她依稀还清楚的记得那天她的那些话语。
既然会说话,为什么冒充哑巴?
“她不会说话,怎么会通知你们。”亚菲从喉间干涩的吐出几个字。
“手语啊。她出现从来就是那一身装扮,很少在组织里露面,不过那些受惩罚的人都是她处理的,在首领面前地位还是挺高的。”简回答。
亚菲的目光变得若有所思,最终却也只是无声的点头。
“菲菲,你现在有哪里不舒服吗?”安萱关心的问道。
亚菲一笑,“没有不舒服。”身上已经没有当时的那种的痛楚,只是好无力,不知道为什么,好困,眼睛随时都会闭上的样子。
孤容上前扶着亚菲,让她轻轻的躺在床上,“菲菲,你先休息,医生说了,你只是很累,睡一觉就好了。”
可是未等孤容说完话,亚菲依旧闭上眼,再次沉沉的睡去。
孤容的心疼了一下。
简看着亚菲的状态,隐约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平静,菲菲的反应太平静了,但是想起医生说的话,又稍稍的放下心,或许是自己多疑了吧。
安萱收回目光,眼睛肿的跟小兔子一样,“我,我去熬些小米粥,不然等下菲菲醒来该饿了。”这样虚弱的菲菲她不忍心看下去了。